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骑马的时候心太急,马撂了蹶子,摔的。”君鹤云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自然不会将他受伤的始末和盘托出,就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秦甯生。
秦甯生哦了一声,也没再追问下去,而是直接将来的目的开门见山地说了:“陆逢秋怀了你的孩子,你现在把他们父子两个扔在梧州,觉得合适么?”
“什么!?”君鹤云不知是震惊还是喜悦,急忙想撑着身子坐起来,但因牵扯到了伤口,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复又砸在了床上。
“你不用这么激动,看你的伤还挺重的,这一时半会儿也去不了梧州,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你掂量着办,他身边不能没人,我得尽快回去。”秦甯生冷漠地瞅了一眼床上的君鹤云,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君鹤云现在脑子里很乱,乱得不得了:一方面他确认了陆逢秋确实是能够以男身受孕的倌儿身,而非像他自己所否认的那样;另一方面估摸着时间,大概是从秦府把陆逢秋接来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还有最让自己不解的方面:为什么会是秦甯生来告诉自己这件事?难道秦甯生这段时间一直在梧州陪着陆逢秋?
秦甯生闹出的这阵动静,也同样惊动了君老夫人,君老夫人随即叫了二房中一些下人进来文化,这些下人们对君老夫人打听秦甯生的目的并不清楚,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便一五一十跟君老夫人说了,尤其是那个车夫,他和秦甯生的接触最多,无论是送陆逢秋去秦府,还是跟着君鹤云去秦府接陆逢秋,他都坐在马车上有意无意地打量过秦甯生,更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当他送陆逢秋和随行的小厮去梧州时,也撞见了秦甯生,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秦甯生带了一大群下人,就跟在陆逢秋身后,想必也是住进了别苑跟陆逢秋同吃同住。
君老夫人听完后,遣散了二房的下人们,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她这几天正琢磨着用什么方法既能对付这陆逢秋,又能让自己的儿子对他彻底死心,琢磨得正是苦恼,结果这秦甯生直接上门给她提供了一条锦囊妙计,这个孩子来的好啊,来得太好了!
过了半晌工夫,一个小厮被君老夫人喊进了屋,君老夫人递给这个小厮一封信,淡淡地吩咐道:“把这封信送给楼东卫家。切莫声张。”
君鹤云左思右想,无论现在的情况怎样,他都要把陆逢秋接回来,毕竟他怀了自己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委屈了他,于是他让八角带话给君老夫人,说有事想请老夫人过来一趟。
那个替君老夫人送信的小厮前脚刚走,后脚八角就到了,君老夫人看了八角一眼,还不等八角开口,便问道:“是云儿让你过来的吧?”
八角连头都不敢抬,连忙称是,君老夫人也没继续问下去,便起身向二房走去,八角只好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也不知道他自己这话算是传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君鹤云见了母亲,就连忙说了陆逢秋已身怀有孕的事,不宜在梧州养胎,希望能尽快将他接回府来。
谁知君老夫人听后,并未表现出惊喜的样子,要知道,她是最在意君家血脉传承的,为二房无子的事,她不知道有多苦恼,可是听说陆逢秋有孕的消息后,她却显得很平静:“你哪懂什么养胎的事,养胎最忌讳车马劳顿的颠簸,尤其像他这种月份不大的,他刚去梧州安顿下来,你又让他立刻启程返京,对他和胎儿都不好,这样吧,我先让京里的名医开几帖养胎的良药,让人给他捎过去么,待过一段时日,他胎像稳固了,再把他接回来也不迟。”
君鹤云本认为跟自己母亲谈陆逢秋的事,少不了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这次母亲这么通情达理,他看着一脸平静的母亲,心里是说不出的欣喜。
君老夫人自然看出了君鹤云眼中的欣喜,她只管拖延时间,待这嫉妒与怀疑的烈火熊熊燃烧起来的时候,就不知道那时自己的儿子还会这般欣喜地希望陆逢秋回来么。
秦甯生走后,陆逢秋倒是觉得别苑里清净了不少,他每天要做的就是按时吃药,然后埋头睡觉,如果精神头比较好,他也会换上一身短打,去田里乡间逛一逛。
