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两极反转
他收敛心神，继续盘问道：“你又是如何猎杀那么多人的？他们全都被你吞了吗？还有，为什么你只盯着柳湾镇的人杀，而不去其他地方？”
水魔之瞳的回答让李非凡见识到了这件装具的强大，也对这个世界多了几分了解。
它只是一件装具，虽然诞生了灵性，拥有了智慧，但还是残破了，能力不足。
一次偶然的机会，它被洪水从大地深处冲了出来，在河水中浸泡了数十年，才渐渐从沉睡中苏醒。
那时的它能力极其有限，只能凭借着微弱的力量在河水中猎杀那些水生物，吸取它们的精血。
当它的力量恢复了一些，就随波逐流，四处捕猎，吸收精血，有机会就猎杀那些水边的人。
吸收人类的精血和灵魂让它的力量恢复的很快，直到它来到柳湾镇。
在一次猎杀人类之后，水魔之瞳寄生在了一个人身上，通过他脱离了水域，可以在陆地上行走。
有了人类的身份，它能接触到更多的人，也就是从那时起，它开始大肆猎杀人类，力量恢复的越来越快，彻底取代了宿主的头颅，只留下一副身体便于行走。
后面的事情不用它说，李非凡自己也知道。
柳湾镇开始出现灭门惨案，一整户人家消失，都是被水魔之瞳吞噬。
它就是用刚才对付黑炭头的手段将那些人困住，杀死，然后化水而行，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至于那些残留下来的粘液，并非它有意为之，而是施展洪流旋涡时不可避免的事情，却误导了其他人，让他们以为是河妖作乱。
拥有智慧的水魔之瞳很聪明，知道猎杀人类不能被发现，否则必死无疑，人类的高手不会放过它。
一开始它很小心，一次只是对一家动手，也准备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想要杀几个人后就离开柳湾镇。
此时它才发现，根本无法离开，被束缚在了这片土地，因此只能对柳湾镇的人下手。
近期因为即将完成第一阶段的修补，水魔之瞳才忍耐不住，接连数次大规模猎杀人群，想尽快完成修补，趁机挣脱不能离开柳湾镇的束缚。
至于为何不能离开这里，水魔之瞳自己猜测的原因可能是它寄生的那个人出生在柳湾镇，和这里有着解不开的羁绊。
人离乡贱，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并非只是说说，而是有着深刻的含义，只是这个道理李非凡现在还接触不到，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听完水魔之瞳的叙述，李非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死了那么多人，闹出那么大的乱子，没想到原因只是一件装具想要修补自身，且因为不能离开此地而有些疯狂。
他能理解，却不能接受，准备毁掉这颗魔瞳。
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意，水魔之瞳忽然道：“我不想死，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你既然拥有智慧，就该知道你只能是死路一条，没有别的选择。”
李非凡的回答如冬月的寒风，冰冷刺骨。
一声叹息，水魔之瞳说道：“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你是人类，不可能放过我这个残杀了你许多同类的凶手的。”
“你明白就好。”
李非凡就要动手，却听水魔之瞳说道：“那么能不能只抹掉我的意识，留下我的躯体？水魔之瞳真的是一件很强大很伟大的装具，如果就此毁掉了，会很可惜。”
李非凡不解，示意水魔之瞳解释一番。
“虽然我的记忆残缺了，但我还有一些印象，昔年，我还完好无损的时候，曾大杀四方，留下了赫赫威名，对人类有功。”
李非凡不知道它说的是真是假，只能以后再求证。
水魔之瞳继续说道：“杀人的是我，不是水魔之瞳这件装具，你可以抹掉我，保留水魔之瞳，虽然这只是完整水魔之瞳的一部分，威力也很可观，能对你有所帮助。”
李非凡花费了很大力气才弄清楚它的意思。
水魔之瞳是装具，而眼前和它说话的则是装具产生的意识，属于器灵。
它想用自己被抹掉换取李非凡保留水魔之瞳，因为它不想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毁，因为那承载了它过去的荣耀。
李非凡仔细想了想，这让他很为难，但如果就这么毁掉一件对人类有过大功的装具，的确有些残忍。
水魔之瞳用一个问题让李非凡下定了决心。
“一把刀放在那里，它是没有罪的，就算它被人拿着去杀人，刀本身也是无罪的，有罪的只是拿刀的人，这个道理你明白吧？”
这个道理李非凡自然明白，杀人的是人，而不是刀，人有罪，而刀没罪，最多只是个凶器。
