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36
许子问躺在床上，几经辗转反侧却怎么都睡不着。
于书槐说完那番话之后就回去了，他红着眼离去的侧颜深深地印在许子问的脑中，只要闭眼就会浮现出他伤心的脸。
原本就烦，天花板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扰的人更烦了。
不睡了不睡了！这样怎么睡！
起床去冰箱拿了一瓶易拉罐啤酒，扣住拉环一拉，呲啦一声。
冰凉的苦味入喉，许子问只喝了一口就不想喝了，捏着手机翻微信里的通讯录。
这些年工作认识了不少人，通讯录里将近四位数的好友，却没有几个能让他毫无顾虑的聊聊心里话。
许子问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抓着易拉罐昂头喝了一大口。
到底是谁在封闭自己？
好累，越来越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手机震了一下，许子问低头瞄了一眼，是陈宇旋发微信过来。
陈宇旋：睡了没？
拿起手机点了点。
许子问：还没。
过了一会儿。
陈宇旋：明天我要去b市拍戏，需要给你带东西吗？
许子问：不用。
那头没再回话。
现在是凌晨一点，以许子问对他的了解，这个点发信息来问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有点稀奇。果不其然，过了两分钟后他又说。
陈宇旋：你跟你们组的于监制是什么关系？
许子问：没关系。
陈宇旋：真的？
许子问：你想我们什么关系。
陈宇旋：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害怕。
陈宇旋：我不想再看到你那样了，那段时间你不吃不喝，我真的很怕你跟以前那样玩消失。子问，你明白我不是在逼迫你什么，我只是在担心你。
许子问捏着手机沉默，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点上。
陈宇旋：现在放下了吗？
许子问：就没拿起来过，放什么。
陈宇旋：……
陈宇旋：【微笑】戒烟了？
许子问弹烟灰的动作微微一顿，没忍住笑了一声，摁下语音条说话。
“你管我戒没戒。”
那边也回了语音过来。
“那两月你抽的满屋子烟味，跟生化危机似的，你说我管不管。”
许子问摁住手机：“有时间管我不如快点找个男朋友，再不给家里一个交代你妈追着你摁头相亲。”
陈宇旋：“我不是正在努力吗？”
许子问：“哦，忘了跟你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陈宇旋：……
陈宇旋：早八百年你就用过这个理由了，等你在我面前挽着你男朋友的手再说这话。
许子问：“我真的有喜欢的人，真的。”
那边没再回话。
他叹气一声，拍了张易拉罐啤酒的照片，发给杜见。
许子问：喝酒吗？
-
半个时候后，杜见提了一大袋下酒菜过来。
“得亏我们住的近，不然我打死也不来。”
“叶方怎么没来？”许子问说。
“他住酒店。”杜见说。
许子问去厨房拿了两碟子出来。
“影棚这么近也住酒店？”
杜见：“说是那群新人拉着他住下的，让他教他们演戏。”
许子问笑了笑：“你不吃醋？”
杜见啧了一声：“我哪敢啊，现在他是爷。”
想想以前，谁会想到杜见这样的大渣男也会被人吃得死死的，真是风水轮流转。
“不是说搬家么？”杜见又说。
“嗯。”许子问说，“开机了，没空搬。”
杜见想了想：“要不我帮你。”
许子问刚想说好，又听他说：“一千块包在我身上。”
许子问噎了一下：“想抢钱就直说。”
杜见笑了：“楼上那样你也住不下去啊，一千块买个安稳觉还是很划算的。”
“爱帮就帮，不帮拉倒。”许子问说。
“啧，小气。”杜见说，“等我有空跟你拿钥匙。”
两人这就喝上了，闲聊了一会儿，杜见假装无意道。
“能让你找我喝酒的，也只有男大学生的事了吧。”
许子问顿住，看向杜见。
“我有这么明显？”
杜见：“你不明显，他明显。”
许子问：“……”
过了一会儿，许子问说：“杜见，以你多年浪迹花丛中的经验来看，追不到还要追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心理。”
杜见拎着易拉罐看着他：“你是说大学生还是说陈宇旋？”
“……”这人还挺敏锐，“两个都是。”
“害，分人。”杜见说，“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像陈宇旋就是这种，出生在有钱人家要什么有什么，遇到一个怎么追都追不到的你，你不就成了他心里头的白月光。而大学生这种……”
他把易拉罐放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连带着许子问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的。
“我看他就是伤的太深，恨你。”他说，“以前他哪是这样的，纯纯的多可爱，现在冷冰冰的，特别是对你，更冷。人呐，曾经就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你还是小心点好。”
那张伤心的侧脸再次浮现。
许子问扯了扯嘴角，想扯起一个微笑，却怎么也扯不起来。
“有经验就是不一样，说的头头是道。”
杜见手肘压在膝盖上，身体前倾，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他没找你算账？”
“算什么。”许子问语气底气很足，可脸上却不是那么回事，“我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
