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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釜底抽薪


谢蘅羡见到小梁王之时,只见他胸前已被鲜血浸染,真真是能拧出一盆血水来。

        而怀抱里蜷缩着的岐玥斗大的汗珠止不住地淌着,如同水里捞出来的软壳虾——仿佛已经死过去了,只是她本能地痛苦地咳嗽着,昭示着她尚存有一丝气息。

        谢蘅羡急急地跟着小梁王:“梁王阁下,你跟义章遭遇了什么不测?”

        “也不知道她吃了什么——她吃过太子桌案上的东西……”小梁王忙将岐玥交给谢蘅羡,急道,“我去看看太子可有不测!”

        眼睛里似乎还蕴着笑意,令人没来由地心底发寒。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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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晋阳惊喜的“表演”,宗室们都被天子打发去各自庭院休息了。天子也想要一个人静静,就连周王与韩王求见,也同样被拒,更遑论后宫嫔妃了。

        倒是晋阳这个不省油的,在紫极殿外软磨硬泡、软硬兼施,终于得见了天子。

        天子脸色铁青,目光渗人,怒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还有什么要说的。”

        晋阳却是笑道:“父皇,这不是你视而不见它就不存在的。现在你也看到了,若有人存心要谋害你,他们得手了的话,朝廷能怎么应对呢?你会放心谁过来护佑太子?难不成要二伯,四叔过来收拾?”

        言外之意则是:二伯、四叔过来收拾的话。收拾,收拾就成了他们自己家得了!

        天子冷笑:“父皇对宗室也并非放纵,你二伯年迈多病,你四叔也帮了为父很多。”

        晋阳道:“多说无益,父皇心里明镜似的,反正父皇忧虑的无非是太子一人罢了——若是真有人釜底抽薪,对你和太子下手,父皇可有何应对之策?”

        天子动了动眼皮,似是万分疲倦。

        外头就有寺人过来急报:“陛下,梁王阁下禀告说……这……梁王阁下遇刺了……太子殿下遇刺了……总之最后,义章县主中毒了。”

        晋阳急道:“怎会中毒?太子如何了?”

        寺人道:“太子无碍,义章县主吐了好多血,把衣服都染得鲜红,好像是什么‘牵机’。”

        饶是天子也微微变色,神色凝重,道:“去瞧瞧吧——”

        能在行宫堂而皇之下毒暗害,自是兹事体大,晋阳忙扶了天子摆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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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蓬莱行宫戒严,掖庭令、掖庭御正、御前总管等人迅速抄检行宫。

        一时之间,宗室妃嫔们一下子都成了疑犯,当真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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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和晋阳入殿,只见梁王衣裳尽是血迹,而几个宫人端了好几盆血水出去。

        岐玥所中之毒,乃是“牵机”,太医忙给灌药汁,想要中和毒性。

        然而所灌之药,刺激性太大,使得岐玥反复呕吐。

        那厢只能一边灌药,一边呕吐,一边灌药,一边呕吐,如此反复。

        天子道:“小五啊,你去把衣服换了吧,看着渗人。”

        【ps看看,看看,看看小梁王这心机boy多会示弱刷存在感啊,女主的苦难都刷666】

        小梁王躬身行礼道:“陛下,此事关系到宫廷安危,特别是陛下和太子的安危,定要彻查此事。陛下何以没有传廷尉和大理寺!”

        天子还是本着大事化小,家丑不可外扬,息事宁人的态度,只摆摆手,道:“有锦衣卫就够了,蓬莱行宫才这么点儿地方,还怕查不干净吗?”

        小梁王头也未抬,力陈:“锦衣卫查案自是掘地三尺,无所遁逃。只是陛下不公开办理,不足以震慑。”

        天子摆摆衣袖,道:“朕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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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侍立的太医丞沈睦汇报情况,道:“陛下宽心,义章县主所中之毒,乃是牵机。江太医如今正在催吐,以及中和牵机毒性。虽然看着凶险,血流如注,幸好义章县主送治及时,且是在内宫,有最好的医治。”

        岐玥直如涸辙之鱼,却用尽力气翻了个面,仿佛这姿势呕血都雅观一些。

        天子显然是不大相信,但还是点了头。

        晋阳的翦水明眸蹭然乍现惊鸿过影的凛冽,道:“底下人说义章之前吃过太子桌案的酒肉,怕是冲着太子来的。”

        锦衣卫道:“按照江太医的方法,我们未在厨余里找到牵机之毒,恐怕并非冲太子而来。”

        晋阳竖眉裂眦,怒气逼人,道:“你们没有找找河道?说不定埋地里了。若是下毒,定是早早将这些东西销毁了。”

        锦衣卫道:“两千锦衣卫,确实掘地三尺了。连夹池的鱼,都开膛破肚,不敢放过。”

        晋阳一时也想不到其它可能,便道:“仔细着点儿。”

        谢蘅羡道:“我们与义章县主分别之时,便是在夹池,夹池可有什么线索。”

        小梁王道:“我与四叔路过夹池之时,确实看到义章在夹池和一位宫中内人说话。”

        外头的锦衣卫进来急报:“夹池的榆钱被生吃过,初步判断并无问题。正在调查与义章县主有龃龉的宫人宋氏,以及夹池亭榭的果品,基本判定也无问题。正在拷问宫人宋氏及其侍从,具体需要进一步详查。”

        小梁王听罢,微一思忖,因问道:“牵机之毒,只能由口而入吗?空气可以吗?或者皮肤被针灸刺破?”

