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蓝宫学府的大门前，男女老少纷纷汇集在校门口，几乎站满了一个广场。
　　学宫前方宽敞的大街上，一辆辆的马车几乎看不到尾。人群中小雨也陪着谷凤岚焦急的在等待这一时间。
　　“咚咚咚。”
　　随着三声鼓声，校门缓缓的打开。
　　经过三天的科考，走出的考生都是相当的疲惫。看着学子都快走完了，谷冰的身影才缓缓的出现在谷凤岚的眼中。
　　十年寒窗就等着今天的日子，谷凤岚焦急的问着：“儿子，怎么才出来，难道没考好？”
　　“娘，我想应该没问题吧。”
　　“那你怎么才出来，娘能不急吗？”谷凤岚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娘，还是让哥回家好好休息一番才行，你没看哥累了吗。”小雨一看谷冰的脸色，就知道他没讲真话立刻替他圆场。谷冰不主动说她也不会问，因为每个人都有秘密，包括自己。
　　小雨还真是心疼谷冰。虽然两人不是亲兄妹，可是毕竟一起度过了十几年，这份感情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
　　“对对，看我这脑子。赶紧上马车。”谷凤岚还真的没看出不妥，脸上喜气洋洋。
　　马夫把谷冰搀扶后，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着谷燕阁而去。
　　马车内，小雨安慰着：“娘，你放心吧。哥这么聪明一定在前十名。”
　　“那你说你哥为何这么晚出来？”谷凤岚心里不踏实问着。
　　“估计就是低调点咯，不然真的没考、呸呸呸。”小雨自己连忙打住，不然谷凤岚的心里一定不高兴。
　　小雨虽然把话打住可是已经说了半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谁都喜欢听好话，这下谷凤岚心里还真的很生气，可又不好当面教训怕事情闹大，因此脸色更冷了。
　　“娘，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小雨尴尬的解释着。
　　“算了，我也累了。”
　　谷凤岚气得闭上眼睛没在说什么。
　　‘嗨~’
　　小雨的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谷冰独自坐在马车内脸色凝重伴随着担忧。脑海中响起了申书览的一段话：‘你就是谷冰。’
　　‘是我。’
　　‘你前两天的考卷我们都看过，诗文、书法颇受太师的赏识，论百姓生计一文也谈到了重点，可是今天这篇文章言词太过犀利。当今局势严峻且微妙。凡行文多寡短长，抑扬高下，无一定之律，而有一定之妙，可以意会，而不可以言传。你的考卷我们会上传天庭，能不能进入金榜之内本官还真没底。本官跟你妹妹也颇有缘分，会尽力在上面为你说话。有一点你大可放心，你妹妹在上面的心里有着很重的分量，性命之忧大可放心。’
　　‘谢大人。晚生的确有些鲁莽。大人告辞。’
　　马车内的谷冰，一遍又一遍的想着申大人的一段话，十分后悔自己的言词。寒窗苦读了这么多年，要是没录取谷冰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母亲。
　　谷冰心情已经跌到了谷底。这世上没后悔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看天意了。其他的学子都早早的出来，唯独谷冰是最后一个跨出大门。谷凤岚怎么想的到考试中间会发生这种事情，因此一见谷冰就啰嗦了一句。
　　还没到放榜的日子，谷燕阁内谷冰除了练武、吃饭就是睡觉，让谷凤岚心里有些不安。
　　“小倩，谷冰这几天有没有提起科考的事情。”
　　“娘，他什么都没说。”
　　花园一处石凳上，谷冰的媳妇苗倩停下手里的针线，抬头看在婆婆谷凤岚回复着。
　　“他也没说考上没考上？”谷凤岚追问着。
　　“娘，你又不是不清楚，他的嘴巴可紧了。”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谷凤岚生气的转身离去。
　　“啪。”
　　被婆婆无缘无故的骂一顿，苗倩把手里的针线往石桌上一扔，气呼呼的生着闷气。
　　五月初一，皇宫的御书房内桌上放了一叠考生的考卷，上面是前十名考生的试卷。太师康卫青跟申书览商量过，因此故意把谷冰的考卷放在最后面。皇帝慢慢的翻着，当看到最后一张卷子脸色阴晴不定。
　　两人一看皇帝的脸色就知道皇帝生气了。太师没在意，因为跟自己没关系，可申书览就不同了。小雨救了他两次，这份情他是记在心里一止没机会还，一看谷冰有麻烦内心替谷冰担忧。
　　“皇上。”
　　申书览轻声的叫了一声。
　　“何事？”
　　皇帝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申书览问着。
　　“皇上，您看的可是谷冰的考卷？”申大人明知故问了一句。
　　申书览此刻说话大有讲究。说早了，无形中是在给皇帝拿主意，这可是犯了大忌。如果说晚了皇帝已经有了结论，金口一开谁敢说半个字。皇帝最忌讳什么，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如果直接说是谷冰的卷子，事成了还行，要是不成申书览就被动了。拉帮结派这顶帽子无形中就当扣在了申书览的头上。因此他这模棱两可的问话相当的有学问。
