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小镇的街道都挂着红灯笼,喜庆又热闹,餐馆、麻将馆络绎不绝。
景淅从小在这长大,却还会感到陌生。
黄幼微的工作室还没关门,她是一名陶艺家。
“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也不给我打电话好去接你啊!”黄幼微向女儿跑过去。
戴着鸭舌帽的新元充当背景,不过她手的木弓暴露了。
“元元也回来了啊,走!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黄幼微一手牵了一个。
景爸爸在前门等着景淅回来,没想到人从后面回来了。
“你怎么从所里回来了?不是说忙吗?”黄幼微看到景棋问。
新元看着严肃的一家人站的站、坐的坐。
“我结婚了,和大表舅妈的侄子。”景淅坐在中间的凳子上说。
景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道:“哪个大表舅妈?我认识吗?”
新元看见景淅一家人头上都挂着问号,差点没笑出声。
“窈窈的大伯母。”景淅换了另一种关系说道。
黄幼微反应过来道:“你和褚家的金贵小儿子结婚了?他们家待你怎么样?要是受气了和妈说。”
“怎么不带回来?”景爷爷摸着拐杖问道。
“我都说了外面骗子多,要注意安全注意安全。”景奶奶一脸瞧瞧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他出差了。”景淅向爷爷奶奶说道。
新元只恨没有瓜子看景叔叔花式盘问景淅,嘴里的水果糖已经咬得稀碎了。
“他为什么要娶你?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你告诉爸爸是不是你骗婚了?”
“他有没有爸爸高大帅气?”
“他有没有捧哏的潜质?”
“好相处不?”
“有照片吗?”
“手也得是手心啊,手背能看出个啥?”
“连个脸也没有还敢拿出遛?”
“给我视频。”
景淅收回手机,无声地看着她爸。
“这才哪到哪!”景棋背着手摇头。
新元觉得要是她爸这样,她都要喊九敏了,大概知道景淅这个狠人是怎么练成的了。
黄幼微叫景棋去买几个菜,景棋留下句:“回来再说。”
“景淅你爸不是搞科研的吗?说话太厉害了。”新元问道。
院子里换场了,景奶奶比儿子更能说,妙语连珠,口若悬河。
新元感觉到天地都在旋转了,声音如潮水拍打着大脑,又昏又懵。
景淅带新元上楼道:“你听过英文相声吗?”
“相声还有英文的?是脱口秀吧。”
“你认识窈窈爸爸吗?”
“她爸爸可没你爸爸能说。”
“他们在大学的时候是好朋友,我爸是逗哏,她爸是捧哏。”
“哈哈哈,这么搞笑窈窈知道吗?”
“我爸说窈窈的爸爸和她妈妈在一起后收敛得很。”
“那你爸和你妈在一起后收敛了吗?”
“你觉得呢?”景淅打开房门,房间看起来空了不少。
新元看她床头有幅超大的手绘世界地图道:“你画了多久?”
“我妈画的,从我十七岁画到现在。”
景淅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个盒子给新元说:“现在给你吧。”
新元打开盒子里面有个小小的陶塑,是她刚上山的时候,闻花的小道士倔强可爱。
“什么时候做的?现在才给我。”
“你没看见我脸肿成猪头的样子吧?”
景淅没问她花粉过敏还故意去摘花的原因,每个人都有一个只有自己的角落。
布满星星的夜空偶有飞机划过的气流声。
“淅淅,睡了吗?”景棋敲门道。
“没睡。”景淅看了眼门缝里的两个脑袋拿起手机,正好显示褚遂发微信过来。
二般人:睡了吗?
景淅:方便视频吗?我爸妈想见你。
紧接着二般人就打过来了,景淅把手机给她妈,被她爸一把薅过去按了接通,拿着手机跑了。
“我睡了,手机一会儿放我桌上。”景淅起身往床上去。
黄幼微拉住女儿说:“等会儿,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几个问题?”景淅坐在床边问。
“就几个。”黄幼微移动椅子坐女儿对面。
“你是为了去追闪电结婚的吗?”黄幼微关注着女儿没有变化的表情,冷淡平静。
“不是。”是为了自由。
“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黄幼微半信半疑问。
“去美交换的前一个暑假。”景淅回得利落。
“什么时候和他谈恋爱的?”黄幼微移开和女儿对视的目光到墙上的画心想:女儿是世界,而她只了解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没有谈恋爱。”景淅看着母亲忧愁不展的脸,回想起小时候母亲离开她的样子,匆忙坚定。
“你喜欢他吗?”黄幼微眼神回到女儿身上。
“不反感。”景淅右手握住冰凉的左手道。
“那为什么是他?”黄幼微见女儿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笑容问完最后一个问题。
“他来刚好,妈妈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晚安。”景淅看着地面。
小时候需要妈妈的时候妈妈理性专注忙于其他,长大了要离家生活的时候妈妈却感性活跃地关心照顾她。
景棋拿着手机放在景淅枕边小声道:“她睡着了。”
世界的另一端
曾无序一脸不可思议,老板在国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和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从机场聊到公司。
褚遂摘下耳机道:“要是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是岳父,把电话给我。”他没想到景淅的父亲竟然是个非常幽默又很有套路的人,一直在明里暗里探究他和景淅的相处细节,他想:以他诚挚的情感和滴水不漏的回答让岳父终于相信了。
“好的,老板。”
褚遂加上了岳父的微信,顺便把电话号码发了过去。
-
景淅拉开窗帘打开窗,让冷风带走漂浮的思绪留下沉淀。
小学她和爷爷奶奶生活,放学回家在这写作业听到的全是打牌声。
中学五年住校集体生活,周末回家邻居问东问西要帮忙辅导小孩。
大学早四晚十二挣学分,假期回家热闹团圆加上各种迟到的看管。
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家的每一个夜晚都难以入睡,令人窒息,她太想离开了却也明白家的意义,所以她都妥协,表面接受,按照他们的方式反馈,因为最在乎的还是他们,但她已经完成了答应他们的,她要走了。
第二天一早,新元开车来接景淅一起去机场。
黄幼微和景棋才知女儿要走但也没强留她在家多玩几天,景淅离开得较为顺利。
主要还是因为某个人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好,让景爸景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了。
褚遂结束工作回住处的路上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大意是他娶景淅是娶对人了,景淅外婆是她特别好但失联许久的朋友。
“淅淅好像不太愿意和我们住在一起,阿遂你和她再好好商量下,即使你们在外面住也要每周末回来。”
“妈,你什么时候找她的?”
