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父女相见
“釜底抽薪,抽薪,抽抽抽抽抽,抽你丫的”
一张倏然被放大的脸陡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莫锦云嘴角叼着一根野草,一脸的地痞流氓样——
“年舒,你可知错——”
他身后,是白着脸的舒敏华,一步一步逼近年舒,“你为什么骗我,舒舒,为什么要骗妈妈——”
“啊——”
年舒挣扎着从床上倏然坐起,连眼睛都来不及睁开就去摸床头的灯。
梦里莫锦云和舒敏华的脸不断地交替出现,快要把她逼疯了
一身冷汗涔侧,连手指都在哆嗦,摸索了很久,还没有摸索到台灯的开关,却摸到一只手——
软乎乎的,暖暖的。
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的年舒一把握住那只手,“我错了,我错了”
手的主人似乎有点不乐意被这样攥着,想把手收回去。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许是这段时间太辛苦,许是今天舒敏华又进了一次抢救室,让年舒紧绷的神经被拉得更紧,随时都会崩断,她就一直这么攥着,不愿意放手。
手的主人悠悠叹息了一声——
“麻麻,知道错了下次就别逼我刷牙牙了哦!”
年舒陡然清醒,一把扭亮床头的台灯,“云端”
她松了一口大气,一把抹了一下脸上的冷汗,“对不起,麻麻吓到你了?!”
小云端穿着纯白的棉质小吊带睡衣,头上的卷发乱糟糟的,一双大眼睛像安琪儿一样盯着年舒,“没有”
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手悄悄从年舒手里抽出来,想要藏在身后。
“等等——”
年舒发现不对,一把将小家伙的手抓了回来。
“麻麻——”
小云端扭了扭身体,“我要尿尿”
尿遁,年舒嘿嘿一笑,你不知道你老妈我才是尿遁的鼻祖吗?!
她弯腰,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小云端的掌心——
“云端,你又半夜不睡,起来偷吃巧克力了?!”
,小云端垂下头,委委屈屈地扁了扁嘴,“麻麻,我错了”
年舒正准备带她去再次刷牙,脑子里却想起什么,瞬间惊得连步子都有些不稳,一把抱起云端就往楼下匆匆走去——
她现在和云端都住在夏唯朵家里,她明明记得前几天夏唯朵已经把家里所有的巧克力都丢了,还命令禁止以后都不要再买巧克力的!
这小丫头,不会是吃得从哪里捡来的或者什么的吧?!
一把打开橱柜上下检查了一遍,成功地在最顶层找出一罐费列罗的巧克力,年舒脸黑得不像话,“哪里来的?麻麻不是说过,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吗?!”
吃食被发现,本来就够让人郁闷的了。
现在还没麻麻吼
云端可怜兮兮地垂着大脑袋,“不是陌生人啦,那个人”
说到一半,又突然捂住嘴巴,贼兮兮地看着年舒,半个字不肯再说。
殊不知这样的动作落入年舒眼里,又成了——做贼心虚。
“快说,是哪个怪叔叔买给你的?麻麻明天就报警抓他!”
“嗯!!!!!”,小云端拼命摇头,就是不说。
“变形金刚没收一个星期——”
年舒开始施压。
“三天!”
小云端立马大声讨价还价,那刻在骨子里的小商人性子,也不知道到底像谁。
“说出对方是谁,只罚一天!”
这可是很大的诱惑!
小家伙不爱红装爱武装,偏偏喜欢玩男孩子的东西,一天到晚要玩变形金刚星际战车之类的抱在手里就不撒手。
小云端眼睛骨碌碌一转,“成交,谢谢麻麻!”
说完撒开小短腿就想往厨房外面跑,却被年舒一把抓住小胳膊——
“又想浑水摸鱼?告诉我是谁买巧克力给你的!”