这梧州乡间的村落,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拿别苑左边几步远的一个小茅屋来说吧,竟是一处豆腐坊,陆逢秋之前只在餐桌上见过此物,倒是不知此物是如何做成的。
所以当他在一日午后走进这间茅屋时,竟不知道这些人端着豆子撒在两块大石头上是要做什么。
一旁的孩子觉得好笑,便大着胆子指着石磨对陆逢秋说:“那不是两块大石头,那是石磨,是用来磨豆浆的。”
陆逢秋觉得新奇,便走上前去看,只见那上面的那块大石头在一头小毛驴的牵引下缓慢地转动,一个老头不停地用葫芦舀起浸水的豆子,倒在上面那块大石头中央的孔洞里,从两石相夹的缝隙里,不断渗出乳白色的浆液,散发出一阵浓浓的豆香。
“这怎么做成豆腐?”陆逢秋好奇地问。
那小孩拉着陆逢秋进了房,指着一口大缸说:“爷爷会把磨好的豆浆倒进这个缸里,然后会在里面倒尝起来很咸的水,过一夜,缸里就能看到豆腐了。”
听完眼前这个孩子的话,陆逢秋顿时觉得以前的自己可以称得上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了,只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却不知道这一粥一饭,来之艰辛。
“爷爷说你们是来收租子的,说你们来了以后我们就没好日子过了,是这样么?”孩子童言无忌,把村民们对陆逢秋一行人前来最大的疑虑说了出来。
“怎么会呢?”陆逢球笑着刮了刮面前这孩子的脸,“我这就去跟你爷爷解释解释,如果不解释,恐怕你们年都过不好咯。”
于是,他走出小屋,跟还在磨豆浆的老人解释自己只是身体不好,来乡间修养的,随行的那些人也只是来伺候他的,原来这里的地主早就不知道消失在京城哪处了,自然不会有以前那么繁重的租子要交,让他们村民们不用担心。
老人闻言自是欣喜,忙让小孙子去村里挨家挨户说陆逢秋是大好人,大善人,不是来收租子的。
陆逢秋觉得,话既然说开了,村里的人对别苑的态度也会有所改观,自己出来玩也能更加随意一点了。
是夜,陆逢秋一人躺在榻上,心里倒是有些空落落的,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依赖了身边有人的日子,于是他披了一件衣服出来,看到安茴在走廊上打了个地铺,正坐着守夜,看陆逢秋出来,他连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主子怎么了?”
“你先进来再说。”陆逢秋招呼安茴进来。
“你睡我旁边,没人在旁边我睡不着。”陆逢秋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他自然知道自己在安茴这个孩子面前说这话的尴尬,便没去看安茴的脸色,兀自钻进了被窝里。
对主子的吩咐,安茴自然是百依百顺,只是觉得自己的外衣白天做活时沾了脏东西,便索性一起脱下,听话地钻进了被窝。
“主子是嫌冷么?”安茴伸手探了探陆逢秋的后背,发现很是温热。
“不是。”陆逢秋背朝着他,不好意思说是觉得床上太空,一人睡有点寂寞,毕竟守夜的家奴们连睡觉的床榻都没有,他这样说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想二少爷了吧。”安茴倒是人小鬼大,说起话来也很大胆。
“没有。”陆逢秋连忙否认,“一点都不想他。”但是说到这里,陆逢秋的脑海里随即浮现出了君鹤云的脸庞,离开君家已经有段日子了,本以为对君鹤云的印象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淡,没想到现在想起他的眉眼还是那么清楚深刻。
“那是想秦公子了?”
“他是有妇之夫,我想他作甚?”陆逢秋翻过身来,捏了一下安茴的小鼻子。
陆逢秋从安茴的无心之语中也发现了自己和秦甯生相处之间的不妥,秦甯生是个有妇之夫,早已娶妻生子了,即使他妻子儿子回了娘家,也不应该和自己同吃同住,秦甯生离开是对他,也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让秦甯生搬出别苑啊?”陆逢秋把自己的心里话问出了声。
安茴的小脑瓜转得飞快,也没能理清其中关系:要他说这两个都是男人,又是昔日同窗,在一起同吃同住倒是没什么不妥,但是陆逢秋是倌儿身,是嫁给了二少爷的,现在又怀了二少爷的骨肉,不过他想来想去,这也没多大的问题啊,主子和秦公子清清白白,平日里也就是聊聊天,去城里看看账,这有什么的,但他还是一个孩子,不知道大人之间情感的复杂,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逢秋的这个问题。
“好了,我决定等秦甯生回来,就把他赶到城里铺子里去住,别跟我挤在一处。”陆逢秋自然懂得人言可畏的道理。
但是他没等来秦甯生,倒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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