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救驾

苏怀遇迅速从腰间抽出佩刀向前用力一甩，利刃出鞘，在鸿祯皇帝面前不到一拳的距离与那红色飞箭狠狠砸在一起，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相撞的声音，两个兵器相交旋转着改变了方向，向一旁飞去，落在了鸿祯皇帝身侧的草地上。

        黄金大宛马显然是受了飞箭的惊吓，终于停在了原地，鸿祯无力地趴在马背上，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喘着粗气道：“还好苏将军及时赶到，不然朕”

        “皇上，这里危险，我们还是赶快离开的好。”苏怀遇策马走到鸿祯皇帝身旁说道。

        “朕朕”鸿祯皇帝仍然趴在马背上直不起身来，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哭。

        苏怀遇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下鸿祯皇帝，见他身上衣衫已经湿透，上半身紧紧贴着马背，两腿发抖，双脚软绵绵地挂在空中，雨水顺着裤脚向下流淌，便知道他根本无法继续驾马，就打算等身后的护卫赶来再做打算。

        苏怀遇跳下无影去捡自己的佩刀。突然间，两人的四方骤然又飞来几支红箭！

        “皇上，趴下！”

        苏怀遇用力大喊一声。他脚下一蹬，跃上马背，刀光横扫，电光火石之间，“啪啪啪”几声将那几支红箭打落在地。

        天色昏沉，雨越下越大，四周漆黑一片，密林中压抑与危险的气息蔓延而来，苏怀遇被大滴大滴的雨点砸得睁不开眼睛，而鸿祯皇帝更是双手抱头，腿脚抖得更厉害了。阵阵雷声盖过了鸿祯皇帝的哭喊声，苏怀遇看不清更听不见四周的局势。

        但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皇上，得罪了！”

        苏怀遇一掌用力地拍在鸿祯皇帝身下的黄金大宛马尾上，只见那马前蹄离地，整个马身跃起，驮着鸿祯皇帝便往回疯跑。

        暴雨如注，苏怀遇的眉眼被雨水冲刷得更显英气。座下无影沉稳地在原地踏着蹄，他微微侧着头，一手紧握缰绳，一手将佩刀稳稳抓在手中，在一片黑压压的树林中保持着冷静与敏锐。

        他知道有人在附近，而且，不止一人。

        突然间，他看到一个黑影从远处的树林中闪过，苏怀遇挺直身子，抹去面上的雨水，他屏住呼吸，时刻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可那黑影一闪而过，并未朝苏怀遇的方向逼来，而是匆匆退了下去。

        苏怀遇看不清对方模样，又担心皇上安危，只好顺势掉转了马头，紧随鸿祯皇帝身后返回猎场的方向。

        鸿祯皇帝已被侍卫和太监们搀扶着回到营中休息，太后、叶盛与一众大臣焦急地站来营外等苏怀遇归来。卫子期一人静静坐在营中，她手中紧握茶盏，却一刻未曾抬头张望，仿佛营外之人与自己毫不相干。

        苏怀遇刚回到营前，见这架势，赶忙下马道：“苏怀遇无能，未能抓到刺客，望太后恕罪。”

        “快快起身，还好你在鸿祯身边，否则”太后黯然落下几滴眼泪，未将话继续说下去。

        叶盛赶忙去扶苏怀遇，关切问道：“遇儿没受伤吧？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老师放心，遇儿没事。不过，对方的样子我看不清。”苏怀遇摇头道：“但对方显然是冲着皇上一个人来的，见计谋未得逞，便立刻抽身而去。”

        “刺杀皇上又知道春蒐的时间和场地，对方怕是不简单啊。”叶盛叹了口气道。

        突然间，苏怀遇灵光一闪，转身大声说道：“快，找一队御林军兵士把这猎场围住，仔细排查！”

        叶盛原本还眉头紧锁，听了苏怀遇的话，反而展眉笑道：“你放心，郡主已经下令封锁猎场进行排查了，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了。”

        苏怀遇心中一动，不露声色地点头笑笑。

        此事发得突然，众臣难免议论纷纷。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啊，竟敢行刺皇上。”

