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食心兽4
那镜子上显示的,岂非正是一只赤色的狐狸。
“五行镜素来可以幻原形镇妖魔,难道,自己真的是妖吗?”华凝不敢相信,“还是有人使出了障眼之法来陷害自己?”
……
天地同心镜前的摇蕙神君看到这一幕也不可思议,“为什么会这样?”
叠梦叹了一口气道:“这是境内阵法自己的运转。我想可能是因为这结界出了什么漏洞的缘故……”
摇蕙神君回过头去,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妖女,是妖女。”人们惊慌道。
“竟是来自投罗网的。”
“妖女,你今日休想逃。”
一个个天师接道。
华凝回神,台下的人族已经害怕地退了一段距离,但见天师堂已经将她团团围住,又怯怯地在一旁观看。
“华凝姑娘,你还是先跟我们走一趟吧。”宋天师道:“五行镜是天赐的法器,没有人能够在它的眼皮下动手脚。”
华凝:“……”
“是呀,五行镜从未出现过差错,又么可能会将自己认错,难道,自己真的是妖?可是,为何自己会是妖?明明自己乃凡人所生……”华凝想着,脑海中闪现过几个画面。
她看到自己被人追打着现出了原形,她看到自己被一张巨大的网罩住插翅难逃,她看到自己被绑在柱子上,熊熊的大火燃烧着自己的身体。
“华凝师妹”钱溏和林于看着华凝神志不清的状态紧张了起来。
“我,我”华凝有口难言。因为她的确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妖。
“华凝师妹,我们信你。你先跟宋允去天师堂。我们会尽快告知二长老。”钱溏道。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从人群里站出来:“她是妖,食心兽一定被她放出来的,捉妖塔也一定是她破的,她要放走她的同类。”
便有人附和道:“是呀,她们都是妖呀,能帮妖怪了除了妖还有谁?”
钱溏恼道:“你们都住口,我师妹的心性善良,我们昆仑山派再清楚不过,你们什么都不知,却乱嚼什么舌根。”
众人哑口无言。
“华凝姑娘,请跟我么走一趟。”宋允再次道。
华凝没有出声,宋允便将一道锁妖绳绑在华凝身上。华凝跟着天师们下了祭台。
围观的人群看到华凝走过,不自觉得都往后退了退。
华凝无奈叹了口气,眼下也只能先忍下去了。可是就在她不经意抬头的一瞬,她竟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华凝惊恐地看着那人,停住了脚步,又在一瞬间她挣开锁妖绳。下一刻便出现在那人面前。
那人皮肤白皙,看见华凝,眼睛却毫无惊吓,反而充满了疑惑。“我,我……”
华凝看着眼前的少年愣住了,那脸,岂非正是她在陆府时那个‘哥哥’的脸,虽然当日在冰窖里他是沉睡的模样,可他生得好看,她一眼便认出了他。
天师们见华凝挣开了绳索,重新将华凝围了起来。“华凝,你不要执迷不悟,莫要伤害他人。”
钱溏和林于也愣住了,那少年是谁?
华凝看着那少年,注意到他腰间的玉佩上的绦子,跟谢道长在客栈前买的一模一样,华凝如梦方醒,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两步。她突然明白这整件事情的经过。怪不得世间会出现食心兽,怪不得同心果会断。
原来……
“华凝姑娘。”宋允再次叫住了华凝。
华凝惊醒的一刻,突然朝天师们攻去,天师们竟有几人没有防备,被华凝的灵气击倒在地。华凝并不恋战,掳了那少年,便御剑逃走了。
钱溏和林于也惊了,以华凝的性子不可能会伤及无辜。两人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此事,必须告知长老们。
……
华凝带着那少年飞了很远,在不知名的荒郊,华凝才放下他,却见那人正用疑惑的眼光打量自己。
“你不害怕?”华凝问。
那人摇了摇头,道:“不知为何,见你,仿佛一见如故。仿佛……”
华凝打断他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陆,陆远。”
“跟我走吧。”华凝道。
“好。”陆远便跟上她
华凝停住脚步,回头:“你不问去哪儿?”
