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少女
伊芙低头，看着自己的经典黑色小皮鞋和蓬起来的纱裙，心情更加复杂了。
就她现在这三头身的情况，倒是可以骑上命运的车轮，让它把自己滚走。
女孩看着差不多和门一样高的布鲁斯，下定了决心，她要快点长大。
一米五九也很好，她再也不挑了。
“布鲁斯，你可以带我去上城区吗？我有东西丢那了。”伊芙眨巴着眼睛，双手合十，满怀期待地看着她的朋友。
布鲁斯走下工作台，走到伊芙旁边说：“上城区现在的情况不明，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我建议过一段时间再去。或者你告诉我位置，我去拿。”
“唔，应该算重要吧。按照我当初的状况，丢的应该是灵魂。”伊芙挠挠头，有些不确定地答道。毕竟她的本质是非人，这样称呼也不知道对不对。
男人迈出的步子顿住，三秒后，他面向女孩，郑重地说道：“现在就出发吧。”
女孩一拍手，开心地喊了一句“好耶”。
“之前你的盒子也放在我这，只不过，里面的……却突然不见了。这会对你有帮助吗？”想起当初戈登交给他的东西，布鲁斯提醒了一句。
“那给我看一下吧。”
两人来到布鲁斯的卧室，打开了保险箱。
伊芙掀开盖子，有些奇怪地“咦”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布鲁斯看着空空如也的底部，以为女孩是被打击到了，正想着怎么安慰一下，就见她将手伸到盒子里，抓了一把。
“变成亮晶晶的白色光点了，好漂亮啊。”
伊芙笑得甜美，就像抱着松果的小松鼠，可满足了。
所以，是有东西在里面的。
联想到之前自己倒盒子的举动，布鲁斯掩饰般地咳了一声，蓝眸微闪，随即向伊芙坦白了自己的错误操作。
“没关系的啦，这些东西只有我能触碰到。你是倒不出来它们的。”伊芙看着手里如同碎星一般的小家伙融入自己的体内，一瞬间类似于饱腹的奇妙感觉充盈了她的身体。
好舒服啊。
伊芙喟叹一声，舒服到想要当场睡过去。
但是不行。
拍了拍自己软乎乎的脸颊，女孩努力清醒过来。
她拽了拽布鲁斯的袖子，有些急促地说道：“我们快走吧，不然我就要睡着了。”
不用她说，布鲁斯直接抱起女孩，和阿尔弗雷德打过招呼后就上了车。
“上城区在这十几年经历过几次区域改造，你说的那家汉堡店现在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政府救济房。”
布鲁斯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左摇右摆的女孩。
“等到了……那附近……我会感觉到它的……”
伊芙打了个哈欠，用手揉了揉眼睛，企图恢复神智。
“好的，那你要和我说一说你之前和另一位‘看不见’的对话吗？”布鲁斯抓住机会，挑起了一个话题，不然他怀疑女孩真的会一头栽到座椅上。
“哦，那个啊，是个顶着骷髅头的什么男爵，看上去挺聪明的……但是我不喜欢，当然……太笨的我也不喜欢。”
伊芙努力将发散的思绪聚集起来，但是说到后面她还是飘乎乎了。
骷髅头？
刨去无用的点评，布鲁斯抓到了唯一的关键信息。
这么一想的话，拖走线人的那两个脸上……
男人抓着方向盘的手瞬间收紧，他确定了，那就是一个和骷髅头有几分相似的面具，只不过面颊的部位涂上了乱七八糟的颜色，才让他忽略了这一点。
自称伊芙同族的存在，阿撒托斯、男爵等等，它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它们想利用人们达到什么目的？
布鲁斯眼里闪过一抹酷烈的色彩，看着喃喃自语，努力不睡过去的女孩，将所有的猜测掩埋在心里。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伊芙丢失的东西。
“对对对，就在这附近。”
原本迷迷糊糊的女孩突然精神起来，就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差点就要从窗户直接飞出去，好险被布鲁斯厉声喝止，才收回了蠢蠢欲动的脚。
车停稳后，因为伊芙踉踉跄跄的样子实在很像是吸入了某种不明气体的人，不少维护秩序的志愿者都上前问询是否需要帮助，布鲁斯一一婉拒。
女孩就像闻到肉骨头香味的小狗，心无杂念地朝着目标前进，终于在一栋建筑的表面发现了熟悉的亮点点。
她伸出手，小指微动，点点就回来了，就像离家多年的叛逆孩子回到了老母亲的怀抱，双方都高兴得很，就差抱头痛哭了。
比晒到了寒冬里的第一缕暖阳还要舒服，伊芙觉得自己身体快要融化了，因为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布鲁斯一把揪住即将瘫倒的女孩，在志愿者诡异的目光中自然地露出了招牌性的迷人微笑，快速将伊芙带回到车上。
