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欧洲小镇（兽人）

苏小曦不敢回头，即使脚底被石子硌得生疼他也没有停下，兽化之后听力也得到提升，细小的声音在夜里无限放大，他能听见自己逐渐沉重的呼吸，能听见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嘶吼，到后来驱动他迈开步子的俨然是吊着一口气的恐惧和求生本能了。

        他看着楼房离自己愈加近，逃出广场之后就好办多了，苏小曦小小地松懈了一点，这代表他至少不用再当一个移动的活靶子。

        他冲进屋楼缝隙之间，利用灵活的身形和障碍物的阻挡把体型高大的怪物甩开。

        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他要时刻留意不要拐进死巷子，还要注意怪物的走向，小腿肚抖得停不下来。

        街道店铺门大开，零零散散的地摊，餐馆桌子上摆着热腾腾的吃食，油灯芯才点燃着一个头，仿佛可以想象出以前是多么热闹的样子，尽管没有人。

        一轮红色的血月躺在街道上空的尽头，不详的气息覆盖整个小镇，他躲到一家成衣铺的柜台下面，蜷缩起身子捂住嘴小口呼气。

        苏小曦累得眼冒金星，这对于一个不擅长跑的人来说过头了，浑身都在尖叫抗议，嗓子疼，腿部在短时间分泌大量乳酸连带着腰都疼起来。

        不过他现在神经高度紧张，体温飙升，这些不适没有抢走太多关注。

        怪物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在左边又像是在右边，柜台约一米高，底下的空间很宽但是很浅。

        他憋憋屈屈缩到里面，小心谨慎地把一部分露到外面的衣服攥到手里，他本身是不易出汗的体质，就算经过剧烈运动此时也只是皮肤表层稍稍湿润一些。

        仔细检查好不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之后，苏小曦让头顶的耳朵贴到柜壁上监听街道的动静。

        毛茸茸的尾巴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不安地摇来摇去，他干脆一把薅过抱在怀里，脸埋到细腻的绒毛里，这下才总算有了一点安全感。

        苏小曦咬着指节让自己冷静下来，一遍又一遍地告诫，不能慌，一定不能慌，慌就完了。

        硬拼是肯定拼不过的，怪物抓他跟抓小鸡仔似的，他都不够人家塞牙缝，而且受伤了还会恢复，这样绝对不行，看来只有按照系统的提示来了吗？

        可是，从他进入到这个梦境里，他就感受到自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仇恨，啃咬着他的理智，吞没着他的意识，就好像他亲身经历过这般绝望一样。

        苏小曦咬牙祈祷这激烈的情绪赶快过去，好在它慢慢随着呼吸频率平复了。

        呼，谢天谢地。

        “系统，现在几点。”

        “午夜一点十分。”

        “什么时候天亮。”

        “柯斯达正处于夏天，四点五十六分太阳升起。”

        还剩三个多小时就得救了。

        虽然这样做可能很怂，但是他决定今晚就芶在这了，逃避虽可耻但有用，这是战略。

        心中的小熊猫坐在椅子上晃悠脚尖，一口吃掉苹果派，对树枝边的鸟儿说。

        耳边的街道很安静，柜台是半封闭式的，怪物只要一进来回头就能看见他，就在苏小曦计划找一个更安全的封闭地方躲着，窗口卒不及防地出现一张扭曲的头，正面对他藏身的柜台。

        双眼对上两个黑黢黢的窟窿，那一瞬间他感觉快要窒息了，下颚突出，流着口水的大嘴占了脸的一半，尖牙利齿，头型整体如一个上窄下宽的窝瓜。

        他被吓得一抖擞，差点跳起来一头撞在木柜子上，还好怪物只是扫了他一眼，接着又看向其他位置。

        来来回回几次，他试探着伸出手在怪物眼皮子底下轻轻摆了摆，怪物也视若无睹，他大胆猜测这一类的没有视觉能力。

        怪物头大身体却消瘦，活像窝瓜上插了几根牙签，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苏小曦想说他憋笑得很辛苦，心头的恐惧减少了些许。

        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脸上了，因为发黑的羊蹄蹬破了窗户，怪物踏着破璃渣进入了屋内，张开嘴大吼，然后无差别地进行攻击。

        架子，工具，桌椅倒下被踩得稀烂，怪物的破坏力惊人，东西毁坏的声音震耳欲聋，毛毛耳微动，他听到几声同样可怖的吼叫，地面轰隆隆震动，有东西向这边围聚过来了。

        屋子里面有一个，屋子外面还有几个正在赶来，里应外合直接把生路堵死。

        小熊猫拍打着脸颊从椅子跌倒到地上，四肢软趴趴吐出粉嫩嫩的小舌，假装死掉的样子。

        苏小曦很想抓住它的肩膀把它摇醒，你这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喂！！我才是真的要和这个世界说拜拜的人啊！！！

