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简黛注视着手机，走到台阶上。身后，豪车引擎，男女嬉戏。
夜晚，渔歌荡晚里，正是觥筹交错时，金黄的大厅里，是不夜的喧嚣和夜宵。
不愧是周雨安排的饭局，10个午夜的传说，9个都得是她当主角，其中必有一个主题是餐饮题材。
周雨：【我们俩一会儿到，我和方培在一起。】
简黛一边走一边打字。
【一会儿我是跟着你叫，还是特立独行一下，称呼他为方总？】
周雨：【你是想跟谁套近乎？】
简黛忍俊不禁，笑着敲键盘：【跟着你叫，肯定是跟你套近乎。我表现的不够明显吗，雨姐？】
简黛：【法式耸肩jpg】
看着手机上简黛给自己的尊称，周雨：【准了。】
周雨：【我不愧有皇冠在头上jpg】
简黛：【得嘞，包间里恭候您。】
盯着手机，简黛已然不知所向，脸朝手机，脚步不停，额头尖儿直直的向前撞去。
梆硬，温热，清香，还撞出一声笑。
简黛下意识息屏抬头。那人不后退，两个人距离极近。
“怎么不动弹，是想碰瓷吗？”
所谓知根知底，方能百毒不侵。简黛退到舒适的交流距离，看到对面挂着灿烂笑容的封嘉，一点惊讶也没有。
“我想到可能会在这碰到你，却没想到是用头碰到的。”
简黛已经把手机收起来，端站在封嘉面前，一点分心的东西都没有。
清醒的认识并毫不避讳对方的存在。
封嘉胸膛微震，笑了一瞬，问：“怎么跑这边来了？不是离家远吗？”
简黛道：“朋友订的。”
封嘉点头，“进去吗？”
简黛没回答，问道：“你一会儿有事情吗？”
封嘉意识到简黛可能有什么想法，歪曲事实，面色凛然，“没。”
“那我们俩先坐坐？”简黛越说声越小，邀请的一点也不顺便，让她有点难为情。
封嘉反倒大方答应：“好。”
简黛用手势示意向大堂里走，笑容小心伪装，正经里带着羞赧的勉强。
封嘉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只是偏向身边的过道歪了一下头，“跟你后面。”
简黛迫不及待的背对他，于是立刻抬脚向里走。
封嘉落后一米，迅速跟上。
简黛快步走到前台，报了周雨的号码，拿到包间号。两个人乘电梯，过廊道，进包厢。
已然凌晨2点，周雨订的不是什么圆桌宴，而是舒适的沙发房。u型沙发摆在房间正中，简黛坐到u型沙发左边，封嘉慢两步走进来，打量房间两眼，落座简黛身边。
封嘉坐下的瞬间，简黛顺势拉来膝前茶几上预备的果盘。
“吃些水果？”
“好。一会儿。”
简黛邀他来坐，实际另有所图。随意扯下一粒紫葡萄，简黛状似无意的开口：
“昨晚你也在这里吗？”
“喝酒？”
紫葡萄皮一被扯破，嫣紫色的汁水顺势蜿蜒在简黛的手指上，绕着指节，打转着向指根跑。
封嘉倾身，抽纸带风，递给简黛。
“谢谢。”
封嘉没直接靠回沙发，上半身支着，随后从同一株上拽下一颗葡萄。
“没有。昨晚在专门喝酒的地方喝酒。”
简黛听着，不受控制的皱起了脸。
封嘉拿着葡萄，正准备张嘴。
“别吃。”简黛还没从葡萄的酸涩里缓解出来，整张脸的表情都在抗拒嘴里的味道。
眼睛一眨一眨，酸涩使她头直摇。
封嘉半张的嘴缓缓闭上，手里葡萄打转，眼角渐渐上扬。
简黛被酸的争不开眼，急促的平展刚被攥成一团的纸巾。
准备吐时，简黛避开封嘉，转身。
看到她的动作，封嘉配合的转头。手心里，被劝下的葡萄，圆滚滚的，多无害。
她反应那么大，搞得他还挺想试试。
简黛侧着身吐出，抽纸沾净嘴唇。葡萄的酸气呛人，简黛咳了一声，道：“好了。”
封嘉转过头，问：“要点水吗？”
简黛看了一眼只有个果盘的矮几，怨怨道：“还真不如放水呢。”
喝水保险。
封嘉作为幸运儿，安慰道：“看来是很酸。”
简黛点着头肯定道：
“酸。”
“比醋酸。”
“不试试就想象不出来的酸。”
封嘉道：“我帮你要杯水。”
简黛道：“不用了。我吃块西瓜试试。”说着，上手那牙签插走一块儿。
就是方便啊。
毒药和解药往一个盘儿里放。
封嘉把手里的葡萄扔到垃圾桶里，靠回沙发被，等待简黛的反馈。
“还行。”简黛道，“吃完那个葡萄，我现在觉得什么都好吃。”
封嘉道：“看来没有什么招待不周，全是这家饭店步步为营。”
简黛摸了摸肚子，“不吃点今晚恐怕难以住口。”
说到吃东西，简黛顺势发问：“封伯母最近还好吗？上次吃饭后我们说再约，现在拖成了‘再说’。我这边可能会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了，我想约封妈出来。”
封嘉原还疑惑，cocosheller的楼不在这附近，她住的也远，怎么算也不是忙完来吃饭的。反倒更可能是来这忙的。
刚想到这，包厢门被人推开。
封嘉正对着门口，看到门动，准备起身离开。但看到来人，立刻收起了走人的心思。
