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大太监沏茶的手一顿，仔细瞧了瞧周围，周围重兵把守，且都是自己人。
他听下手中沏茶的动作，靠近了大汗:“大汗放心，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莽古尔泰入套。”
皇太极纤长的眼睫垂下，“嗯”了一声。
就莽古尔泰如今的局势，哪怕有怀疑，但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毕竟，这机会可不常有，一旦错过，不知道会不会懊悔终生。
这坑，就是等着莽古尔泰往里面跳的。
而据他对莽古尔泰的了解，此次，他必然会动手。
“去吩咐人，多盯着一些。另外，对于战线前段的正蓝旗，也看着些。”
皇太极侧过眼吩咐。
“是。”大太监将手中的茶壶放下，往帐外去通知侍卫长。
帐内，皇太极手握着茶盏，热气氤氲飘过头顶，透着皇太极的眉眼更加诡秘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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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下，夜色来临，天空渐渐变淡，随即被一片漆黑星幕笼罩住。
芒芒的光辉点在漆黑夜空上，这是大祭司算出来的吉日。
橘红色的焰火燃起，在帐篷营地中央，发出暖黄色的火光，烈烈的风声打在燃木上，焰火窜的更猛。
皇太极站在篝火旁边，暖黄色的光照在他的眼底，为他的淡漠添加了一分暖意。
祭祀的鲜血与器皿被摆放在一旁的案台上，大祭祀站在案台之后，拿起上面的铃铛。
“叮铃铃。”
“叮铃铃。”
魔性而刺耳的铃声响起，大祭司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头顶布满羽毛的帽子随着动作不断摇晃。
他脖子上身上的贝壳被串成珠，此时随着动作摇晃起摆，五指张开，四指微动，挂在其上的铃铛随着不知名的节奏发出声响，动作诡谲而神秘。
大祭司闭着眼睛，嘴里开始不断张合，隐约吐露出几个玄妙的词语。
一阵劲风吹过，篝火猛然涨起几寸，大祭司睁开眼，摇动铃铛，脚下转换位置，绕着篝火转。
一阵玄妙的咒语过后，大祭司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牲畜血，食指竖起，拇指张开，将血往那篝火上一洒。
顿时，篝火如同拥有了精力的旺盛小伙，开始猛的窜高，拔天而起。
烈烈的火焰开始往旁边延展，周围围绕的大臣和女眷都不经意的退了一步。
胡七乱八的东西砸进去，终于，大祭司停止了动作，铃声一转。
更加激昂的铃声惊天彻地响起，大祭司的舞蹈更加疯狂，似乎整个天地的风都在为他作势，整个天色与他共鸣。
神秘而隆重的舞蹈下，铃声激荡，周围的其他祭司人也陆续加入这场舞蹈的乐礼。
忽而有狂风随之大作，在这场狂热的舞蹈下，忽然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这里是大祭司举行祭礼的地方，除了王公大臣，各位女眷，就剩下这些祭司。
而士兵们都在帐篷外围等待着，防备着一切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而重臣和王公旁边，只有小小一队列的侍卫。
而此时，这种不和谐的声音，则出现在篝火周围，营地内部。
重装打扮的士兵穿盔带甲，手中持着剑，列队整齐地等在一旁。
而领头的将士则侧头听了一会儿，再扒开了灌木，往篝火那边侧眼看了一阵。
当狂风大作，风飒飒刮过他们的盔甲，将士瞄准了时机:“上。”
这是他们在这里驻守了这么久以来，最为有利的时刻，如果此次顺利，便能一举推翻皇太极。
莽尔古泰留守都城的大部分将士都在这里，此时动手，声势浩大。
盔甲摩擦和刀剑擦过剑鞘的声音响起，重重黑影从草丛树林中杀出，盔甲上还带着寒气，刀剑则闪着渗人明利的光。
潜藏已久的将士们一个个如同嗜血的魑魅魍魉，举着削铁如泥的剑，朝他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王公铺面而来。
这场祭祀被迫中断，正在沟通天地的祭司停下了动作，在刀光剑影中来回躲闪，往四处躲避。
到处都是鬼哭狼嚎。
女眷和大臣在几个侍卫的遮掩下狼狈逃窜，祭祀现场乱成一团。
可能是因为祭祀的中断，将士的狠厉，连长生天也看不过去。
豆大的雨珠从天空倾盆而下，淋漓落在下方一场闹剧中，篝火也在这样的大雨下，逐渐减小。
