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本命年生肖神祠堂
长安城内的街道上，不允许御剑以及御风卷轴等任何形式的方式飞行，北明泽和安石榴一从极乐地阁出来，便下了长剑踏上地面，迅速脱了兜帽外袍融入人群中。
安石榴低着头，牵着北明泽的衣角小心翼翼道：“他刚才看清我的脸了。”
“别担心。”北明泽安慰着，带她来到街边的货摊，也不挑选，随意买了把团扇递给她。
“先挡着，后面的事我会解决。”
两人混在人流中走着，北明泽注意到远处的屋檐上，追着她们的那个人正蹲在那里四处张望。地面上的人们都抬头看着他，毕竟没有几个正常人会在人流高峰期蹲在主干道旁的屋檐上。
“那人在那装什么逼呢？”
听到路人的灵魂拷问，北明泽笑出声来。突然，屋檐上的人看了过来，与她对上了视线。
一瞬间，北明泽就意识到，对方凭借敏锐的直觉已经将她归到了可疑的范畴。身旁的安石榴看到这一幕后，立刻聪明地将头转向对方的视觉盲区，挥着扇子指向路旁，像个爱热闹的小姑娘一样。
“下来了！屋檐上的人跳下来了！”人群中发出一阵呼声，北明泽拉起安石榴就跑。
“恒晷组最重要的，是在所负责领域的超强直觉。”北明泽想起北眀爻之前说的话，当初她还觉得这话就是为了装逼，现在看来，这种直觉真是极其精准又危险。
“跑什么跑？”一对被冲散的男女怒道，刚拉好的手随即又被撞开：“怎么还来？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一路引起众怒，北明泽欲带着安石榴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可长安最不缺的就是人。人，人，人，怎么到处都是人？她四下环顾无果，抬头看向了天空。
必须得换主战场了。
“石榴先走。”简短地说完，北明泽射出衔尾龙锁链，龙口咬住了一旁的屋檐，她几番借力跳跃，登上了五层小楼之顶。
那人果然跟了上来，长剑对上锁链，火星四溅，发出刺耳的铁器削磨声。
“我已调查你们许久，修仙简历？呵，你们当真是什么都能弄来。”他说着，指尖夹出几张黄色符纸，在幻术的驱动下，幻化成几把长剑冲向北明泽。
“过奖！”闪身避开，北明泽回身甩出锁链，将几把幻剑都抽的粉碎。“只要钱能跟上，妖孽异兽不算什么，龙王爷都能给你抓来。”
幻剑被打回了原形，黄色的符纸碎片在空中四散，被其主人锋利的剑气推向玉色锁链。
“别避重就轻，你很清楚我组为什么抓你们。”
北明泽嗤笑一声，故意道：“难不成那蛇妖是你相好？”
“你……”黄符纸被卷入了锁链带动的气流中，已经呈碎片状的符纸被速度奇快的锁链抽中，变成了更加细碎的纸絮，随着锁链的杀气扑面而去。
“我？”北明泽拉高了领子，语气愉快道：“你可知我是谁？”
对方一愣，脑子里闪过许多惹不起的达官贵人的脸，发现没有能和她对上的。
“抓你回去，还愁不知道你是谁？”他虽是这么说着，但明显有些犹豫了，思绪翻涌间，好像什么精神终于占了上风一般，整个人似乎都多了些气节，语气再次强硬起来。
“不管你背后是谁！不管那些东西是你们从哪里得来的，仙界还是妖界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今天你是别想跑了！”
仙界？妖界？我倒还想去见识见识，可惜没这个机会，北明泽心道。
不过这人直觉的大方向是对的，他察觉出那些东西不是先天间的。但即便他对外来事物的神经再敏锐，他的思维中，也无法出现那个已经进入信息时代的后天间。
北明泽不打算再同他纠缠下去了，毕竟这人既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后天间为何物，与他争下去毫无意义。
对方却不依不饶道：“你们跑也跑不掉的，明天那姑娘的画像就会贴遍九州，到那时候，任你们再会躲藏，也只能在先天间销声匿迹。”
这就不能怪我了。北明泽听罢他的话，闭上眼睛无奈地扬起了头，做最后的纠结与挣扎。头顶上方，月亮静静悬挂，她沐浴在月光里，却越发烦躁起来。那月光于她眼中再不复往日的皎洁，而是充满森凉肃杀之气，让她回想起了月球神庙中的孤寂与死亡……
杀意腾起。
招式突然狠辣起来，玉色锁链在空中飞旋，如青龙狂啸般，在空气中抽出巨大的音爆声。
对方虽及时躲开，却仍然痛苦地紧捂住耳朵，心有余悸地看向衔尾龙锁链：刚才若不是闪避及时，那一链子抽下来，恐怕脑袋都得给他抽爆了。