　　“是谷冰的，少年轻狂。”
　　皇帝的一句话吓得申书览差点跪下，硬着头皮说道：“皇上说的对极了，跟小雨一样的脾气。”
　　申书览说了这一句，边上的康太师心里给申书览一个大拇指。
　　皇帝心里一楞，缓了一会才问道：“这谷冰就是小雨的哥哥，对对，朕记起来了。过年的时候问小雨来着。”
　　皇帝终于想起了谷冰是谁，这下申书览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后面就看皇帝怎么做了。
　　“行了，朕看着今年的少年都出色。泮霖一甲头名，范俊义第二，这个谷冰就第三名吧。”
　　“微臣领旨！”
　　太师拿起卷宗退了出去。申书览心里高兴着，可脸上没敢露出半点的喜色。
　　‘好悬啊，也值了。’
　　走出御书房的申书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嘀咕着，接着脚步轻快追上了康太师。
　　“康大人，总算把事情办完了。”
　　“可不是吗。今年可真是个多事之年啊。好在这次没出什么事情。”康太师也是一语双关替申书览捏了一把汗。
　　“大师所言极是。”
　　一弯明月高高的挂在天上，伴随着米粒大的星星闪着明亮的月光。谷燕阁的屋顶上，谷冰愁容满面的仰望着天空，手里拿着一壶酒在慢慢的喝着。心情低落就连酒是什么味道都已经麻木了。
　　“哥，你喝酒也不找个人陪你。”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谷冰懒散的说了声，：“这可不是你喝的。”
　　“拿来。”
　　小雨伸出一只手停在了谷冰的面前。
　　谷冰缓了一会才把酒壶放在小雨的手掌里。：“你喝不了。”
　　“咕咚。”
　　小雨坚持着喝了一口酒。可是这次的酒太烈让她几乎想吐出了来。
　　谷冰皱着眉头看戏，小雨硬是把酒咽下了肚子。
　　“喉~~”
　　这酒辣的小雨连忙伸出舌头，滑稽的模样谷冰微笑了一下，心里的郁闷被小雨化解了不少：“我说你喝不了。”
　　“哥，你们男人为什么爱喝酒，这有什么好喝的。”
　　“因为你不是男人，你体会不到酒的魅力。”
　　“.……”
　　小雨无话可说。接着把话题转了方向：“哥，你说月亮为何能走？”
　　“你这个问题怕是没人能回答。”谷冰哭笑不得回应着，可是小雨的话匣子又拉开了。
　　“我知道。”
　　“你？”
　　这下轮到谷冰无语了。
　　“月亮能走，因为它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不停的推着它，它有自己的路，因此我们每天能看见它。它就像我们手中的一个球，我们朝一个方向扔出，有了力加上路线轨迹，球才会向前面去，直到力量的消失才停了下来。哥，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小雨的一番话让谷冰感触很深。他伸出一只手梳理了一下小雨的发丝，：“燕子，你要是男子一定有一番大成就。”
　　“哥，你知道我的钱是哪路来的吗？”
　　小雨话锋又是一转，谷冰愣愣的看着小雨没说话。这下谷冰彻底把烦恼抛在闹后，因为这个问题盘旋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很久了。
　　“我是从贪官那里偷来的。我知道你们男人当时一定都抱着远大的理想，可是人往往会变。没钱的时候想钱，有钱的时候想当官。曾经的理想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就是无尽的贪婪。每一个人的面前有无数条路，官道虽好，可是总有走完的时候，金家就是最好的例子。方丈常常说的一句话；一切顺其自然，一切随遇而安乃心性至境。我们没必要在一个问题上纠结。想为百姓做事，可以多做一些善事。能让周围的人都快乐起来，能帮的就帮。他们快乐，周围的人快乐我觉得过的很知足。哥，我的话对吗？”
　　谷冰被小雨的话震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燕子，哥从三岁就开始认字，五岁开始被诗文，七岁就进学堂。你没进一天的学堂，却比我看的透彻，我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谷冰的肺腑之言让小雨的一颗心彻底放下了。：“哥，我虽然没读过书，可是我看遍了你所有的书。我们有的时候就像是背着石头走路，要学会放下石头在往前走，人就不会累。对吗？”
　　谷冰一本正经的说着：“先生高论，晚生翻然悔悟。谢谢先生！”
　　“孺子可教也！”
　　“哈哈哈哈。”
　　两人的大笑声响起，谷冰拿去酒壶向着远处随手扔去。
　　“呯啪。”
　　远处酒壶碎裂声就落在把一名护卫的脚下，他吓得双脚都蹦了起来，怒吼着：“谁敢阴我，给我出来！”
　　“哥，撤。”
　　小雨的话音落下，屋顶上已经没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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