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安茴,你快去门口看看,问问是谁。”陆逢秋坐在窗前,看到别苑门口有一对母子站着往里张望,那女子衣着虽不华丽,但也绝不是乡野村妇的打扮,孩子还小,在他母亲身边站着,还不到身边母亲的半腿高。
其实陆逢秋吩咐安茴过去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什么,但还是心存侥幸不死心,于是硬着头皮派安茴下去确认。
安茴打开了别苑的大门,按陆逢秋的吩咐,别苑的大门始终是紧闭的,只待有人出门时才会打开。
“请问你们为什么要在我家主人的门口站着?”安茴从门后探出了半个脑袋,警觉地盯着这对年轻的母子。
“我来找我家夫君。”女子显得很平静,安茴看她的举止谈吐大方得体,应该不是寻常布衣出身。
“这别苑只住着我家主人陆逢秋陆大人,不知道你家夫君姓甚名谁,要来这里找?”安茴只觉得这女人太奇怪了,陆逢秋过门前他就听过君府上其他消息灵通的小厮讲过陆逢秋的来历,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陆逢秋是没有娶过妻的,当时他还感叹一个没娶妻的男人要给一个娶过妻的男人续弦,似乎不大公平,当时还挨了近前的一个小厮爆栗,说他胳膊肘往外拐。所以对这个张口就要寻夫的女人,他心里是十二分的怀疑。
“夫君姓秦,名唤甯生,来梧州打点家中生意,经人告知暂居于此,特来寻他。”
坏了,正主找上门了,安茴在自己的记忆里不停地翻找,依稀记得秦公子是对主子说过自己是已经成亲了的,那自己是轰走还是回去禀告呢?
安茴朝楼上望了一眼,发现陆逢秋已经不在窗边了,于是乎他觉得自己还是回去禀告一声为好,省得自己乱拿主意反而坏了事。
“秦相公不住这里,你要找就去城里秦氏商行找他,如果想见我家主人,我就替你通禀。”安茴决定还是先探探这女人的口风,如果她逼得紧,自己就回去找陆逢秋拿主意,如果她直接去城里商行,自己就索性把她先打发走再说。
“我已经去过商行了,商行的伙计说他就住这里。”女子并没有退却的意思。
“你稍等片刻,我去通禀我家主人。”安茴飞快的把门合上,他只听到合上的瞬间那个女人淡淡地说了三个字:“有劳了。”
“主子,是秦公子的夫人带着孩子上咱这里寻夫来了!”安茴气喘吁吁地跑上了楼,见到陆逢秋正在房里站着,便一股脑地说了。
陆逢秋心想自己果然没猜错,但此时登门必有古怪,好在自己和秦甯生清清白白,倒也不怕他这原配夫人说三道四。
“你去通禀她进来吧,我在底下大厅等她,吩咐茶房看茶。”陆逢秋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安茴开了大门,将卫鸢母子二人迎了进来,院中洒扫的小厮正是秦府的家奴,见了卫鸢母子连忙行礼:“给夫人请安!”然后像受了惊吓般齐齐躲进了耳房,不敢露头了,院中便只剩下了安茴一个小厮。
“不知秦夫人到访所为何事,秦甯生确实不在我这里。”陆逢秋坐在楼下大厅的圆桌后,桌上摆着一应精致的茶具,已经斟满了热茶,正袅袅向上冒着香烟。
“叫我卫鸢就行,不用那么见外。”卫鸢浅浅一笑,端坐了下来。陆逢秋注意到,卫鸢旁的那个男孩从进了院子就没有哭闹,甚至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他现在正端坐在卫鸢的腿上,用一双黑溜溜的眼珠怯生生地盯着自己,让自己不由得想起了君谭,不过君谭可不会这么安静,怕是连坐都坐不住,可见眼前这孩子家教是极好的。
卫鸢兀自端了一杯热茶,握在手间:“屋外天寒,立了许久,还是挺冷的。”
陆逢秋打量着卫鸢,这位世家出身的女子无论说话还是动作都异常得体,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甚至让人感觉她就像是端坐在庙堂里的菩萨一般,而且她的衣着不尚华丽,头上手上甚至没有几件璀璨夺目的珠花,让人感觉根本不像世家夫人该有的样子,毫无华贵气质可言。而她偏巧生得也不是特别美丽,不过整张脸像出水芙蓉般流露出不加雕饰的温婉,不是美人儿,却是位可人儿。
“家夫不在,我就要带公子你回去了。”卫鸢放下她用来暖手的杯子。
陆逢秋感到很讶异,带自己回去?回哪去?回君家?