陆远也跟着停了脚步,冲华凝笑了笑后,摇了摇头。
看陆远如此单纯,华凝不忍,回过头,“不怕我杀了你?”
“不怕,你也没有理由要杀我,不是吗?”陆远道。
华凝走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没有理由吗?那些万千亡灵的冤魂够不够理由。可是,那个冰冷在地窖里沉睡了十几年的人,才享受了不到两个月的暖……
客栈里,华凝刚要打坐,便听到一阵敲门声。
华凝开了门,是陆远。
“我刚刚去买了药,我看你脖子上有伤。”陆远欲言又止道。
华凝:“……”伤是前日里强行破阵时被林间的千叶阵法伤到的。
想了想,华凝道:“进来吧。”
陆远便依言进去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华凝问。
陆远摇摇头,又问:“你是谁?虽然他们说你是妖,但我却觉得就算你是妖,你也是个好妖,那食心兽一定不是你放的。”
华凝看着陆远没有说话。陆远果然不知道事情的真像。
但是华凝还是到:“如果食心兽是我放的,你会怎么样?”
“为,为什么?”陆远不解道。
“因为我是妖,我要食人心才能年轻漂亮。”华凝道。
“不会的,你不是这样的人。”陆远道。
“的确,因为我是妖啊。”说着,华凝站起来靠近陆远道:“如果我想要你的心你愿意给我吗?”
陆远有些害怕地看着华凝不知所措。“我,我……”
华凝继续道:“你一直昏睡不醒,是因为你天生无心,谢道长骗走了我的心,利用禁术将心换给了你,你才得以生还。可是我却变成了这样,你说,这心你该不该还?”
陆远不可置信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你以为,我是如何受的伤?法场那么多人,我又为何偏偏只掳走你一个?”
陆远看着华凝不似说笑的眼神,信以为真。“如果真的是这样,你拿走吧。”说着,陆远闭上眼睛。
华凝起身转过头,道:“我骗你的。我不是妖,也不要你的心。”
陆远睁开眼睛:“可你刚刚,说得那么真……”
华凝刚刚说的的确半真半假,陆远的心虽不是自己的,可却是别人的。
这便是事情的真像。谢道长骗燕子钦饲养食心兽,待时机成熟,他便放出食心兽去挖世人的心,之后过河拆桥,将所有罪责推在燕子钦身上。而他之所以需要那么多心,其实就是为了救天生无心的陆远。
很显然,这一切都死自己父亲陆运让他做的。而罪魁祸首,也正是陆运陆老爷……
明白了真像的华凝真不知该怎么接受这个结果……
“不真怎么骗你呢?我带你走是因为另一件事情。”华凝开口道。
“什,什么事情?”陆远问。
“说来话长,你先休息,明日到了地方,我会告诉你。”
陆远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便听话的出去了。
华凝吸了一口气,躺床上休息了。
……
林于和钱溏一离开,云容便施法探寻华凝的下落,却被一阵强光弹开。
“云容仙君,华凝主人不想让您去找她吗?”陆空空道。
云容点了点头。
“其实,云容大人您不用担心华凝主人,华凝主人吉人天相,定会逢凶化。”
陆耀耀:“……”
云容看看陆吾,继续施法。却又被挡了回来。
陆空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挑了个位置,重新卧到了地上。
“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云容仙君这只是幻境。”陆空空看向陆耀耀。
陆耀耀看了一眼陆空空:“我不是说了吗?他们是在历劫。”
“可是云容大人很担心华凝主人。”陆空空看着陆耀耀歪了歪了头。
“不可以。”
陆空空头往前一伸趴在地上“好吧。”
“你们在说什么?”云容问。
“哦,没,没说什么。”陆空空笑道。转眼看了看陆耀耀“我们的心声,他应该听不到吧。”
陆耀耀看了一眼陆空空:“听不到。”
陆空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云容看着陆吾表情怪异,可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好继续施法。屡试屡败,屡败屡试。可终是无果。
云容无奈,推开房门,迎面便看到飘落的梨花。又想起花下站着的人。
陆吾跟在云容身后,终是有些不忍,道:“云容仙君,空空知道华凝主人在哪儿。”
云容回头,眼里流露出一丝欣喜。
……
华凝设了禁制,她知道云容长老在寻自己,满是欣慰,可是她不能让云容长老找到自己,也是第一次她不愿云容长老找到自己。
“我们要做什么?”陆远问。
“不要说话。”华凝道。
陆远疑惑了片刻,还是温声配合道:“好。”
华凝便运功,检查了陆远身上的气息。陆远生而无心,生来便与自己享有同一颗心才得以为生,却也只能长眠不醒。如今用了别人的心,定会不适,更何况这心的原主人的怨念也会纠缠着他。华凝施法,将他灵息调和,并吸走了缠在他身上的怨气。
“好了。”华凝说着,率先站了起来。
陆远也跟着站了起来:“我还没问,你叫什么?”陆远突然开口道。
“华凝。”
“华有夜雨千千寻,寻尽天下苦水凝。好忧伤的名字。”陆远道。
华凝转身,盯着陆远看了良久,才道:“华凝,取字‘繁华凝结,永不败落’。”说完,华凝便要离开。
陆远跟了上去。“你要去哪里?”