        太医丞沈睦摇摇头,解释道:“只能通过下毒,由口而入。”

        谢蘅羡问晋阳,道:“她在宫里就没得罪过什么人?”

        晋阳轻蔑一笑,指着在床上,那疼得弓成一只虾、半死不活的岐玥道:“就她这种拿鼻孔看人,往那儿一杵就盛气凌人的样儿,现在才中招,也算是晚的。”【ps额……牵机毒貌似剧痛,死状都是弓成一只虾】

        谢蘅羡瞟了晋阳一眼,眼神仿佛是在讽刺——这是在你家!

        在你家还能有这么嚣张、恐怖的事件发生,你还是自己摸摸自己的脖子吧,还在那儿阴阳怪气。

        晋阳也懒得理他,悻悻地冷哼了声,便扯着天子的袖子道:“父皇,您可悠着点儿吧,在皇宫闹这么大动静,就为了义章?杀鸡焉用牛刀?不仅是禁宫防卫疏忽,更是直接在眼皮子底下投毒,贼子势力通天,万一人家狗急跳墙、干票大的、擒贼先擒王。”

        天子脸色铁青,没好气地冷笑道:“行了行了,你就盼着你爹点儿好吧——”

        说着便摆驾要走,却听得岐玥口中含着细碎的呜咽,口齿不清地嘟嚷,天子听了也颇为揪心和心疼,揉着脑袋也深感无力,再三嘱咐江鄞道:“江太医好生医治着。”

        到底是刘元晦的女儿啊,到底是在禁宫出的事。

        天子刚走,小梁王便放下了恭敬作揖的手,振了振衣袖,便要去更衣,刚走了两步便启口问道:“——她说什么呢?”

        谢蘅羡道:“说什么胡话呢。”

        小梁王若有所思,便也走了。

        小梁王方才不过是随口一问,然而谢蘅羡也只是随口一答,小梁王也不知他什么意思,但她的意思他倒是听得明明白白——念舜?太子?

        太子名周,字念舜。【ps裴憬,字逸之,小字念瞬,一刹那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

        跟太子?

        小梁王皱了皱眉,也觉得没什么可能。

        小梁王刚从内殿换了衣服出来,见谢蘅羡不在,因问道:“谢少君人呢?”

        宫人回道:“梁王阁下方才入内更衣,谢少君便走了,并未说什么——看样子是去查此事了。”

        小梁王道:“此事牵涉太子,他到底也是太子洗马——”

        【ps太子洗马官职挺低的六品,所以(18岁以上)的士族嫡枝可以做六品官,算是一般情况。谢蘅羡才16岁。不一般的是十六七八的受宠士族勋贵驸马们、钟会、晏殊、太子天子从小长大的嫡系宠臣们等等等等。但是作为东宫嫡系,太子上位为天子之后,这个官职能升职多少就是不可估量了。。。。。】

        说着又对江鄞等人遥作了一揖,道:“本王暂且告辞,这里就交给各位太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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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梁王刚走,沈睦便道:“师傅……此事蹊跷。”

        江鄞并不言语,沈睦脸上讪讪,只是看着小梁王步出宫殿之时那一剪暗涌的夜色,沉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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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梁王刚出殿门,迎面便碰着东宫内侍。

        东宫监范润作揖请安,道:“梁王阁下。”

        小梁王亦还礼,道:“劳烦大监走一趟,此事,太子殿下也是受惊了。”

        范润淡笑,道:“梁王阁下言重了,义章县主对太子殿下到底是有救命之恩——太子殿下最是感恩怀德。”

        小梁王心领神会,笑道:“太子殿下仁德,天下皆知。”

        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二人并不多言,作揖道别,错身而去。小梁王脸上的淡笑转瞬凝结成霜,衬得他更如霜雪所打的山茶花,那般妖丽无状。

        亲卫燕晋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问道:“大王?”

        小梁王望了望月色,只淡淡地道:“无事,四叔那边一切可好?”

        燕晋道:“诸位贤王阁下只是遵命待在殿中,并无不妥。”

        小梁王指腹摩挲着,作捏棋状,淡淡地道:“今日便不去找四叔对弈了吧,想来倒也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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