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欧洲小镇（兽人）
苏小曦以前养过一只橘色的长毛猫，第一次遇到它的时候，它在兼职便利店的后门翻垃圾桶。
路灯坏掉了所以借着窗口微弱的光源，他看见了一团不明物体在垃圾桶蠕动，两个像灯泡的东西闪着红色光芒，他吓了一跳，看清了之后发现原来是一只猫。
小小的一只饿得瘦骨嶙峋，皮毛脏兮兮的，大片大片的秃斑，见到陌生人背弓起来毛炸开嘴里还发出警告的嘶吼声，不过它还太小，在苏小曦看来没有半分攻击力。
耳朵和爪子上沾着血，他小心试探着向它伸手，猫咪张口就要咬他，牙齿在碰到他的一瞬间就收起来了，眼神从威胁转变成了委屈，把他的指尖含在口里，鼻子耸动从指尖到手掌闻个不停，用头抵着他的手蹭，呜呜呜一直叫。
苏小曦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受动物欢迎，他受宠若惊地抱着猫去动物救助中心，有专门的机器扫描，十几二十分钟就出报告，面面俱全，救助中心出一大半，他只要出其中一小部分就可以了。
过程中猫非常不配合机器检查，到处跑，救助人员根本抓不住他，躲在一个缝隙里面对外哈气，用玩具零食都引不出来，就在救助人员一筹莫展决定要不要搬走柜子，苏小曦趴在地上，望着最里面的猫，像初见的时候一般伸出手。
“不要害怕。”
救助人员一脸惊讶地瞧着苏小曦怀里舔着他的脸的猫，后来的检查苏小曦都陪在旁边，猫也没再逃走。
兽医咋咋称奇：“它真的很喜欢你，这么粘人的猫现在很少见了。”
不过也正常，这么漂亮的人谁看谁不迷糊啊，医生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羡慕谁好。
苏小曦拿着单子去前台交费，疫苗住院费加上各种杂七杂八的流程，算下来也就差不多是他一个月的饭钱吧，好贵，他想，后面的日子要更加节省才好了。
他每天兼职下班后会到医院看它，终于在一个月后健康出院了，当初巴掌大的小猫现在已经比他小臂都长了，医院里的人都说这孩子发育得真好。
脸上有黑色的纹路，他用手戳它的头顶逗他，猫咪躺倒露出肚皮用爪子扑腾手，连背上也有黑色条纹，活像一只小老虎。
苏小曦与它对视，吹一口气笑盈盈地看着它的毛毛乱飞，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把它放在大腿上一手顺毛，另一只手挠下巴，猫咪惬意地眯起眼睛喉咙呼噜噜响。
“你长得好像一只小老虎啊，我叫你虎虎好不好。”
“嗷呜。”
它把一只爪子按在眼前人的手上作为回应。
苏小曦那时候刚毕业，投简历的期间经常打一些零工，工作到很晚，猫睡觉喜欢贴着他，冬天很暖和，夏天简直要热死。
房子老旧破烂，楼上楼下的老鼠泛滥成灾，会偷吃放在柜子的东西还会咬家具，放老鼠药他怕虎虎不小心吃到，只能买一些粘鼠板，但效果不是说没有点作用只能说是白费功夫。
有一天他下班回家，打开灯就被玄关前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老鼠震惊到了，已经长得很大的猫猫舔着爪子嗷嗷冲他叫唤，非常自豪般地仰起头尾巴欢快地摇来摇去。
他蹲下摸摸他的头，明知道它这个小脑瓜听不懂还是一本正经地说，谢谢虎虎，把老鼠清理干净后他把猫抱到卫生间里洗爪子，他粗略估计有快三十斤了，而且实在是太大了，他感到有些吃力。
苏小曦喜欢他的猫猫，冬天的夜里在被窝里抱着暖呼呼的猫咪，他睡不着，因为他的简历通过了，他捏着猫猫的肉垫，跟它说。
“我要进公司了，等把钱还完，到时候就给虎虎买更多好吃的，还有还有………”
“嗷呜嗷呜。”
猫猫听着他的话，纵使听不懂不过它很喜欢，小主人身上的味道好闻，小主人每一处地方它都好喜欢，猫猫不知道时间有多长，但它想和它的小主人永远在一起。
你问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这只小猫咪就像突然出现在苏小曦的生命中一样突然消失了，走的时候静悄悄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到处都找不到它，他写了寻猫启示，把周围的邻居问了个遍，没有，哪里都没有，眼圈绯红的少年敲门让本来暴躁的青年想把人拥入怀中，苏小曦和他说抱歉打扰了，转身离开。
一个月，六个月，八个月过去，苏小曦慢慢接受了这个沉重的事实，以后他遇见流浪的小猫咪就会从口袋里拿出猫条，他想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吗？是不是虎虎烦它了，他发誓再也不玩它的爪子了。
他只是觉得很累，他从来都靠自己一个人，怕打扰别人，他习惯一个人，可这个小家伙打破了他一成不变的生活，本来他连未来的美好生活都想好了的，上天啊，别在欺负他了，好吗？