“报仇。”华凝道。“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陆远心生不安,道:“你,要找谁报仇?”
“陆运,陆老爷。”华凝道。
父亲?陆远急道:“华凝姑娘,你与家父可是有什么误会?”
华凝回头,道:“我亲眼所见他拿着一把刀刺向我的胸口,你说有什么误会?你知道什么叫李代桃僵吗?你知道为什么你家突然迁居到皇城吗?而我刚好也姓陆,你觉得是巧合吗?”
“你,你,所以,是我父亲鹊巢鸠占,害了你全家?”陆远不敢相信:“你是不是又同那次一样,故意来骗我?”
“陆公子还真是高看自己,你有什么资格,能让我两度骗你?”
陆远沉默了片刻,也是,自己不过一个凡人,人家华凝乃一届仙修,何故要做出骗自己这等荒唐之事。“可是,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吗?那你太不了解他了。你可以去永寿镇问问,那里是不是有一个陆府,那陆府是不是有一天突然着火了。你以为那么多人,我为何只掳走你一个?因为我认得你是他的儿子,可惜你自幼体弱多病,终年卧床不起,别人都不认得你,你也想不起我是谁。”
“可是杀人偿命,他必须用性命去慰藉那些死去的冤魂。你是无辜之人,我不想杀你,但是你父亲,他死有余辜。”
“华凝……”陆远还未说完,便被华凝点了睡穴。华凝扶着他,把他放在草铺上。
“对不起。”华凝看着陆远,心道:“永寿镇没有人认得你,你验证不了我说的话的真假。恨我一人,总比知道真相要好。”
说着,华凝便站了起来,朝洞口走去,刚走几步,华凝回头,轻轻地喊了一声‘哥’便走了。
出了洞府,华凝便幻出了剑,刚要走,却发现远处陆吾呼啸而来,而随陆吾一起来的,还有二长老云容。
华凝跑了过去,看着二长老云容,心里委屈了一瞬,眼泪不住地流出眼眶。“长老,我是被冤枉的,我不是妖……我从来没有伤人,您知道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相信我?”
云容最见不得女孩哭,一时竟不知所措。
下一刻,华凝抱住了云容:“我好害怕,我真很害怕,我是妖,世间没有人能容得下我,长老,昆仑山是不是也容不下我了,您是不是也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云容束手无策,他不能抱着华凝,只得柔声道:“不会的,昆仑山不会容不下你的,我,我……”
云容还待再说些什么,却突然眼前一黑,最终撑不住昏了过去。
华凝扶住二长老云容,把他放回洞里,道:“对不起,弟子打不过您,只能靠偷袭了。您一定明白弟子为什么会这么做,希望您不要怪罪弟子。”
说着,华凝起身,看向陆吾:“照顾好二长老和,我哥。”
陆吾点了点头,华凝便走了。华凝走的时候,给山上下了封印,虽然二长老一定会解开,但是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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