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立夏
五月五日这天，夏天正式到来了。
夏日的太阳照的人心生烦躁，甘渡和江潮一起走在毫无遮挡物的街道上，忽然想念起了冬天。
至少冬天没这么热。
他们这一次出来是采购一些蔬菜水果。之前冰箱的囤的食物已经吃完了，他们还连着又点了两天外卖，直到今天才不情不愿地出门买菜。
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天气。
如果是初春或者秋天，他们可能还没这么懒。
甘渡顶着明晃晃的阳光，已经有些生无可恋了。
为什么这天气能这么热？
好在超市所在的那一条街上两边都种着梧桐树，宽大的叶子挡住了热光，走在树下好歹是没有那么热了，偶尔有微风吹过，还能感到凉爽。
阳光透过稀疏的叶子投射到地面上，形成错落有致的影子。
超市里有空调，甘渡一进入里面就感觉到了一股凉风，极其舒爽，令他不由得喟叹了一声。
果然夏天的时候还是待在空调屋里更舒服。
他们进入超市以后首先并不是奔向蔬菜水果区，而是先去了——零食区。
两个人都爱吃零食，每次出门买东西买的零食数量都要大于蔬菜水果。不过有一次甘渡在网上看见了一篇文章，讲的是多吃零食的危害和多吃蔬菜的益处。
甘渡看完之后有些心惊胆战，发誓此后再也不吃零食了。
——虽然他发完誓后没有一分钟就又拆了包薯条开始吃起来。
不过自从看完那篇文章之后甘渡吃零食的数量还是有所下降，而且他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吃东西吃的那么香，俗称“见不得别人过得比我好”，所以硬是让江潮也“戒”了零食。
甘渡在零食区挑挑拣拣了半天，最后又纠结了半天，还是拿了十几包。到结账的时候，江潮看着甘渡那一购物车里的大半部分零食，挑了挑眉。
他们是各分各的去购物的，不过买的东西是共享的，因为一般两人买的东西也差不了多少。
但这次江潮购物车里的东西比甘渡少，因为他拿的零食少。
“不是你说的要‘戒’零食，怎么自己还拿这么多？”
甘渡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开始瞎扯：“因为这些是给你买的。”
江潮：？
第一句瞎话说出口之后，第二句就很顺了。
甘渡继续睁着眼说瞎话：“看我对你多好。”末了自己还演上瘾了，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收银台小姐被他的表演装到了，一双眼睛看向已经呆愣的江潮，甘渡的眼睛也看向江潮。两双眼睛齐齐看向他，江潮……江潮已经有些麻木了。
他将甘渡购物车里的大部分零食又放到自己的购物车里，然后先去结账。
在背对着甘渡的时候，江潮手放在背后朝甘渡比了个大拇指。
意思是：您真行。
饶是甘渡的厚脸皮也感觉有些发烫，他硬是伸手把江潮比的大拇指给按了下去。但按下去之后江潮又会重新比一个。
两个人像幼稚的小孩子一样，你按我比了半天，直到江潮的东西全部被扫完。甘渡又把自己买的东西放上去，江潮就站在一边等他。
他们后面还有一个女生在排队，捂着嘴看他们玩了半天。甘渡临走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女生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而且更要命的是，那笑容好像是因为他们。
甘渡没明白女生为什么笑他们，他浑身抖了一下，扭回头发现江潮离他已经有一段距离了，连忙跑上去跟上他。
回到家后也无事可做，甘渡工作干惯了，突然清闲下来还有点不习惯。
他在房子里转悠了几圈，也没找到什么可以做的事情。甘渡瘫在沙发上，开始放空自己。
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江潮看见甘渡无聊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你会打游戏吗？”
甘渡摇头：“不会，我基本不打游戏。”
“那我来教你。”
虽然甘渡下意识想拒绝，但想到自己实在无聊，说出口的话临时就改了：“……行。”
打了不到三局游戏甘渡就被江潮赶走了，他冷淡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愤怒的情绪。
“走走走，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菜的！”
一开始只想打发时间的甘渡听见他这话也不服气。
你可以说我不用心，但不能说我菜。
不过能让江潮愤怒，也足以看出甘渡的游戏技术。
甘渡自己在屋里练了几天，自我感觉有进步。正当他跃跃欲试，想要再跟江潮来一局证明自己的时候，有一个电话打来了。
来电显示“妈妈”。
甘渡连忙接通。
电话里，母亲云茹温柔的声音传来。
“水水，你辞职了？”
水水是他的小名。因为甘渡这个名字不管单叫哪个都感觉很别扭，所以一般别人叫他要不直接叫全名，要不叫小名。
但小名也就只有他的父母知道，所以甘渡身边的同学同事朋友一般都直接叫他“甘渡”。
其实一开始给甘渡取的名字是“甘河”，因为在他的老家有一条河，所以就取了这么个名字，但“甘河”谐音“干涸”，不吉利，所以后面又换成了“甘渡”。
因为渡河。
甘渡被母亲的话弄的一愣：“妈，你怎么知道？”
他记得他还没和爸妈说呢。
回答的人却变成了他爸爸甘为国。
“你别管我们怎么知道的，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和我们商量一声就直接辞职了？！”
甘为国脾气暴躁，甘渡小时候被他骂的多了，现在基本免疫。
他把手机离远一点，避免耳朵受到伤害。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呢吗。”
电话那边嘈杂了几声，安静下来后，电话那边就又换成了云茹在说话。
“为什么要辞职呢？”
甘渡立马开口絮絮叨叨地和云茹说了十几分钟，其中有十分钟都在说老板的不好。
云茹耐心地听甘渡说完后才开口。
“如果你是考虑清楚之后再辞职的，那妈妈支持你。”
这句话一出来，甘渡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
在他的记忆里，妈妈云茹一直是温柔的，她总是在他被爸爸骂哭的时候安慰他。
最后通话快要结束的时候甘渡无意间瞥见了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日历，今天被重点画了一个圈。他凑近一看才发现，下面标有“母亲节”三个字。
甘渡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母亲节。他赶在云茹挂断电话之前开口：“妈妈，母亲节快乐。”
电话静默了片刻后又重新发出声音：“我还以为你把节日忘掉了。”
每逢过节甘渡都会打电话祝他们节日快乐。母亲节和妇女节就只祝妈妈，父亲节就只祝父亲，其它节日两个人都祝，连儿童节也不例外。
所以今天直到云茹打电话之前甘渡都没和他们打电话，云茹还挺意外的。
“怎么可能嘛。”甘渡软声和云茹撒娇。
他小时候就经常对云茹撒娇，云茹也早已习惯。不过自从甘渡独自出去上大学、工作之后，她很久没听过甘渡撒娇的声音了，所以云茹还挺怀念的。
打完电话之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甘渡刚才一直都在屋里打电话，出去之后才发现江潮正在厨房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等他凑近了才发现江潮是在弄冷饮。
玻璃杯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发出炫丽的光芒，青绿色液体剔透，里面有两片柠檬和几个冰块，还放有一片薄荷叶点缀。
在夏日简直是解暑神器。
江潮端着两杯冷饮，扭头发现甘渡就在他身后，意外了一瞬，把手中的一杯自己调的冷饮给他。
甘渡喝了一口，感觉味道甜的恰到好处，是他喜欢的感觉。
甘渡拿出手机提出要再和江潮比一局，江潮应战。
之前甘渡自己练的时候自我感觉良好，但是和江潮打了一局之后……
依然惨败。
甘渡被打击的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他愤愤起身回到了自己房间，只留下一句话。
“等我再练练就继续过来找你pk。”
“随时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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