        “是啊，更何况，春蒐的安排知道的人可不多，只有皇上和太后身边的人，和御林军知晓啊”

        “嘘，此事事关重大，莫要妄自猜测。”

        “这次虽是苏将军救驾及时，但却未能抓到刺客。又是扶摇郡主下令排查，这头功到底是御林军还是慈安宫，还说不准呢。”

        “御林军最近势头正猛，太后当然要挫挫他们的锐气，扶摇郡主还真是聪慧过人，明白太后的心意啊。”

        众臣七嘴八舌，苏怀遇却毫不关心。他会心一笑，拨开营帘，只用一眼便在人群中寻到了卫子期。四目相对，他抖了抖头发上的水珠，轻轻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一切都好。

        卫子期垂下眼眸，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她举起茶盏，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仿佛回应：知道了。

        暴雨停息，天空中阴云退散，彩虹浮现，众人惶惶不安的焦虑之感也消散了大半。郡主亲自下令，又是御林军与刑部联合排查，一刻也耽误不得，果然在天色未暗之时有了消息。

        “属下率人与刑部共同排查，没有在猎场发现可疑之人。不过，共有四位应到场之人未在猎场出现。”一位御林军将士单膝跪于太后与众臣面前禀告道：“御林军右中郎将胡二今日告病家中，未到；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福贵福公公，今日有事在身，未随圣驾；礼部尚书刘策，奉太后和皇上之命，今日动身前往河西，未到；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说便是了。”太后坐于正中，厉声说道。

        “还有监察司统领，后宫大总管林振林公公。”将士小声回道。

        营内鸦雀无声，无人敢言。

        “嗯。”太后面上看不出一丝疑虑，她缓缓地点了点头，说：“是哀家叫林振去办些事，此事，礼部尚书刘策可以作证。”

        朝廷每年都会派一位三品以上的官员去河西视察，而今年既刘策已与河西交好，太后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叫刘策前去河西，这本就是朝堂上下皆知的事情。可刘策启程前，与太后身边之人会面，却本该是暗中进行的事。

        太后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自己与河西暗中通信一事竟以这样的方式公之于众。

        “所以，可疑之人就在胡二与福贵之中了。”李成安赶紧出列，替太后解了围。

        “福贵先前已经回了猎场，刑部已经问过话了。”御林军将士说道。

        “他怎么说？”李成安追问道。

        “福贵是去去了沁香院，替皇上寻一位姑娘。此事皇上知道。”御林军将士面色略显尴尬，低头说道。

        营内再次一片鸦雀无声，落叶可闻。太后厌恶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那此事，恐怕问题就出在御林军了。”李成安冷笑了一声，咄咄逼人道：“叶大将军，此事你作何解释？”

        叶盛闻言并不慌乱，他作揖回道：“李大人，知道今日春蒐安排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数百余人。这些人当中，任何人都有可能将春蒐的细节透露给他人，可能是您，也有可能是我，刺客并不见得就与今日未到场之人有关。太后，我看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你”

        “够了。”太后打断李成安的话，厉声说道。她转身看向卫子期，问道：“子期，此事你怎么看？”

        “回太后，听苏将军的描述，那刺客只用飞箭，未曾露面，应是极为小心谨慎的，定不会在行踪上露出一点马脚来。几位大臣和公公今日未到猎场，众人皆知，反而更显得与此事无关。既然未在猎场发现什么可疑之人，沿着这个方向继续追查下去怕是没什么结果了。子期认为，应该仔细勘察现场，看看刺客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卫子期矮了矮身，回道。

        “嗯，说的在理。”太后点了点头，她拉起卫子期的手，满意道：“总算没白疼你。不过，今日刺杀一事总归是太危险了，哀家担心你的安危。这案子，还是交给刑部继续查下去吧。穆顺，听见了么？”

        在场无人回应。

        “启禀太后，刑部大牢突发紧急情况，穆大人他急忙赶去处理了。因事发突然，未来得及跟太后和皇上交代。”一位刑部官员从群臣之中费劲地挤了出来，战战兢兢地回道。

        “真是一日都不叫哀家省心，刑部又发生何事了？”太后不耐烦地问道。

        “穆大人说武奉刚才突然死在牢房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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