幸福像五彩的泡泡一般，透过阳光的照射斑斓动人，波的一声破碎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失去踪迹，留下回忆中的人陷入悲伤的漩涡。
思绪扯得有点远，他还在惆怅陡然被脚上的触感拉回来。
老虎的舌头舔过脚尖，涎水湿答答黏糊糊的涂满脚心，触碰过的地方像火燎一般，紧张又刺激的感觉继续向上延伸到神经中枢，温度不断升高。
苏小曦被按着小腹，躺倒在床上，黑发散落在浅色的被单，他极力捂住嘴不发出什么令他羞耻的声音。
脚趾蜷起，膝盖生理性地弯曲，腰也往上微挺，床带被他的动作弄皱，眼睛瞪大迷离，红噗噗的脸蛋煞是好看。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好奇怪……
他的脑子里能想到的只有这几个字，来自外界的刺激太过强烈，对象还是一只异族的老虎，猎食者天生对其的压制感扑面而来，让他颤栗不止。
“等等，那里不可以！”
过度的敏感让他顾不得恐惧，一把按住老虎的头。
小熊猫捂着胸口义正言辞地控诉这只色猫猫，却被冒着爱心的大猫猫一下子扑倒在地，气得小熊猫对这只色猫就是一口，撕咬它的耳朵。
老虎不动了，苏小曦这才想起他刚刚做了一件什么事，面对一只随时可能吃掉他的捕食者他的举动太放肆，想到这里顿时身体僵持了。
老虎他很疑惑，为什么不继续了呢，他好喜欢他摸他。
他的记忆自从到了这里就十分模糊，他不记得他是谁，脑子里面只要想到这方面就暴动，像一张聚焦失败的照片，疼的他爪子都陷进石地里。
他似乎就只剩下本能一样，这里有好多脏兮兮的怪物，丑陋而且味道难闻，就算吃掉了还会再长出来，难缠，使他烦躁不堪，他好像要找什么，但是他不知道要找什么。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闲逛，在逛遍整个城镇之后，他在无数呕吐的味道之中闻到了一股很好闻，令他欣喜的味道。
所以他把他叼回了这里，想藏起来的乖乖，只给他一个看，旁人想看就通通吃掉。
他想在少年的怀里撒娇，可是他变得好大，大到可以把少年一整个抱住，大到他好像害怕他。
他用头蹭少年的手，躺倒露出白茸茸的肚皮，两只爪子去扑少年耳坠，他困惑苏小曦为什么不动。
被三十斤的猫猫蹭他还可以承受，苏小曦觉得他家的虎虎真的一只威武可爱的猫咪呢，但是被三百公斤的老虎蹭他只觉得他快要散架了，他根本不敢动好不好。
万一这只生气了一巴掌下去他铁定要去世，他看着老虎这一套姿势，和以前求摸摸的虎虎一模一样，没办法他只能顶着期待的眼神硬着头皮摸了摸他的头。
堪比卡车发动机的呼噜声在耳朵边响起，还舒适地闭眼，苏小曦看他这副模样越撸越上瘾，放心大胆地下手。
脸颊，下巴和腹部的毛稍微软一点，其他地方硬得扎手，特别是腹部，简直爱不释手，这时候，他瞧见了老虎靠近胸口处的一处毛毛，像是五角星的黑色，他脑子一下子炸开了。
苏小曦抑制住自己那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也许是个巧合呢，可是哪来那么多巧合，万一呢，没有万一，而且，虎虎怎么可能从一只小猫咪变成大老虎呢？
这太可笑了，他得停止这么想。
“虎虎？”
“嗷呜嗷呜。”
苏小曦手握成拳摆出对碰的样子，带着一股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希冀凝视他，就再等一会，就一会，他对自己说。
老虎歪头似乎没看懂这是什么意思，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把手放下去的刹那一个爪子出现在眼前，完了之后还舔了舔他的小指。
苏小曦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然后做出一个接着一个熟悉的动作。
少年激动地扑倒他身上，发出一种难过又开心的味道，他把少年眼睛里流出的水舔去，咸咸的，他讨厌。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快，不舍也没有办法，能再相遇，他想他已经很满足了。
是熟悉的眩晕，所有的一切分崩离析再重组，他从怪诞小镇的地下室回到了现代的广场。
人群中莱卡先生提着东西温柔地说他们回家吧，他点头。
要走的时候手腕却被缠住，苏小曦顺着手腕上的橙黑色尾巴不解地看向它的主人。
橙发的男人背着光说。
“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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