他没有时间反应，刚躲过尾刃，龙头又朝他的咽喉扑了过来，龙身锁链还在不时交错旋搅，让他毫无喘息之时，渐渐疲于应对，一个不慎，肩膀被尾刃击穿。
链体灵活，利刃在伤口后垂下，形成的倒钩死死勾住了他，锁链一动，他被猛然扯了过去。
不行！不能被扯过去！
但伤口撕心裂肺的疼，生理泪水糊满眼球，让眼前的场景变的支离破碎。
他颤抖着抓住锁链，想用力将它从身体里拽出。
来不及了！
模糊的视野中，青龙狰狞的巨口占据了一切。那口中，没有意料中的血肉与龙涎，有的只是无尽的虚无……
它有所有，也有所无。
血液飞溅，猩红撒在玉色上，随即顺着光滑的锁链滴落。青玉龙首被溅了满面鲜血，它不高兴地举起尾刃晃了晃。
人逃走了。
明山暗怎么也想不到，他今日竟会如此狼狈。此刻，他捂着肩膀拼命逃离着，可那走私犯竟然还阴魂不散，甚至还悠闲地跟在他后面。
这么悠哉？你欺辱谁呢你？你他娘的绝对会后悔的！
他冷啐一声，艰难地从屋檐上下来，肩膀的伤口又被撕扯，疼的他问候起对方八辈祖宗。他扶着墙站起来，这里虽不如正街人多，但来来往往的人也有些，见他此状都惊慌起来，以他为中心在几米开外围出了半个圈。
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装着胆过来，关心道：“小兄弟，我看你伤的这么重，我送你去看医吧。”
“对对，我们一起抬你去……”看有人出头，周围也有不少热心人附和起来。
“走……快走……”
那好心的汉子没听清楚，还想来扶他。人群中突然爆出惊呼，众人朝所指方向看去，只见暗夜下，一个人影立在飞檐上，巨大的蛇形生物在其周身环绕着8字，冰冷的窸窣声似乎将下方的所有人都凝冻住了。
刹那间，那蛇形生物突增数倍，巨口朝着下方猛然咆哮。
地面上的人们看不清楚上方的真实状况，黑暗在他们眼中只呈现了漆黑的剪影。疯狂想象间，恐惧陡然暴增，所有人都开始四散奔逃，围观者立刻消失一空。
明山暗蓄力已久，忍着剧痛向旁侧翻滚，跌入了一片温柔的光明中。
北明泽跃下屋顶准备跟进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脚步，她抬头看去：
这地方似乎不能称作建筑，它整个是一个长方体，像个立起来的盒子，通体都由古朴的灰色砖石建成，而且没有大门，就像是在路边开凿了个石洞，一眼就能望尽内部。
里面烛火柔和，令这灰色的古迹显得温暖祥福，墙壁上刻着栩栩如生的兽雕，似乎与门口两侧立着的镇门兽是同一种生物，北明泽多看两眼便明了了，这些都是狗。
戌狗，十二生肖之一。
这里是本命年生肖神祠堂。
生肖本命年，习俗武器。北明泽想起今年是狗年，属狗人的本命年，意味着在这一年中，祠堂都会庇护着有红色服饰的属狗之人。
北明泽属龙，进不去。
她看见祠堂里的人长舒一口气，似乎认为自己已经安全了。
两人中间隔着蛇、马、羊、猴、鸡，在无形的门两侧对视着。北明泽突然笑了起来，像只呲着利齿的小龙，看的里面的人极瘆得慌。
在他惊惧的目光中，北明泽点燃领下的无线图腾，另辟蹊径，从后天间穿梭过来，进入了只有属狗之人才能进入的本命年生肖祠堂。
她拍灭了衣领上的火焰，闲庭信步地走到了入口处的桌子旁，在十二花神的花牌下，找到了二月花神，从盒中拿起一个画着戌狗的点心，咬了一口，果然，是梅花与杏花同馅的。
“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废话，毕竟多一句嘴就少一分胜算。”北明泽举起手掌，却突然停顿在空中，忍住了想拍掉碎屑的手，吃了人家的东西，总不能再把残渣抖在人家的地板上。
“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犹豫了吗？”北明泽走到他面前，双手环抱胸前，有些纠结道：“因为你很眼熟，但具体像谁我又一时想不起来。”
“前日里才见过，今日就记不起来了吗？”
这声音听起来出奇的熟悉，北明泽闻声回头，看见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祠堂外。
明许顾。
“学傅？”北明泽震惊的看着明许顾，这看着看着，就看出问题了。她又回头看看被自己打伤的人，两相对比下，发现他们二人长的极像。
儿子像爹，天经地义。
完蛋了，校外行凶被抓现行，伤的还是学校学傅的儿子，她真得换个世界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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