小云端垂下头,做出垂死挣扎的样子,“麻麻,我答应了不能告诉你的。你不要说是我说的哦。”
对同志还是很有革命情谊的。
年舒摸了摸云端的头,“对朋友要忠诚,但是如果朋友做错事,就可以不用忠诚了。”
小云端眨了眨眼,“麻麻,听不太懂”
“意思就是在你老娘面前你可以出卖任何人不要客气不要犹豫!”
“哦——”
懂了!
小云端一把抱住年舒的脖子,在她耳边悄悄道,“麻麻,是乔花花送给我的。”
乔花花!
年舒就知道!
为了女儿那一口雪白的小米牙,也不能把女儿嫁给他!
“以后离那小子远点!他要接近你,你就踹他!”
“啊?踹哪儿啊?!”
“想踹哪儿踹哪儿。”
“哦哦!”
小云端点头如啄米,贼兮兮地趴在年舒身上揉了揉眼睛,“麻麻我困了。”
“马上带你去睡觉。”
年舒带着孩子上楼,捏着云端的小手轻声哄着孩子睡觉。
灯光澹澹,柔和而温暖,衬得她的侧脸满是光辉——那种光辉,叫母亲。
小云端满足地嘤咛了一声,靠在年舒怀里慢慢睡去——
睡之前,她的最后一个想法是——白天送自己巧克力那个叔叔真好,他说他自己名字里,也有一个云字呢。而且他好帅,好man,好有型
明天要是还能在小区里碰见那个叔叔,她一定告诉他,自己没有出卖他!
母女二人相拥而眠,享受着一夜无梦的宁和。
窗外天还在蒙蒙亮的时候,年舒却被电话吵醒了。
她咕哝一声,看了一眼时间——
“乔太太,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早来找我?!不会是提醒我起床尿尿吧?!”
打电话来的正是黎落,她此刻正被乔祎铭抱在怀里,小口小口地啜饮着他捧在手里的温水,润了润嗓子,才开口——
“年舒,快点来乔家一趟!”
年舒心里咯噔一声,没来得及细问,直接将夏唯朵唤醒让她照顾好孩子,飞奔乔宅。
此刻天还蒙蒙亮,街上也没什么人,车子畅行无阻。
“出什么事?!”
“声音小点,别吓到我女儿——”,乔祎铭立马抗议猛然冲进自己和黎落卧室的年舒。
说完也不去看年舒的脸色,轻轻将自己的两只手放在黎落依旧平坦的腹部上,像是正在捂住小家伙的耳朵一样,“红豆乖,别吓到了,么么哒——”
邪魅总裁瞬间化身软绵绵的孕爸,年舒简直有点受不了这样的视觉冲击,对着黎落比了一个手势——乔祎铭他脑子进水了?!
黎落笑着摇头,推开乔祎铭,“我有点反胃,你去厨房看一下红豆汤好了吗?想喝。”
“好。”
二十四孝老公屁颠屁颠地跑出卧室。
厨房里熬了一夜的红豆汤,他期间亲自起来看了不知道多少次,应该快好了。
“生花花的时候他不在,总是想要弥补。最近连班都不去上了,要在家吃软饭。”
黎落的话看似埋怨,可字里行间,满满都是幸福。
年舒听得有些呆——
这样的幸福
真的跟金钱无关。
平凡,普通,却足够温暖。
她恐怕是无缘拥有了。
“找我来什么事?”
她在黎落面前坐下,“什么大事?!”
黎落侧身,将旁边床头柜上的文件夹递给年舒,“落城的传媒,已经被祎铭控制很久了,这件事你知道的吧?!”
“嗯。”
落城的几大传媒公司虽然看似几足鼎立,其实背地里都姓乔。
这是乔祎铭为了让黎落舒心,不让那些报纸乱写才出这样的大手笔买下来的。
“你看看。”
黎落点了点那份文件夹。
年舒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再垂眸翻开文件夹——
翻开的瞬间——
她炸了!
“怎么会这样?!”
里面有好多资料,都是各大报纸电视台刚刚送到乔家来了——
他们都在傍晚十分收到了莫锦云助理打来的电话——
要求就是要刊登年舒写的那份‘卖身契!’