在这样的倾盆大雨下，雨水淋湿了这些魑魅魍魉的面庞，让他们更加令人不寒而栗，他们的刀剑在雨水下亮的发白。
此时，他们的剑不仅仅只对着皇太极，更对着在场所有的大臣。
毕竟，犯上造反可不是什么好名头，只有在场的大臣都噤声，只留下自己一派的大臣，那自然没有人会回忆这场针对所有其他派别的屠杀。
而皇太极这边，自那些将士发出动静，将要冲出来的前一刻，他身边的侍卫长就已经准备好了，手按在腰间的刀剑上。
他们早早就准备好了。
在暗中隐藏的侍卫也探头，将皇太极团团围住。
皇太极站的位置太显眼，那些将士一眼就能看到。
不少将士都提剑朝着这边冲过来，此次参与的士兵很多，可以看得出来莽古尔泰是孤注一掷，将所有能调动的士兵都派遣到了这里。
哪怕是已经准备得十分充足，但面对这些一个接一个的士兵，侍卫们还是十分吃力。
侍卫长挡在皇太极的前面，有血洒在他的脸上，而冲过来的士兵却越来越多。
他皱眉侧头，朝皇太道:“大汗，此时不宜硬碰硬，不如先向外撤？”
皇太极一把揽过在一尺之隔的海兰珠，雨水打湿了他俊秀的眉眼。
“好。”
侍卫长吹了一声口哨，周边紧紧围着皇太极的侍卫则改变队型，护卫在皇太极后方，露出去往外侧的一个缺口。
皇太极拔出在腰间的佩剑，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拉着海兰珠，由侍卫长开路，一起往外面跑。
这边依山傍水，祭祀的地点又刚好临近山川与河流，莽尔古泰的士兵从山林里面杀出来，那么他们只能往河边跑。
兰珠被攥着，脚下一刻不停，被拉着跑，剧烈的运动让她气喘吁吁，不停地换气。
身后的追兵还在追赶，他们一路跑向河道，好在这条河并不湍急，并不危险。
兰珠脚下踩着河道的沙子，眼睛余光能看到皇太极的侧脸，那张与之前的面庞分明相似，却又感觉完全不同的一张脸，如今认真地盯着眼前的路，一路拉着她摆脱凶神恶煞的士兵。
体力在奔跑之间一点一点耗尽，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时候，本来与他们相隔有一段距离的士兵与他们的距离一点一点拉进。
护在身侧的侍卫长咬牙，砍断系着纤绳的竹筏，将二人拉了上去。
随即转身，向皇太极请示:“我去拖住他们。”
皇太极一双黑沉的眼睛看了看追上来的几个士兵，又联系了下侍卫长的身手。
“不用强留，他们的目标是我，保全自己为先。”
“嗯。”侍卫长抱拳，随即往即将赶上来的士兵赶去，抽出手中刀剑，大迈步往他头上砍去。
侍卫长力大，士兵费力抵住，只觉得几乎下一秒，就要砍到了自己的脑袋，一侧的士兵连忙帮忙，这才把他从侍卫长的刀下解救了出来。
赶来的七八人顿时战成了一团。
竹筏失去了纤绳的牵连，逐渐往河道中心飘去。
皇太极查看了一下，这条河道不深不浅，但流速缓慢，借由这个竹筏，是完全能到对岸去的。
他拿住左侧的船桨，手上摆动，竹筏从河流中心逐渐往对岸的方向游动。
兰珠撑着膝盖，喘了口气，见到竹筏的方向，又细细看了下皇太极认真的眉眼。
她蹲下，顺着河流方向，摆动右侧的船桨。
两人合力，竹筏一点一点向对岸挪动，等到他们到达对岸的时候，也不过才过去了一刻钟。
皇太极擦了擦手，往对面看了一眼，随即向兰珠征询意见:“我们先躲到这边的山林里藏一下，等他们结束了来找我们？”
他已经规划好了，有关这件事的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下去，如今就等战局结束，等他们收拾完战局，就可以回去。
兰珠点头。
而在对岸的侍卫长回头一看，竹筏已经不见踪影，河道上空空荡荡，相必就是让这些士兵去追，也找不到大汗隐匿的位置地点了。
他舔上手背上刚刚新增的伤口，鲜血的味道刺激他的味蕾，他眼眸一利，远身飘去，和这些士兵拉开距离。
随即踩着一个人的肩膀，悬身往一侧的小树林遁去。
和这些人拉扯牵制了这么久，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得先走。
眼睁睁看着侍卫长遁走的士兵们还要追。
这时候，忽然他们身后有一个同伴气喘吁吁的喊声响起，隔着几步远叫住他们。
“别追了，事情有变。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除了已知的外围士兵，还凭空出现了一队军队，几乎就像是知道我们的位置……如今，我们一半的人马被杀，我们得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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