        他的大脑火速运转，眼珠左右颤动，思索逃生的办法，想出又被否决，建立又被推倒，无意瞥见了橱柜上的盏灯，一个点子油然而生。

        等到怪物背对他到时候，他弓着腰取下壁橱上的盏灯，两米近三米的高度使得怪物在这狭小的空间举步维艰。

        苏小曦泼出盏灯里剩下的油，充满易燃物的屋子很快被点燃，熊熊大火顺着油渍席卷怪物全身，它发出痛苦的嗥叫，恼羞成怒地撅起厚实的蹄子跺下来。

        他前方的柜台被打碎，连带挨着柜台的储物架一同坍塌，狠狠地砸在怪物身上，它被压倒在地，苏小曦趁乱朝着二楼的台阶狂奔。

        这拦不住它多久，他当然也知道，一路跑上二楼，然后是三楼，他关上二楼通向三楼的木门，说是三楼其实只是一个倾斜的阁楼，陈年未清，尘灰飞起。

        阁楼布满蜘蛛网，通向外界的仅有一扇生锈的窗户，苏小曦刚走到窗户边，流着脓血的羊角就刺破地板，生锈的铁栓卡死在窗户上，他只能□□，连着镶在木头里的钉子一起□□。

        惯性导致苏小曦往后趔趄摔了个屁股蹲，这时候羊角再一次的向上顶，就刺在他双腿的缝隙之间，又是一个大洞，他差点掉下去。

        阁楼中间塌陷，怪物从洞口探出露半个脑袋，龇着牙向他咬过来，苏小曦不再犹豫，踩着怪物的头当踏板从大开的窗户跳了出去。

        他耙着另一栋的房顶，之前的成衣铺也禁不住压力，在他跳窗后就塌了，怪物被压在废墟下面，扬起一大片尘土。

        房顶是斜的，苏小曦要是不抓住支撑点就会掉下去，先不说摔死，起码摔伤是必然的，到时候遇到怪物跑都跑不掉。

        闻声赶来的怪物，他粗略地估计了下大概有七八个，除去广场上的无脸怪还掺杂着一些比较小的奇行种。

        模样刷新了他对奇异的认知，现实中异形电影拍的还是收敛了，反正这些个看得他是头皮发麻。

        苏小曦正想往上爬，眼前就伸出了一双毛茸茸的巨大爪子，他拉着爪子爬了上来，抬头正想要说这可真是一只好心的猫猫呢。

        结果与硕大的虎头看对了眼，他手里还捏着这只老虎的肉垫，苏小曦表情渐渐失控，笑容缓缓消失，一脸的生无可恋。

        啊咧，是大猫猫欸。

        哇哦，他要命不久矣了。

        他绝望地闭上眼静静接收疼痛到来，可恶啊，明明再坚持一个小时就结束了的，他不甘地想。

        可是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苏小曦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想象中的血腥场面没有发生，反而他被虎头拱起来，看着在自己胸口蹭个不停的老虎。

        苏小曦，懵了。

        也行是这只老虎现在还不饿？

        楼下的怪物朝他们嘶吼，把他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拉了回来，老虎看了一眼下面的怪物，叼着他衣服的后领，把苏小曦温柔地叼到背上，在红月下一跃而起在房顶间穿梭。

        苏小曦趴在老虎的背上，老虎的速度很快，落地的声音又很小，他们弹指间就脱离了危险，他揪着老虎背上的毛毛以免自己掉下去。

        老虎带他从镇子边缘的一户人家二楼钻了进去，一路来到一楼，往下走到地下室，老虎把它叼到一张床上，舔他的脸颊。

        苏小曦拿不准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好像暂时没有伤害他的样子，但还是和它保持一段距离。

        地下室灯光昏暗，老虎橙色的眼睛发出点点红光。

        他被老虎舔着，清晰可见嘴里两颗长长的尖牙，他有些害怕往里缩但身后就是墙壁能逃到哪里去呢？

        舌头上的倒刺被收起来，老虎不停地舔，喉咙里还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要说痛吗，倒是没有，就是很痒，非常痒。

        他有些心痒地看着老虎毛茸茸的头和小粒耳朵，忍不住上手摸摸。

        老虎越舔越往下，脖子，胸口，口水浸湿薄薄的衣服，露出衣服下的白皙皮肤。

        苏小曦身上的祭祀服早就在逃跑的时候刮破，光洁的胳膊和大腿就这么露在外面，脚底渗出丝丝血丝，逃跑的时候不觉得，但放松的时候痛感就卷土重来了，老虎动动鼻子，闻到了血的味道。

        它两只爪子按着少年软软的大腿，低头去舔苏小曦受伤的地方，他被老虎弄得笑出声来，在床上扭来扭去，衣服上移到肚脐的位置。

        “等等，那里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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