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鬼化
「母亲，我觉得无惨要杀我。」
我在信中写下了猜测。
拿着这封信，沉吟了好久。
自从他好起来，那名小小的医师被他的侍从丢了出去后，他就用异样的目光看我。
说实在的，我并没有得罪过他。
反倒是他拿着我的爱刀和被子做了坏事，我还没恼怒，他倒有了要杀我的心思。
其实我本是看不出杀意的，可是，当无惨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就能感受到他真的很厌恶我，恨不得杀了我的厌恶。
这让我很难过，我想逃跑。
可如果我跑了，松正先生要怎么办呢。
无惨会不会对松正先生下手，还有鹤子小姐在神社的事人尽皆知，他们会被我牵连致死。
一旦发生这种事，我会崩溃的。
侍女过来通知我，无惨想要见我。
我心里很慌，很害怕，因为我还没有活够。
最后，我在侍女冰冷的目光中披着外衣起来，跟着侍女去了无惨的房间。
那曾经充满浓到难闻的药味，还有萦绕在无惨身上病气的房间居然有了健康的气氛。
侍女在旁边站立，我刚一走进去，就被一道目光盯住，我心里满是恐惧，很想逃跑。
很想抛却一切，谁能有自己重要呢，自己的命要比别人的重要的多了。
「千乐，你在怕我吗？就连我的眼神都承受不住了吗？」
我对上无惨的视线，看到他眼里戏谑的笑意，眉眼艳丽，藏在艳丽的笑意之下是暗流涌动的杀意。
那一刻我清楚了，无惨是要杀我。
我逃不走，我有着无惨未婚妻的名号，没办法逃脱他的阴影。
无惨不会对任何人有同情心，包括我在内，我又算得上什么呢。
一个可笑的陪伴者，不知所谓的救世主，孤独飘荡的灵魂。
我只好静待死亡。
我被无惨软禁，每日侍女都会过来给我送饭，饭菜里总会有一道菜与血有关。
我忍不住问，「是猪血吗？」
侍女眸光似冰，声音很冷，「那不然呢，千乐小姐你想喝人血？」
我沉默不语。
因为无惨的身体好了，也没有退婚，我已经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我是不想吃的，但是侍女一直盯着我，无可奈何之下，我吃下了那充满不祥气息的血。
侍女见我吃了，很快离开。
血液飞快流动，细胞被吞噬，我疼的连一声都喊不出来。
我眼前一片黑，看不到半点未来。
理智被一点一点的吞噬，牙齿尖利，我看着那盘子红通通的东西，抓着塞进嘴里。
我的思想阻碍我，让我对筷子一窍不通了。
我发现有人站在门口看我，他对我笑，我却觉得他对我是有敌意的。
我流着口水，不想擦，因为我觉得我擦了，还会有口水分泌，不如不擦了。
那人对我变成这个样子很高兴，他似乎是想叫人来看我，他是想害我。
我冲他呲牙，发出我最能恐吓人的吼声，他也没有停下指令。
「千乐，过来，千乐。」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血液里有着对他纯天然的恐惧，为了保命，我只好上前。
我觉得我的速度不快，可我在下一秒，就来到了这人面前。
他很高兴，很愉悦的揉了揉我的头。
「千乐，你变成这样我很喜欢，我们能活的很久很久。」
我在黑暗的房间里，感受不到风的形状，感受不到阳光的温度。
这让我很焦躁不安。
我被无惨用粗大的铁链子绑住，桌子腿到门口的距离是我唯一能活动的区域。
白天的时候，我却不想靠近门口，无论我内心多么渴望阳光，可我的细胞却透露着无法压制的恐惧。
那不是我的，却也是我的。
在无惨过来看我，靠近我时，我失去了理智，只觉得他的血好香好香。
我压制着失控，泪水从眼眶中流出，口水在口中分泌，没人比我更想品尝面前的美食。
可是我看到了鹤子小姐。
她紧紧的抱着我，泪水打湿脸庞，她拼命的撕扯我的心，「千乐，你不能，不能变成怪物，千乐，我的宝贝千乐。」
我哭了，哭着晕倒了。
我是个只会哭泣的废物。
在晕倒时，我看到了无惨惊讶的表情，我的大脑无法分辨他的情绪，眼前一黑，我就陷入了黑暗。
只觉得身体好疼好疼，比以前还要疼。
我好想哭，我好难过，却无法辨别出我是因为太疼而难过，还是因为我看到鹤子小姐才难过的。
身体真的太疼了，心也很疼。
我该怎么办呢，我会死吗？
「千乐。」
睡梦中，鹤子小姐紧紧的抱着我，她的力气大的要把我揉碎在她怀里。
她哭着和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宝贝千乐，我不该拿你换我的自由，对不起，我的宝贝千乐。」
我瘫在地上，脸上带着泪水。
「我不怪你，母亲。」
鹤子小姐更加难过的，她抱着我，那小小的身躯承载了巨大的力量，她红肿的眼眶中有些一双星光闪闪的眼睛。
她对我说，「千乐，不要怕，母亲在这，战胜这可怕的本能，它就不再可怕。」
「不要怕，不要怕。」
这仿佛是什么有力量的咒语，可我还是觉得很疼很疼。
我其实想和她说，我不是什么厉害的人，我一直都是个失败者，只是因为转带着记忆，我才会觉得自己是救世主。
我想说我浑身都疼，想让她帮我揉揉。
我看到鹤子小姐的周围是黑暗，对面还有另一个我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想要教会一个胆小鬼勇敢太难了，我是个连柔软棉花都怕的胆小鬼，何况是这么可怕的场景。
可是，看着母亲的眼神，我发现我无法要求她为我做任何事。
这让我觉得我真的不配活着。
在这个梦里，我拼命的与自己对抗。
她是怎么对我得，我就怎么对她。
我和对面癫狂的我，像是一生宿敌一样。
我们不在乎伤口多大，疯狂的攻击对方，只想拼个你死我活。
直到我眼神冰冷的看着失控的我倒地。
我猛的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我发现我没法再爱任何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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