这要求荒唐是荒唐了点,可人家莫家出得起钱啊,又不违法的事儿,按理说这钱应该点头就到手了。
可他们知道黎落和年舒的关系,自然不敢随便乱刊登,所以连夜将资料送到了乔家,将决定权交给黎落。
“你又把莫锦云给惹了?”
黎落倒是了然,“干嘛要写这个东西?他为什么要刊登?!”
“先别说这个,你没让报社和电视台发吧?!”
“当然没有,阿姨现在还在住院,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
年舒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这就是个玩笑莫锦云脑子进水了!”
黎落斜睨了她一眼,“确定是脑子进水?不是心里有人?!”
年舒一愣。
她在这方面素来迟钝,不太明白地看着黎落。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几秒之后,黎落彻底败北,“舒舒,为什么莫锦云会抓着你不放?你想过吗?”
“他闲得蛋疼?”
“他脑子进水?”
“那你告诉我啊!”,年舒急得挠头,“你告诉我啊!”
,黎落真是觉得,那些情窦初开之类的词,年舒可能都没经历过,很有可能她的青春期真的还没到。
“我说了没用,你得自己想,等你想明白了,说不定就一切雨过天晴了。”
“晴不了!”,年舒蹭地起身,恶狠狠地抓住那张纸,“老娘今天就让他知道为什么大雨这么滂沱!”
黎落还来不及开口再劝,年舒已经抓起那份文件夹冲出她的卧室。
楼下遇到乔祎铭端着红豆汤,年舒狠狠瞪了他一眼,“乔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乔祎铭莫名其妙地看了她行如风的背影一眼。
乔家男人?!
现在不就剩他和乔花花了吗?
那小子又对云端动手了?!!!
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一边得意地想着,一边看红豆汤还有些烫口,他干脆掏出电话直接拨给莫锦云——
“你要发的那个东西,被我老婆拦下来了。”
那边的莫锦云似乎早有准备,连电话都是响过三声才接,不浓不淡地挑了挑眉,“哦?”
“就这样。”
乔祎铭利落地挂断电话。别人打得头破血流惊天动地那都是关他屁事,只要他和黎落恩恩爱爱就好。
想想莫锦云即将面临的满头包,他不厚道的一笑,一边唱着十八摸一边端起红豆汤小心翼翼地上楼——
“小宝贝,汤来了”
那边的莫锦云却盯着电话几秒之后,微微勾了勾唇,脸上丝毫没有讶异的神情。
反而起身,将一旁的黑色丝质睡袍慢条斯理地套在自己身上,星眸潋滟,伫立在窗边。
天际乌云滚滚,山雨欲来。
半晌之后,他转身,在墙壁某个突起的按钮上轻轻摁压了一下。
釉色原木的墙壁立刻缓缓拉开,露出里面从地齐天的酒柜。
他从上面挑了一瓶最烈的酒,又拿出两个酒杯,放在靠近门口的吧台之上,然后把灯光调暗。
门铃,恰在此刻响起。
从乔家出来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将年舒全身淋了个透,她无语地瞪了苍天一眼,“莫锦云脑子进水,你也进水!”
猛然一把摁在莫锦云别墅的门铃之上,“姓莫的,你给我开门!”
等不到回应,又改为拍门板,“开门!”
门霍然拉开,莫锦云立在门口,身上的黑色睡袍怎么看怎么禁欲,却又露出锁骨的一线流畅肌光,差点闪瞎年舒的眼——
为什么每次,她都是那么狼狈?
他却可以优雅如旧?!
太不公平了!
进门,将那一叠文件砰地扔到莫锦云面前的地上——
“你脑子进的水有长江那么多吧?!”
莫锦云冷冷抱胸,目不斜视,“今天和那个男的玩得开心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年舒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是盛世,立马莫名其妙地心虚了下去,嘟哝着,“不是你想的那样”
难得的委屈,难得的哀怨。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委屈,为什么要这么哀怨,又为什么——要对他莫锦云解释?!
