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湖心别墅的一家人
“是否解决凶案，我们就能离开了？”
王家老大讥讽一笑：“不离开难道还等着我们送你啊！”
听到可以离开，几人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放下了。
科恩：“那之前锦华小姐说我们可能离不开，又是什么意思？”
王老大瞟了一眼王锦华，眼神里带着些许无奈，可能是觉得王锦华的话太多。
“如果你们找不到凶手，或者最后找错了凶手，你们就再也出不去了，会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
“如果是其他的场景，可能还有位置，你们也许能留在那里，但我们的这个场景——位置已经满了，如果你们留下来，那就只能——”
他露出恶意的微笑，“那就只能把你们吃掉了！”
科恩没什么表情，依旧很镇定，程日川和赵兰倒是吓得往后一缩。
央雪则是咂摸两下，感觉更像是在回味刚刚饺子的味道。
张锐久暗自陈思，觉得王老大话里的“位置”一词很有意思，留在有位置的场景里是什么意思？变成怪物吗？
科恩接着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造成奇点，到底有什么目的？！”
王老大不说话了，他们一家露出了神秘诡谲的微笑，所有人的神志似乎已经陷入迷朦癫狂之中——
“我们是圣眷者
是来自哈本海尔文的眷属
我们迎奉沉睡的古神
在祂的名字尚未提起之前
一切都将陷入梦境
直到群星联接的一刻
众神将于星辰中醒来
于是我们献上丰美的羔羊！”
……
他们用神神叨叨的语气异口同声地唱着这首歌谣。
他们唱的歌谣不是地星上任何一种语言，但却奇异地让他们每个人都能听懂，就像词句化成了信号，或者符号，直接传输到每个人的脑子里。
在场的几人只觉精神像一块海绵，被虚空中无形的手攥紧，脑子被手一点点地挤出汁液，挤出的水分就是他们的脑浆，所有的忧思烦满都被挤走，整个人恍恍惚惚，神游天外。
那种感觉不是疼，而是一种别样滋味的酥麻和畅快，是一种让人沉沦的舒爽。
科恩和央雪还好，金发男人精神抵抗力很高，甩了几次头后就恢复了清明。
女孩可能是脑袋有点空，想象力跟不上，所以只是一时的怔愣，很快摆脱了那种飘忽不定的状态。
程日川和赵兰陷得就比较深了，两人露出痴傻荡漾的笑容，两眼翻白，一副high高了的表情。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张锐久的表现——
明明这首歌谣给人的感觉是飘飘欲仙，舒畅爽快的——除了容易沦陷之外，好像没什么杀伤力。
但男人此刻的表情就像是掉进了满是荆棘的陷阱。
他闭着眼，额头青筋暴起，痛苦得流下汗水，两片薄薄的嘴唇发抖，嫣红的唇瓣也没了血色，整个身体不住地颤抖蜷缩。
科恩和央雪十分紧张，他们从来没见过张锐久这么痛苦的样子，一左一右地抓住男人的胳膊，开始疯狂地摇晃他的身体，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唤醒男人的神志。
随着金发男人和女孩一声声的呼唤和大力的摇晃，张锐久渐渐从神游中清醒，短促地吸了口气，脸上的神情终于略微放松。
“小久，你灵感太高了，很容易就被拽走了，你要注意啊！”科恩脸上有淡淡的愁容。
央雪也很担心，“小久哥，你没事吧，你脸色好差！”
张锐久的面色异常苍白，身体没有受伤，但却像是受到了精神攻击——利刃没有扎在他的身体里，反而在他的脑子里搅了搅。
王家人看见张锐久的反应，也很惊讶，但惊讶中又带着一丝如获至宝的惊喜。
“哦，小子，你很受古神的喜爱啊！普通人听到这样的歌谣都会迷失在欢愉之中，时间一长人就疯了，好一些的像他们两个人，抗性大，耐艹。”
“但你能够保持清醒，能体会到欢愉背后的痛苦，也没有迷失在痛苦中……你一定是伟大的古神们最喜爱的祭品！”
张锐久微阖双眼，平复身体的异常，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家人故作神秘地相视一笑。
回答他的是陈玉横，丈夫的死亡让她格外光彩照人，今天的装扮也分外隆重——
繁复花纹的吊带长裙勾勒出女性姣好的身段，一扫之前的沉闷朴素，像要庆祝什么节日。
她修长的脖颈如天鹅一般仰起，颈间点缀着细腻光滑的珍珠项链，与美人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
“古神啊，相较于容易沉迷神恩的普通祭品，更喜欢你这样能清醒体会痛苦的佳肴——”女人淡淡地说。
“——只有祭品的痛苦才能让祂兴奋。”
她露出邪恶而残忍的表情，但看到张锐久不为所动后的麻木后，又无聊得耸耸肩。
张锐久看着这个与之前相比生动起来的女人。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刚刚的歌谣让他头痛欲裂，没精力思考。
程日川和赵兰被科恩叫醒，听到女人的话，他们对视一眼，对其中透露出的内容感到吃惊，对这些自称是圣眷者的王家人产生了更深的恐惧与忌惮。
张锐久揉揉额头，强撑着精神问道：“你们话里话外都在表示在我们之前，你们的场景里没有来过人……”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找到的凶手对不对？还是说你们知道剧本？”
“祂会知道。”
张锐久蹙眉，脑海里像针扎一样又涨又痛。
他对奇点的存在实在有太多的疑问，未来的发展也让人摸不到头脑，他不知道自己的失忆与奇点有没有关，内心中有一堆的问题，却碍于精神的受损而无法思考。