杜见就笑了：“诶，老实说，你对他还有没有想法？”
许子问假装听不懂：“什么想法。”
杜见戚了一声：“别装了，以前你一天到晚脑子只有工作，别人是死是活你都不管。现在特意找我问这种问题还不够说明一切吗，是男人就大大方方承认，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好藏的。”
“我没藏。”许子问不耐道。
这算是承认了，杜见瞬间发出姨母笑，指了指许子问。
“好家伙，你也有这天。”
说着，他话头一转：“那你找我喝酒是为了什么，想问问怎么表白？怎么求得原谅？”
“求个屁求。”许子问喝一大口酒，“就没打算跟他在一起，我看他也不像是喜欢我，就是单纯恨我，想报仇。”
“他干嘛了？”杜见说。
“他想包养我。”许子问说。
“噗！”杜见手里的易拉罐一抖，酒水倒地上了，“哈哈哈哈哈！你们这玩的哪一出啊，那什么霸道总裁强取豪夺，然后再抛弃？”
许子问咂嘴，偏在沙发上不说话。
“诶。”杜见拍一下许子问大腿，“你就让他包呗，反正你又不亏，说不定还能钓个金龟婿回家。”
许子问凌厉的眼神朝他一射：“别开这种玩笑。”
杜见顿时闭嘴。
过了一会儿，许子问又说：“如果我能让他出气，他是不是就不恨我了。”
杜见：“可能吧，但是有必要么，不想在一起不理他就是了。”
屋里静默了一会儿，许子问把手背搭在眼睛上，幽幽道。
“看他那么难受，我心也跟着难受。”
杜见：“……”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
不懂，真的不懂。
“子问啊。”杜见说，“你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
音落，空气一顿，寂静下来。
“不想跟人谈恋爱是病？”许子问说。
“……”
“不想说就算了。”
杜见跟他相处这么久，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是怎么都问不出来的。
“只有一件事我想让你明白，不管怎么选，都别让自己后悔。”
许子问放下手，起身又喝了一口酒。
别让自己后悔吗……
良久，许子问轻轻嗯了一声。
-
拍摄一旦开始，剧组的人都要起早贪黑。许子问酒量一向不是很好，喝了两三瓶而已第二天就头疼的不行。
早知道就不喝了。
头疼归头疼，工作还是要做的。许子问熬了一天，等收工的时候才意识到。
今天于书槐没来。
虽然他没来，但他的助理一直在，拍摄过程中有问题都是找他的助理解决。
起初以为于书槐是临时有事，可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过了一个星期也没看到他人。
显然是于书槐被打击到了，不想看到他。
脑子里一而再再而三地浮现于书槐痛苦的模样，许子问忍不住想，以前他是不是也是这样躲起来独自疗伤？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尘封的记忆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
书槐时常会守在他家门口，也不进去，每每看到他都会开心地喊一句子问哥。
但是，在他发现自己之前，神情总是哀伤的。
许子问的心脏顿时一抽一抽的痛。算了，答应吧，或许等他发泄完就不恨了，也或许等他达到目的后会发现他只不过是执念太深罢了。
就在许子问一筹莫展的时候，于溪打电话叫他回公司一趟。
于溪没事不会亲自来找人，许子问心里把最近发生的事都想了一遍，还是没猜到于溪找他有什么事。
不过八成是剧组的事，他跟这位溪总私下并没有交情。
然后于溪说：“你把我弟赶出剧组了？”
“噗！咳咳咳咳！”
这口茶才刚进嘴里就被许子问喷出来，尴尬地抽出纸巾擦拭。
“你、你在说笑吗，你弟是谁我是谁，他赶我走才对，我哪来的权利赶他走。”
于溪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微微抬起下巴。
“那他为什么没来？”
许子问眼神飘忽：“我不知道。”
于溪摸戒指的动作一停：“许子问，我是很看好你的能力没错。但如果你欺负我弟弟我一样不会手下留情，要知道现在这个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许子问被赶出去的时候还有点懵。
他这是被威胁了？
意思是要是让于书槐不开心就会被送鱿鱼？
许子问心里有些憋屈，更多的是难受，但是难受着难受着忽然想到一件事，眼睛一亮。
-
h区的其中一栋大厦里，18楼的总经理办公室内，于书槐正盯着电脑上的数据。
游戏公测的反响很好，只是还有些小问题，于书槐让人做了游戏问卷发给玩家们。
看着看着，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震的是私人手机，于书槐没理。然而没过一会儿又震了一下，他垂眸随意地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三秒后，猛地拿起手机。
许子问：你跟溪总告状了？
许子问：是不是你？
于书槐：什么？
许子问：有人跟溪总说我赶你走，要把我赶出剧组。
于书槐皱眉。
是谁跟溪哥打的小报告。
许子问：为了包养我一定要这样？
输入框里我没有三个字刚打出来，对面又发信息过来。
许子问：你赢了。
许子问：我妥协。
于书槐瞳孔微微一缩，良久，把我没有三个字给删了，重新打字。
于书槐：呵，无谓的抵抗。
于书槐：明天晚上必须过来，不然就等着打包走人。
于书槐：【定位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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