再一看，人已经睡过去了。
“布鲁斯先生，虽然目前空气中有毒化学物质的含量已经趋近于无，但您最好带这位女孩去医院检查一下，她看上去真的不太好。”
一位年轻的志愿者敲了敲车窗，送上了善意的提醒。
“谢谢，我会的。”
布鲁斯微微一笑，嗓音温和内敛，引得那位女士脸红了一瞬，不好意思地挥手告别。
回到韦恩庄园后，布鲁斯将睡得香甜的女孩放到床上，关上门。
男人来到了地下，对从线人家搜索到的物品进行了分析。
三个用线缠绕而成的诡异娃娃，一枚泥土筑成的硬币，一根枯萎的松树枝，一本红皮封的笔记本。
通过具有典型性的巫娃娃，布鲁斯初步确定了这是巫教进行仪式需要用到的物品，但是和娃娃放在一起的两样东西目前还没发现它们的用途。
男人用戴着薄手套的手打开皮扣，阅读起日记本的的内容。
“我以前从不相信神明的存在，直到我被邀请加入巫迦兄弟会，才真正明白了这世界人类有多么的鄙薄和渺小。”
“为了将死亡的噩梦送给我憎恨的人，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诵念着神明的名字，虔诚地祈求祂降下福祉，赐予我永恒的宁静与安心。”
“祂带走一切，祂终结所有。唯有吾神长存，永垂不朽。”
页数越往后，笔迹就越凌乱，它们已经超出了两条横杠的束缚，自由自在地展示着主人混乱狂野的内心。
布鲁斯将笔记本翻到第一页，将还算端正的笔迹和线人日常的签名进行了对比，得出了相似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结论。
男人坐在屏幕前的椅子上，陷入沉思。
如果笔记本上的内容都是真心实意的，那么，真相远不是他一开始所猜测的那样。从“噩梦”到“福祉”，线人经历了什么才导致这一对死亡态度的转变？
如果他是自愿献出生命，那么另外两个人为什么又要演这样一出戏给别人看？
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力量吗？
还有笔记本上提到的巫迦兄弟会，看上去是一个自发性的民间组织，他们所信奉的或许就是伊芙口中的男爵。
布鲁斯将“巫迦兄弟会”圈出来，他直觉这会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他们既然能找到线人，那么马罗尼家族的其他人也有可能被他拉拢。哥谭有这么多地下帮派，他们若是想发展起来，必然不能局限于小小的一块地方。
布鲁斯的手指点了几下，哥谭各大势力的分布图以及重点人员信息便齐刷刷地呈现在屏幕上。
他需要依据线人的特质寻找相似的人。
阿尔弗雷德端了一杯咖啡和几片吐司过来，他没忘记老爷急匆匆出门还没吃早餐。
“福克斯先生打来电话，邀请您去韦恩大厦，说是有关于特殊研发部门的事情和您商量。”
管家清了清嗓子，引起布鲁斯的注意后才缓缓说道。
男人手上动作不停，但他知道这是一个好消息。
他几个月前拜托卢修斯研发新的装备，比如车辆、爪钩、烟雾弹、手铐之类的，若是一切顺利的话，这段时间也该有回应了。
“我会去的。时间定在上午11点。”
那就是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应该还有时间吃点东西。
这个点让阿尔弗雷德比较满意，于是管家点点头，转身去楼上回电话。
布鲁斯在秘密基地争分夺秒地进行着筛选工作，这边伊芙却是伸了个懒腰，起床了。
她这一觉睡得可真好。
女孩的一只脚穿进拖鞋里，意外地发现有些紧，根本就伸不进。
咦咦咦？
伊芙光着脚，一溜烟地跑到镜子前面，一位美丽纯洁的少女出现在她对面。
那就是她自己。
伊芙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手臂和腿，终于确定了她真的长大了的事实。
虽然目测还没有她最初那么高，但她也不是贪心的人，没有一米五九，有一米五也不错。
她转了个圈，满意地笑了。
这是一件大好事，她要和布鲁斯分享一下。
正要跑出去找人，伊芙却停下了脚步。
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她身上这套黑裙子太难看了，和她一点都不搭。
“阿尔弗雷德，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少女踩着冰凉的地板，靠在楼梯扶手上，有些不好意思。
阿尔弗雷德下意识抬头，陌生的少女大喇喇地蹦入他的视线，一时沉默了。
操心的管家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上午新到的一百多条裙子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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