水魔之瞳的器灵是想用这个例子来让李非凡放过装具水魔之瞳，至于它，注定会被杀死。
它看出了李非凡的犹豫，说道：“我认你为主，你就可以抹掉了，这样一切的罪孽都将烟消云散。”
李非凡叹息，同意了它的认主。
水魔之瞳开始缩小，从寄生的那人身上脱离，显露出了原来的形状，是一个指肚大小的淡蓝色晶球，中间有竖瞳，和眼球很像。
李非凡将自己的气血送入其中，晶球将其吸收，随后，一种玄妙的感觉浮上心头，李非凡知道，水魔之瞳已经认主成功。
“呵呵，可怜的人类小子，你还真是单纯啊！”
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很嚣张，让李非凡脸色剧变。
“你什么意思？”
他感到有些不妙，似乎自己被骗了。
水魔之瞳猖狂的大笑，声音在李非凡的脑海中回荡，震得他大脑一阵剧痛。
“小子，刚才你那般折辱我，现在，我要把你变成我的奴隶，从今以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生生世世需要为我服务！”
难以言说的感觉笼罩在李非凡的心头，水魔之瞳开始通过它和李非凡之间的精神链接反过来侵蚀李非凡的意识，要将他转变成自己的奴隶。
失控的感觉让李非凡很难受，意识被一点点镇压，漆黑涌来，将他逐渐吞没。
只有八层的浩然正气在水魔之瞳的侵蚀下根本无力抵抗，瞬间就被破碎，眉心的剧痛让李非凡暂时清醒过来。
“哦呵呵，很坚韧的意志，灵魂强度也很不错，没想到你还是个天才，不过本座最喜欢的就是将那些天才变成奴隶，享受他们的哀嚎！”
水魔之瞳继续说道，一点一点的侵蚀着李非凡的意识，两相对比，李非凡的意识之光只有拳头大小，而水魔之瞳的足有千米方圆，或许更大，李非凡看不清。
突然间的身份转变让水魔之瞳十分畅快，并不急于将李非凡的意识侵蚀，而是一点点的折磨他，享受这个过程。
“你果然没那么简单，没想到之前的幡然悔悟是在骗我，你的演技很不错，我差点就信了。”
意识交锋中，李非凡忽然这样说道，让水魔之瞳有些错愕。
“小子，你在说什么？”
水魔之瞳喝道，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一缕奇特的力量从李非凡的意识之光中扩散开，传递到水魔之瞳的意识之中。
“你以为你看透了我，只不过这波我在第五层。”
李非凡轻笑道，‘脏脑玩’的力量开始蔓延，守护着他的意识，被侵蚀的那部分也恢复了正常。
任凭水魔之瞳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他的意识，即使双方力量上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这是什么力量？为什么我无法侵蚀你的意识？”
水魔之瞳开始慌了，如果它不能反客为主，将李非凡的意识侵蚀，倒霉的只会是它，因为认主是真实存在的。
它能通过双方之间的精神联系侵蚀李非凡，已经是水魔之瞳这件装具带给它的力量，一旦无法成功，认主后的它根本无力抵抗来自装具主人的命令。
“自古反派死于话多，你就是，所以如果有下次，记得第一时间动手弄死对方，哦，我忘记了，你不会有下次了。”
李非凡轻轻打了个响指，命令水魔之瞳的器灵自行毁灭。
“不，你不能杀我！”
水魔之瞳疯狂咆哮，想要挣脱和李非凡之间的联系，但做不到，认主成功后，装具是无法违背主人的意志的。
它开始溃散，庞大的意识阴影一点点崩溃，这让它十分恐慌。
“不要，停下来！”
它在大吼，在求饶。
“饶了我，我认你为主，以后为你效忠！”
“我很强，我知道很多秘密！我对你会很有帮助！”
水魔之瞳的声音开始变得凄厉，发现李非凡根本无动于衷后，再次变得凶戾起来。
“你要杀我？你要毁了我？我不甘，我杀了你啊……”
它咆哮着向李非凡冲来，庞大的意识阴云将李非凡的意识之光死死包裹起来，想将其磨灭。
可它根本做不到，反而自身加速崩溃，很快就只剩下一小部分。
“饶了我，我错了……”
它的声音开始变得微弱，再也无力挣扎。
李非凡一直看着它彻底消散，才松了口气。
“好险，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
李非凡长出一口气，发现后背都被冷汗打湿，黏糊糊湿哒哒的很难受。
将水魔之瞳从地上捡起来，这只是真正水魔之瞳的一部分，却拥有如此力量和智慧，让李非凡敬佩。
没有了器灵，这件水魔之瞳残片只是一件普通的装具，李非凡没有毁掉它的想法，将其收了起来。
地上，被水魔之瞳寄生的那个人类的尸体已经腐朽，像是在水中浸泡了很久，散发出浓郁的腐臭味。
天空的乌云开始消散，弯弯的残月重新挂在天边，给黑暗的大地带来一丝光明，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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