“昨天早上,她说她要回老家还让我带了一箱子书回家。”
“妈,给我们点时间。”褚遂听到了书再想到岳父的景淅充满冒险家精神的过往一下理清前后事情的因果关系,让她自由的法定老公就是她以婚姻换自由的本意。
褚遂刚挂电话就让司机往机场开,指挥周唤道:“查下景淅行程。”
他一路雷厉风行和曾无序交接工作,曾无序问道:“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负责国外,许凡负责国内,周唤辅助你们,对外称我和妻子度蜜月了,在我爸妈那也别说漏嘴。”褚遂按住太阳穴郑重交代道。
刚查到景淅正飞杭州的周唤听到了老板的话脑门儿出现一排黑线将景淅的信息递给老板严正道:“老板,我给您定了最快回国的航班,您要不要先把晚饭吃了?”
自从老板送景淅去医院之后周唤没见过老板好好吃一顿饭。他心想:这下是流水的老板,铁打的员工了,以前盼着老板别变态加班,现在盼着老板早日回归正常。
-
新元开车技术熟练,平稳地开到最快。
景淅靠在椅背上闭目听到新元说:“你真要流浪一辈子啊,我会想你的,没钱了记得打电话,给姐妹儿增加点生活乐趣。”
新元见景淅真睡着了想:她是把事情百分之九十九说出来让心里舒服,景淅是憋到百分之九十九彻底解决,窈窈是预先排好百分之九十九顺序。
西湖小院,清雅别致
景淅扣着门环道:“外公,外婆?”
“你打个电话吧,敲了半天只有麻雀回你。”新元靠在墙上抛了一截巧克力到嘴里。
景淅拿出电话打给两位老人,一个关机,两个关机。
“你家这都搞个人主义啊,只有被动联系。”新元舌头扫过牙齿,黑巧的微苦顺滑在舌尖辗转。
景淅打给舅舅得知她外公外婆昨天去瑞士找窈窈听曲去了。
“得,你外公外婆比我们还早,但总归是一路。”新元从墙上起来拿出手机叫车。
上海飞往苏黎世的航班
新元刚进机舱看见了表哥霍以末道:“巧啊,表哥。”
坐姿挺拔的男人深邃的眸光从ipad流转到新元道:“不巧。”
“景淅这我表哥霍以末,表哥这我铁磁景淅。”霍以末和景淅□□了下头。
景淅坐在位子想到:外公可不是给听曲去了,是给窈窈说媒去了,她听外婆说起过霍以末是她外公的关门小徒弟,13岁放弃画画回家继承家业了。
穿上雪衣的城堡露出个尖,温泉对着重重叠叠的森林
“窈窈你吃什么过敏了吗?”新元看到窈窈雪白光洁如玉的脖子上有块红印。
景淅见窈窈疑问后又醒悟的表情明了于心想捂住新元的嘴。
“真的,在这,用不用吃点药啊?”新元伸手去指。
“昨天骑马遇到薄衍之在拍杂志。”
“别说了,我不想听到情敌的事。”
新元转向骨相纤细匀称的景淅道:“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不该好好锻炼一下再出门闯荡吗?”
景淅无法反驳,因为新元说得是事实。
“君子善假于物也。”窈窈笑道。
新元撅嘴道:“窈窈,你得向着我说。”
“所以景淅缺个你啊。”
“我最怕打雷了。”新元抱胸背过身。
“什么时候走?”窈窈和景淅趴在岸边。
“明早。”景淅一饮而尽放下红酒杯。
“物资我准备好了。”窈窈感觉到景淅的快乐,只是不知她是在向往自由还是找寻同样的孤独。
景淅侧头看女孩海藻般卷发慵在曲线绝伦、吹弹可破的雪肌将视线移到她骨相立体皮相无暇的脸上,光看外表就忍不住凝神屏息,美人总能动摇人心,收回目光她想:不把窈窈当人看也还是会流连。
新元凑在她俩中间道:“我们还可以去找你玩吗?拿着个缺儿碗。”
三个女孩都笑容灿灿,新元伸手拿酒道:“记得给我们寄明信片讲讲奇闻趣事。”
窈窈从温泉出浴附和道:“新元说得正中红心呢。”
晴好的蓝色倒映在湖面,是白的、是蓝的、是绿的揉成了它独特的颜色
新元看着渐渐升起的直升机抓着窈窈的胳膊喊道:“你要是不回来了,窈窈就归我了啊。”
景淅闻声哭笑不得,她心道:我不回来,窈窈也在我身边,你也在我身边。
景淅俯视山峦湖泊,心情舒畅,却不知道关机的手机里,褚遂心犹火烧心犹火燎打了成百上千次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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