“行了——”王锦华一拍桌子，“怎么这么多问题！出不去的话这些事跟你们也没关系了！说了一天时间找到凶手，能不能快点！”
“实际上我们已经有凶手的人选了——”程日川看着王家人很紧张，说话磕磕绊绊。
科恩和央雪闻言都转头瞪向程日川——
一天时间指的是凶案发生的五点半到今天五点半，明明还有很长时间，但程日川却忍不住要直接交答案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需要给王家人一个相同的答案，但现在还没讨论过——虽然大家心中对凶手的人选都有一定的把握了。
张锐久在头痛之余，还要接收科恩和央雪的愤怒，程日川的激动与侥幸，赵兰的期待与担忧。
——他更难受了。
程日川这么做不是因为他傻，反而是因为他很精明。
——既然大家都确定凶手是那一个人，就根本不需要讨论，也没有必要在这座别墅里再花时间——谁知道怪物什么时候会再杀人！
他最先开口，后面的人不管愿不愿意都要在他的基础上添证据，而他作为最先指认凶手的人，脱出奇点更有保障！
程日川强忍恐惧，战战兢兢地在王家人面前说他的发现，“我在死者的隔壁房间的门踢脚发现了机关，可以通过门踢脚将房间门从里面关上，能做出这样机关的人一定很了解老房子门踢脚的设计，并且对别墅很熟悉，就是你——。”
他指向默默站在一旁服侍其他人用餐的李秀生。
还没等其他人做出什么反应，王锦华最先怒了。
“你个小眼镜在说什么！竟敢污蔑我妈——！”
他们家谁不知道他妈一直逆来顺受，谁都能欺负她，现在好了，连外来者都能压她一头！
王锦华一掌拍在桌子上，碗筷噼里啪啦地掉到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她三两步冲到程日川身边，举起拳头就要往男人脸上打去。
程日川吓得发出“咯——”的一声鸡叫，手上寒光一闪，下意识拿出之前偷出的菜刀，闭着眼向王锦华比划。
“啊——！！！”
事情发生的太快，王锦华发出一声尖叫，她的胳膊竟然被程日川用菜刀划出一条非常长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两方人都震惊了，没想到一屁股能坐死人的怪物会轻易地被一把菜刀划伤。
“我——”
程日川嗫喏两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道身影夺过手中菜刀，寒锋直劈而下，将男人半条胳膊砍了下来。
“啊！！！啊——！！！”
断肢掉到地上，上面的手指还在蜷缩个不停——
程日川双眼瞪圆，不敢置信，发出了悲惨的哀鸣，一时间盖住了王锦华的哭叫，惊得受伤的女孩打了个哭嗝。
张锐久迅速跑到程日川身边，拿出之前从李秀生包里换来的纱布和止血药，迅速缠绕打结伤处，又向央雪急吼：“央雪——厨房冰柜拿冰！”
央雪得令飞快地跑进厨房，不一会就抱着里面都是冰坨的盆跑回来。
张锐久准备把程日川的断臂用冰块保存上——离开奇点后还有可能接上。
刚起身就看见那只掉在地上的胳膊被人用菜刀一下下地砍着——
看过菜刀剁骨头是什么样吗？
你要一只手按住着肉块，不能让它跑……同时，拿菜刀的手不能犹豫，刀口要直砍下去，血肉和骨渣会飞溅得到处都是，但你决不能松手……
李秀生就这样拿着菜刀，“咔——咔——”地把程日川的断臂砍成一块块的排骨。
——表情和她平时做饭的样子毫无区别。
血肉飞溅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程日川被张锐久紧急包扎止血后，脸色虽然因大量失血而苍白，但还是因为得救而放松了。
——然后就看见自己变成排骨的胳膊。
——被砍掉的胳膊的神经还未死去，手指还动了动。
“你他妈——！”程日川目眶眦裂，捂着伤处挣扎着要起身。
“别动。”张锐久按住程日川，示意赵兰接替自己压住眼镜男的伤口。
李秀生将程日川的断臂彻底剁碎后，拎着菜刀回到她一直站着的位置，面上平静无波。
周围的王家人也同科恩他们一样一脸震惊，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女人窃窃私语。
王锦华也被她母亲疯狂的举动惊呆了，捂着伤口坐的离她远了一些。
张锐久看了李秀生一眼，拿着绷带去给王锦华止血。
女孩白嫩细滑的胳膊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湿了衣襟，但比被他妈妈彻底砍掉胳膊程日川好多了。
“那、那个——”王锦华瞥了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母亲，刚想开口，就被厉声打断——
“你们要求我们指认凶手，找到后又袭击我们，最后把他伤成这样！你们这个场景要是想让我们都死在这，用得着还催我们找什么凶手吗？！”
科恩脸色铁青，不复之前的温柔亲和。
“不是——！”王老二急忙站起来，双手推拒。
“我们也没袭击你们啊！我女儿一个小姑娘，打你们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一拳能怎么样啊？！……明明、明明是你们的人拿刀袭击我们，我、我老婆才……这样的！”
王老二这个有点面的中年男人头一次说话，事件中心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女儿，一个是他老婆，他再不想抛头露面也要开口了。
张锐久听他这话刚开始没在意，但脑海中突然点起火花，之前一连串的违和终于有了答案，他喃喃自语道：“错了！”
“——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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