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云稚拉着程歌走进了实验楼，一进去她就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浓郁的阴气确实会让人感觉到冷，但云稚没想到实验楼里居然会冷到这种地步——已经接近穿比较厚的长袖长裤都会觉得冷的地步了。
“没想到这么冷……”云稚默念了几遍心法，灵力在体内走了几圈让全身都暖和起来。她更用力地握住了程歌的手，想要让自己的热度都传给她。
毕竟她是修道的，也不怕冷热这些外界的条件。但程歌只是一个普通人，肯定会怕这些的。
但程歌只是把她的手从云稚的手里挣脱出来，把披在身上的外套穿好，对云稚说：“我已经发热了，现在把外套穿上就可以了。里面有点冷，别把你冻着了。”
云稚怀疑地抓起程歌的一只手，发现她的手确实热和了许多。云稚只好轻轻地把手放了下来，对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程歌把收好的伞放在了实验楼的角落，转头看向云稚，问：“接下来要去哪？”
云稚闭上了眼，感应了一下楼里阴气最重的地方，过了一会之后指了一个位置：“正下方七米到八米，大概。”
“那就是地下车库？”程歌很快得出了结论，看了一眼电梯的方向，“实验楼今晚好像没断电，要坐电梯吗？”
云稚也看了过去，注意到了还亮着灯的电梯，点点头：“成。”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电梯。云稚按下了负一楼的按键。
在按下那个按键的瞬间，程歌拽了一下云稚的手，把她拽到了自己跟前。
云稚有些懵地看向程歌，程歌虽然表情还是那副平淡的模样，语气却带上了些许别扭：“不好意思…我还是有点冷。”
云稚立刻用自己的手包住了程歌的，为她充当人力暖宝宝。
于是云稚没有注意到，她侧对着的金属电梯门里倒映出来的那个云稚表情扭曲了一瞬，似乎相当不甘心。
但这也只是一瞬，到负一楼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云稚还没捂多久的手，电梯就停了。电梯门打开，两人又一起走了出来。
异变陡生。
当云稚的一只脚踏出电梯的时候，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化，成为了一片荒芜的土地。
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只有暗红色的月亮，给人带来一种不详的感觉。
地上没有一株草，只有零零散散的枯骨躺在地上，象征着这个地方的危险。
云稚下意识地把程歌拉到自己身后，两个人向后退了两步，却发现电梯早就不见了。
云稚嘴唇翕动，最后阴沉着脸吐出两个字：“鬼域。”
鬼域是一种法力高强的鬼才会有的能力。鬼能将猎物拉进鬼域，防止猎物逃脱。
有这种能力的鬼云稚只见过一次，那是一只活了近百年的厉鬼，虽然说听起来很吓人，但是云稚对付起来还是挺轻松的。
不过这次有个需要保护的对象也在这里，任务难度升高之后她就有些束手束脚的了。
云稚皱起了眉，看了一眼程歌，却发现她还是十分冷静，甚至拧起了衬衫，尝试把之前被雨水打湿的衬衫拧干。
云稚：……
不得不说，这个无神论者还真有蛮粗线条的。
注意到了云稚的视线，程歌抬起了头，眼神无辜地和她对视。
云稚：……有点可爱。
云稚轻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接着说：“接下来，可能就会有点颠覆你世界观了，但是我会保护好你的，放心。”
程歌点点头，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吧？”
云稚牵住了她的一只手：“走吧。”
走了大概百来步，云稚就看到了远处扎根在地上的人影，在荒芜人烟的地方显得格外突兀。
云稚一瞬间就精神了，没有牵着程歌的手往空中一抓，一柄古朴的长剑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程歌看了一眼她的剑。
剑身通体雪白，只有剑脊处有些许云样的花纹；剑镗上刻有带翅龙纹，看起来就不是凡剑。
她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态度跟着云稚继续向前走。
云稚倒是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动作，她全心全意地看向前方的人影。
在两人不断接近人影的这段时间里，她看清了眼前那人影的模样。
那人身着甲胄，右手拿着一把普通的铁剑，脸上血迹斑驳，眼中只有一片黑。
他披着长发，头发无风自动，在风中飘荡，看着便相当渗人。
云稚脸色更加沉重，这身打扮可不是近现代的鬼会有的。这至少是上百年的鬼才会有的打扮了。
如果要让鬼域里的人离开鬼域只有灭了那只鬼或者那只鬼主动将她们放出去，而后者可能性极低。
眼前这只鬼很明显处于狂乱状态，要让程歌想出去只能把鬼给消灭。