封嘉懒懒的靠在沙发上，道：“有客人啊。”
简岁推门的动作一顿，谁是客人？
眼神探进来，落到已经坐下的封嘉身上，简岁嘴角一扯。这不是上次酒吧后巷里暗算他的那个么，呵，来这赶场了。
简岁没急忙发问，关上门，往沙发走。
简黛起身介绍，“这是封嘉，这是简岁，你们见过一面。”
介绍完，封嘉坐着，简岁走到茶几前站不动。两个人四目相对，眼神相持。
简岁双手垂在西装裤缝边，确定过眼神，不是需要握手的人。
封嘉也没多此一举。
简岁眼里有气，一直盯着封嘉。
封嘉原本配合着看回去，时间长了，封嘉自觉简岁的眼可能是金刚眼，并不需要眨。他率先移开眼神。
简黛人见人爱，他弟弟幼稚执拗。封嘉有心逗他，但没工夫跟他比赛。
虽然不明就里，但简黛早知道两个人不对付。互相看不顺眼，只能尽量避免。简黛上前微微挡在两人中间。
“你先坐。一会儿你周雨姐和方培总一起来。”
简岁一身庄重的西装，足够显示出对今晚的重视。他不愿意分心给别的祸害。简岁冲简黛点头，自己走到沙发的另一端坐下。
封嘉看他主动发配自己去另一边，好笑又想笑，直接笑出了声。
简黛还站着目送简岁，闻声立马制止，神情正经，“你别逗他，他紧张着呢。”
封嘉余光刮了简岁一眼，“紧张什么？”
简黛坐下道：“我朋友介绍了一位材料商，今晚和他见面。”
封嘉心道，怪不得简岁穿的跟王子参加晚宴似的，一身黑西服，亮的人眼疼。
两个人并排坐着，封嘉打量一眼简黛的着装，灰绿色的polo裙，银白色细高跟鞋。
她日常的休闲打扮，并无特殊。
封嘉心里一瞬窃喜，不过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
三个人坐成两拨，简黛一度以为自己是法官，在两人中间调停劝和。这会儿轮到封嘉。
封嘉停半刻，问：
“你们姐弟俩确定是见同一个人？你弟弟怎么看穿的都像是参加婚礼，还是他自己的。”
“约在半夜的见面就是单纯见见面了，他还指望着当场签合同？喝交杯酒也还需要过程呢，你弟弟像是今天就想签完合同，明天就把这个材料商送进公司的名人堂。”
简黛看向简岁。刚进门不觉得，但是一旦注意到了，当真他们俩穿得不是一回事。
封嘉也看向简岁，道：
“趁还只有我们仨，让他换换吧。”
“别吓着材料商了。”
“人可能没带份子钱。”
两个人盯的逐渐肆无忌惮，简岁看过来，满脸茫然。
简黛听了那么多致命吐槽，下意识心虚的转头。
封嘉不然，他有底气的很，没看够就不回头。
简岁逐渐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留封嘉自在的坐着，他背后总觉得有阴风作祟。简岁起身，向两个人身边走去。
简黛注意到，情急直接上手，拍着封嘉支在地上的腿，催促：“回头，回头，别看了。”
多少寻衅滋事是缘起于“多看你的一眼”，简黛可不想他们动手。
封嘉注视着简岁走近，感受到腿上简黛的动作，先笑再转头，眼神落到她小幅度拍打着的手上，封嘉道：“不看了。没再看了。”
简岁越走近，简黛的动作他看得越清晰，心下更是看不惯封嘉。
封嘉嘴上说着不看了，简岁坐下的时候，还是瞟了他一眼。
简岁故意坐到封嘉旁边，恶狠狠的。
他真想拽着封嘉的衣领掂门外去。膈应人。
两个人越发磁场不合，简黛却又避无可避，只能转移话题。
“你来这应该挺方便的，你家离的近。”
封嘉自然的回话，完全不受简岁低气压的影响，“嗯。不过，你怎么不来看房了？”
他提起，简黛一瞬间恍惚。他们俩第一次见，还是为了房子。
简黛悻悻一笑，“忙忘了。”
简岁坐在一旁，想不听都难，眉头微皱问道：“什么房子？”
封嘉甚至不分简岁眼神，回：“我的房子。”
简岁顿生躁火。谁还没个住的地方？
简岁没好气道：“那跟我姐有什么关系？”
封嘉道：“谁让我跟你姐有关系。”
简岁满脑糊涂，不知道是封嘉没说明白，还是被封嘉给气糊涂。
“卖房啊？你来我们包间做生意呢？营业时间那么广泛。”
封嘉怀疑，简岁身上留着好战的血，不斗斗他不舒服。两个人隔着10厘米坐着，简岁的西装袖反着头顶的光。
封嘉不屑的不要太明显，道：“您穿成这样，不敢比您更像做生意的。”
简岁不觉自己哪穿的不对，反观他，穿衬衣不穿西服，扣子扣得还丢三落四。上面两颗扣子是手短够不到么，锁骨露着给谁看呢。
高贵的绅士风貌在他身上就只剩“风”了。
还是他爸留给他的。
简岁意有所指，道：
“我还真是来这做生意的。看你这一身，一定是来玩的吧。”
“您的夜生活怪丰富。”
简岁的西装发亮，封嘉道：
“您的夜晚怪忙碌。”
“咱们俩，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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