第386章 最后的体面
慕容雨的确是很想要祁易回头。
即便是杀了苏辞，她也在所不惜。
是苏辞先行背叛的。
那么，她就理应受到一切苦果，都是她自找的。
但是慕容雨也并非是不知道大局。
靠山王先前为了替萧明彦筹谋，甚至不惜造了一座衣冠冢来迷惑萧无骞的眼线。
为的，不过就是等到这一日。
如今，他们很快就会获得成功。
而且——
萧明彦自小待她也很是好，若非是知道了她对苏辞所做的一切，萧明彦会一直对她好下去的。
所以慕容雨不能伤害萧明彦。
她将祁易给看住了，反手扣住了祁易的手，诚恳道：“阿易，我喜欢你，我不介意苏辞了。”
“你喜欢她也好，她喜欢你也罢，反正她现在已经是我表哥的人了，我不介意了。”
就算不杀苏辞，他们也能在一起的。
她可以放下一切芥蒂的。
祁易闻言，挑了挑眉，漂亮的桃花眼里春水潋滟。
他面上的笑容越深，慕容雨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不必了！”他说。
一面将插进她身体里的刀子狠狠拔了出来，在慕容雨措手不及之时，再度将刀子往她胸口一送。
慕容雨嘴角溢出鲜血，胸口的血亦是汩汩流个不住。
“为什么？”她很是艰涩地问出这一句话来。
她功夫不弱。
若是论真刀实枪，祁易一个文弱书生，未必能够对她下得了手。
可偏生，她对祁易没有任何的防备——她爱他，爱到几乎失去自我。
最后竟就只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慕容雨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地喘息着。
祁易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唇畔微勾，笑道：“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慕容雨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他也不是真的想要跟慕容雨在一起，才会做出这种种的事情来的。
既然慕容雨不能下手杀了苏辞，那他也就不必再留着慕容雨这个祸患了。
慕容雨瞪大了双眼。
“看在你的确也真心喜欢过我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罢，我真正喜欢过的人，不是殷芸。”
“是我？”在这样的时候，慕容雨竟还会为此而欢喜着。
岂料祁易摇了摇头。
“她才是阿云，才是我真正放在心底的人，也是——苏辞的生死之交！”
所以，她不仅仅是输给了祁易，还输给了苏辞！
若非是胸口太疼了。
慕容雨简直想要放声大笑。
祁易仔细看了一圈周遭。
显而易见地不想要在慕容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
于是他打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打开，直接了当地往慕容雨的身上泼去。
滋滋的声音响起，仿佛是什么东西烧焦了，有焦味传来。
“就算是，你我夫妻一场，我最后给你的体面罢？免得你没死透，还会来找我。”
说罢，一切动作行云流水地做完。
祁易转身即走。
丝毫没有将身后凄厉的惨叫声听入耳中。
连眉头都不曾皱上一皱。
祁易径直回去，然后就见已经有人在等着自己了。
他快步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唤道：“夫人。”
女人转过身来，见到祁易，绽出一抹笑容来，问道：“苏辞死了吗？”
这个女人正是情公子的母亲。
祁易对她倒是十分尊敬，便摇了头，在女人发怒之前又道：“但是祁易带回来了一个很好的消息。”
她想要苏辞死，不过是为了让萧无骞安心打仗。
萧无骞现在已经完全记了起来。
情人蛊被解开，他的记忆随之汹涌而至，扰乱了他的心，人也颓废了下去。
若非是如此，凭借萧无骞的本事，不可能还会被萧明彦连连逼退。
根本原因在于苏辞。
只要苏辞死了，萧无骞也就没有牵挂了。
女人脸上有些不耐，问道：“什么很好的消息？”
苏辞不死，萧无骞就会记挂着，甚至念及苏辞在萧明彦的身边，还会有所忌惮。
投鼠忌器，这对萧无骞此时的战局来说，着实不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所以苏辞必须得死！
能有什么好消息比苏辞死了还要大快人心？
祁易并不为此而恼，只轻声禀道：“祁易才刚得到消息，萧明彦与苏辞身上种了连命蛊。”
女人的眉头微蹙。
祁易接着说道：“也就是说，若是苏辞死了，萧明彦也必死无疑。”
萧明彦一死，敌军军心大乱，他们就胜了。
听了祁易的话，女人就更是不满了，喝道：“既然知道如此，那为什么还不直接将苏辞给杀了，以绝后患？”
“夫人糊涂了。”这话说完，祁易收到了一记冷眼。
他刻意忽略了，说道：“现下苏辞既然与萧明彦性命相关，要想杀了她，难度自然会高上很多。”
女人沉思起来。
祁易所说的话在理。
祁易从旁出主意道：“但是也并非是全然没有办法的。”
女人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满怀期待地望着祁易——她显然很是信任祁易。
祁易是把好手，她一直刻意培养着祁易为她的孩子尽忠的本能。
祁易道：“夫人别忘了，苏辞与皇上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的主子是北夏的皇上——这还是她亲口告诉祁易的。
而现在北夏的皇帝还是萧无骞。
女人顿时明了。
“我会去找骞儿，这一次，你做得很好，日后，待得情儿登上大统，必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祁易答道：“是！”
战火未歇。
萧明彦一面须得忙于战事，一面又得照料苏辞。
他不愿假手于人，事事躬亲，几乎都不离开苏辞周围太远。
公事也都尽量在苏辞的病榻前处理。
及至苏辞苏醒过来的时候，萧明彦都还在伏案伤神。
苏辞身上疼得厉害，忍不住出声叫唤，然后摸到了自己断掉的右臂，愣怔住了。
萧明彦听到了声音，立即赶过去。
“阿辞……”他有些激动，难以置信。
这些天来，苏辞一直未曾转醒，呼吸也微弱得可怜。
他甚至害怕连命蛊没有作用，没办法替他将苏辞从鬼门关拉回来。
苏辞昏睡了多久，他就害怕了多久。
苏辞闻声，将视线一转，就撞进了萧明彦饱含热泪的眼，微张了唇。
唇瓣嗫嚅着动了几下。
没发出任何声音。
萧明彦顿时忍不住打了自己一掌，忙得去给苏辞斟了一杯水，给她喂下，才道：“是我疏忽了。”
他将苏辞扶住了，替她将靠垫等物都一一拍得松软了，才让她坐好。
苏辞始终紧盯着萧明彦的身影，眼珠儿错也不错。
萧明彦亦是认真而惊喜地盯住了她。
同时双手交握在了一处，紧张到手心直冒冷汗。
连眼神都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苏辞喝完水，亦怔怔地凝望着他。
蓦地，苏辞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阿骞……阿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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