“听闻公子怀了我秦家的骨血,我秦家的骨血怎可流落在外,自是要带回我秦家的。”卫鸢的话让陆逢秋几乎要惊掉了下巴。
秦家的骨血?不是吧?这么大的屎盆子直接扣自己脑袋上他可承受不住。
“秦夫人是不是听错了消息?我夫君乃是京中君家的二少爷君鹤云,秦甯生只是我在宗学的同窗而已,夫人这么说,恕在下无法接受。”
“我已经问过家中奴仆,也看过梧州城里那位曾经替你诊脉开药的那位大夫的药案,算算日子应该是你去府上拜访,和家夫同游东华山那日有的。”
卫鸢的话里带着些许不容反驳的意味,激得陆逢秋只想大喊冤枉。
“秦夫人,我再说一遍,我和秦甯生只是宗学里的同窗关系,除此以外,我两人清清白白,我肚里的孩子,并非是秦甯生的血脉,请不要随便认亲,恐辱了秦家的列祖列宗。”陆逢秋突然间怀了个孩子本就火大,现在眼前这女人竟然诬陷自己和秦甯生有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公子说这话倒叫我好生意外,不知现在君家人还认公子腹中的孩子是君家的骨血么?不过我的心意已经传达至此了。世家里夫君有个三妻四妾的很正常,若公子今日不愿和我走,那公子要记得,我秦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等着你带孩子回来。”卫鸢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浅啜了几口热茶,然后牵着那男孩走了。
卫鸢步置中庭时,对着空荡荡的院落说了一句:“替我好好照顾陆公子!”她知道躲在耳房里的那些家仆们都听得见。
“安茴,你说这下该怎么办?”陆逢秋自是机敏的,透过卫鸢的寥寥几句话,他大概知道了这个消息就是君家放给她的,不过君家没想到她会大度接受甚至想要把自己带回去。
看来君家那位是想借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做文章,孩子还未出世,先安个野种的罪名,既能体面地休了自己,又能让君鹤云恨上自己,这个主意很好,是个一箭双雕的法子,可是出这法子的人大概没想到,自己根本不爱君鹤云,爱与鱼水之欢是两码事,他和君鹤云有了孩子,不代表他爱君鹤云,爱到离不开他,爱到不能自拔。
至于这个孩子,他也不在乎。毕竟如果不是顾及自己身子,他早喝了堕胎的药了。所以他在想自己要不就借坡下驴,正好离了君家,去北境海阑找爹去,不过爹知道自己没能扳倒君家一定会对自己很失望。陆逢秋顿觉天下之大,竟无自己的容身之处,不由得颓唐了起来。
安茴自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的,越急就越想不出来,站在一旁憋得脸通红。
“我真是想不出法子了,这盘棋已经下到死局了,我甚至找不到出子的位置,安茴,我有点累了,我想认输了。”陆逢秋觉得自己此时真的已经心力交瘁,不想再去考虑任何事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主子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安茴想不出法子,只能憋出一句安慰的话。
“真想把那个老妖婆给杀了,”陆逢秋心里嘀咕,“这个老妖婆是想断我的后路,把我搞臭了,我就算被休了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我们陆家更是添了一桩丑闻,我现在真是恨不得叫豹奴和狼奴把这个老妖婆的喉管给撕碎!”
入夜,天幕上泛起了点点星光,秦甯生骑着马风尘仆仆地回到了梧州别苑。
“老爷,你可算回来了,今天夫人带着小少爷来找陆公子了,不知道和陆公子说了啥就走了,夫人走了以后陆公子的脸色就不太好,你快进去看看吧!”开门的正是秦府的家仆。
“她怎么来了?”秦甯生皱起了眉头,脚上却没迟疑,进了院子。
“荒唐!太荒唐了,她一向是稳重的人,怎么会在这件事上犯糊涂!?”秦甯生得知卫鸢今日竟然和陆逢秋说了那样的话,不禁勃然大怒。
“我跟你说这件事不是让你指责她的,”陆逢秋就知道把这件事说给秦甯生听之后,他一定会是这个反应,“我想着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咱们合计合计到底怎么才能扳倒君家那个老妖婆。”
秦甯生的心眼子还没陆逢秋多,哪里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于是随口说了一句:“你不承认这个孩子不就行了。”
谁知陆逢秋把秦甯生这句漫不经心的话听了进去,不由得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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