“你就在这里等着，”云稚回头嘱咐程歌，“我很快就可以解决，你顾着自己些，别受伤了。”
程歌看了一眼前方的鬼，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点头应了句：“好。”
云稚转过身，用没拿着剑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头，有些懊悔地叹了口气。
很明显，她低估了这次行动的难度。
虽然她估计自己是可以解决这件事的，但是加入了一个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程歌，让她的任务从打倒恶鬼加上了一个保护身边的人，从她认为可以应付的程度变成了无法预估的难度。
下次一定要保持谨慎。这是云稚对自己的警告，调整了呼吸之后云稚提着剑冲了上去，先发制人，运气念咒对着人影就是一剑！
但那鬼在云稚马上就要刺中时后撤一步，躲开了云稚的攻击。
一人一鬼缠斗在一起。
程歌站在距离两人五米左右的距离围观。在她眼里，两人看似你来我往有来有回，实际上云稚越来应付得越吃力。她叹了口气。
作为末法年代的修道者，在人妖鬼还都停滞在练气，只有少数修炼到了筑基的时候，已经修炼到了元婴的云稚确实算是天下第一。只是……
程歌跑向了云稚。
云稚正在吃力地对抗眼前的厉鬼。
这只鬼不同于先前她碰到的任何一只鬼，它很强。
无论是体术还是修为，它都高出她一大截，她只能被动地招架。
她的脸上不可避免地多了几道伤口，反应也慢了下来。于是在一个云稚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鬼的铁剑刺向了她的心口。
云稚觉得自己好可笑，自己打遍了部门里所有的同事，能轻松解决自己的任务，就觉得自己天下第一无人能敌。没有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次不仅搭上了自己的命，还可能会搭上另一个人的命，简直是当代蠢人的典范。
就在云稚走马灯都过了一遍的时候，肩膀处传来了一阵力量，让她下意识的向右边偏去。
她向后瞟了一眼，是程歌。
程歌抓住了她的肩把她往边上一带，躲开了那鬼的一剑，但程歌的手却被长剑擦中，
几乎是瞬间，她的手上染上了一团黑气，混杂着黑色的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没事吧！！”云稚又恼又悔，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被鬼伤到一下就会被阴气入体，最轻的都会大病两三天，这下哪怕能出去，如果程歌没有及时把阴气祛除，也会让她吃不少苦。
程歌摇摇头，没受伤的那只手指向了那头似乎愣住了一样停在原地的鬼道：“我没事，你先解决他。”
她手上的血滴在了地上，留下了暗红的印记。但那印记在瞬间就如同被吞噬了一般消失不见。
而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一点。
云稚担忧地看了一眼程歌，随后提起长剑再度冲向那恶鬼。在扫到程歌回退了几步之后，她安心地再度和恶鬼缠斗了起来。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她觉得对面的鬼突然弱了很多。虽然体术仍然是那只鬼占优，但运起术法攻击的时候，对面的鬼变得明显吃力了起来，甚至被打退了数次。
是机会！
云稚并没有错过眼前的好机会，于是她提剑一劈，同时用术式控制住对方。
那鬼反应不及，被捆个正着，然后就被一剑劈散了。
云稚这剑是她师傅祖传的好剑，传说时候上古时期应龙用的神剑。但她师傅家世代修道，没有一个人拿了这把剑之后混出什么名堂的，所以这个传言基本上不攻自破——直到这把剑遇到了云稚。
云稚一拿起这把剑，这把剑就如同和她建立了某种联系一般在她手中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还能隐藏在身边，需要的时候再被云稚召唤出来。
这剑天生对鬼怪有克制作用，但凡是被它刺穿或者是劈开的鬼基本上就直接魂飞魄散了。但眼前这个鬼之前很强，所以她留了一个心眼。
她再度举起剑指向鬼消散的位置，生怕突然来个大变活鬼。
然而事情往往会往人们所不期望的方向发展。
那鬼很快又凝实了身形，出现在了原地。
云稚准备再次砍上去，却发现那鬼睁开了眼。
眼黑眼白分明，不像是先前狂乱的样子。
于是云稚暂时没有动手，保持观望状态。
“这里是…？”鬼扫视了一周，有些疑惑地问道，随后如同回忆起了什么一般有些阴郁地垂下了眼。
云稚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看到那鬼再次抬起了头。
他惊讶地望向程歌，上前飘了两步之后有些迟疑地喊道：
“子琛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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