可那语气,却成功地取悦了他。
转身,将刚才搭在一旁矮柜的浴巾拿下来,丢给她,“先擦干。”
年舒哦了一声,倒也老老实实地抓起浴巾擦干自己头发的上的水滴,擦完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手刃仇人不是来谈心的。
她将浴巾一丢,“莫锦云,下次别再干这样的事了!我妈要是知道了,我跟你没完!”
气势跟进门的时候,明显差了一大截。
莫锦云将红酒倒进杯中,淡淡地挑眉,“哦?!”
“我说的你听懂没有?”
他递出一杯红酒到她面前,“要不要喝杯酒壮个胆,然后再跟我说话?”
一招毙命!
他总是能成功抓住她那包天胆子里的死角。
年舒一把挥开他的手,“莫锦云,算我求你,你回你的C市,我在我的落城。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
“我不好。”
年舒:“你哪里不好?莫家,你想要的都得到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
莫锦云看着她眼底的迷茫,心里长长一叹。
再抬眸看向她,目光里已经带了几分凉,几分讽,几分落寞,还有几分无可奈何。
“这契约书,”他抬手,手指指了指地上的那文件,“我知道乔祎铭会拦截下来,所以选在落城发。但如果再和其他男人相亲什么的,我会选择让C市的媒体来发!到时候谁能帮你拦下来?!”
年舒抽了一口凉气,所以他的意思是,这是一个警告?!
眸中渐渐聚起怒意,年舒捏紧拳头,又放开,再捏紧,又放开。
反复几次之后,才忍住冲上去揍他一拳的冲动——
“莫锦云,我错了。”
他微微一怔,却又似乎有欣慰之色,“知道了就好,以后不要再惹我不高兴。”
年舒咬牙——
“我错了,是因为我刚才骂你脑子进水,是我不对!因为你根本就没脑子!”
他眸色一沉,“你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也是一样!”,年舒也来了气,“你明知道我和你不可能,却又”
“不可能?!不可能就那就让它变成可能!”
他直接抬手,将她往楼上拖,“或许我以前是太过纵容你!”
所以,你才毫无顾忌。
所以,才会以为我无心。
年舒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他话中深意,已经被他重重扔在床上,颀长的身躯压了上来,与她密密匝匝地,热辣地贴合在一起——
“我应在你身上烙下我的烙印!让你知道,你——属于莫锦云!”
他的话如窗外雷光,轰地一声劈进她脑子里,劈开那原本混沌的一片——
“你”
一句话还来不及说完,他已经抬手,哗啦一声,撕开她早已被雨水浸湿的衣衫——
又一场浩劫,再度,开始!!!
“你”
年舒再度开口,却被他顷身,堵住唇齿——
辗转,而缠绵。
狂戾,而怜惜。
她想说话,却无话可说,脑中混沌一片。
她所有的意识,都化在了清浅的吟哦里,一声一声,纠缠得如窗外那铺天盖地的雨幕
最后的最后,她累极,睡去。
莫锦云抬手,让她的头在自己臂弯里枕出一个舒适的位置,然后吻了吻她的眉心,将她抱得那样紧,那样紧
许久之后,窗外雨骤然停下来,似乎开始给了他们一个大晴天。
阳光洒洒如温暖的水一样覆在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暖而懒。
可谁也不知道,被他们遗忘的那一纸契约书,却被一家不知名的小报社刊登了出来。
报纸,很快被送完C市。
最后,落在了秦丽莎床边的案头上。
“锦云?他怎么会和年舒在一起?!”,老人一把掀开年瑜递过来的汤勺,气得浑身颤抖,“我不准!不允许!”
热汤滚落了年瑜一手,她痛得闷哼,却始终不敢出声,忍了下来,“阿姨,您别生气,云少只是鬼迷心窍,很快就能认清形势的。”
话如此说着,可那带了怨毒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在那张报纸之上——
莫锦云你是在提醒我,我年瑜沉默得太久了,不应该在沉默下去了么?
呵,那便如你所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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