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云台宫。
大皇子宁永程从御书房回来后，便去佛堂找到自己的母妃。
贤妃一袭淡紫色素锦织衣，领口衣袖处用银色丝线绣着卐字佛文，此时正跪坐在蒲团上虔诚地吟诵佛经，佛珠慢捻轻敲木鱼，一声声节律似落在心间，令人静气凝神。
宁永程知晓母妃的习惯，步入佛堂后也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母妃诵经结束。
“如何？”木鱼声落，未再响。
贤妃开口，音色甜美，与佛堂庄严肃穆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回母后，父皇见儿臣了。”宁永程恭敬回道。
“他呢？”贤妃追问道。
“儿臣进去时，见他眼眶泛红，应该是被父皇斥责哭了。”宁永程说着语气透着些许得意。
“嗯，”贤妃这才松了口气，“此次教训你可要记在心里。”
宁永程重重点了点头，“母妃放心，这回是儿臣疏忽，下次必不会让他抢了先机。”
“嗯，去吧，好好准备。”贤妃再次抬起手腕敲击木槌，刚才的经文并未诵完，她只不过是担心结果而已。
昨日皇上没见永程，今日却听闻皇上见了宁永晟。
母子俩大吃一惊，宁永程赶紧跑去御书房，她的心一直提着，生怕今日皇上再驳了永程，那她就该想想皇上的意思了。
如此听来，宁永晟并未占到什么便宜，那她就放心了。
“是。”
宁永程退出禅房将门关上，把自己关在书房，两月后父皇生辰，他定要给父皇准备一件无与伦比的生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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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妾尊命，”怡嫔轻声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好意，劳烦秋雯姑娘跑这一趟。”
“怡嫔娘娘言重了，奴婢还有几处要去，就不多打扰了。”秋雯说完行礼告退。
怡嫔亲自将人送出去，扶着侍女的手看着秋雯走远后，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主子，怎么了？”伺候怡嫔的侍女名叫卉珍，年岁不大心性单纯。
怡嫔在后宫并不显眼，她不善与人争斗，能得个嫔位全赖自身运气好，不过侍寝一次就诞下永安公主，也是目前皇上唯一的女儿。
皇上素来喜欢永安，她因着闺女的缘故，见皇上的次数在后宫算是排的上号的，惹了不少嫔妃羡慕，要不是有皇后的照拂，她的日子怕也过不了这般平静。
无形中，她已经算是皇后队伍中的一员，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
而且，永安以后若想婚嫁顺遂，更要依仗皇后娘娘。
一国公主最容易成为政治牺牲品，她自认没本事抓住皇上的心为永安做主，那便只能牢牢扒住皇后娘娘，她得为女儿以后做打算。
今日皇后娘娘身边的秋雯姑娘过来说夏日用冰之事，怡嫔还诧异这些小事怎还劳人家亲自跑一趟，可听到一半就明白秋雯话中所指。
哎，她的永安还那么小。
“公主呢？”怡嫔扶着卉珍的手回到房内。
卉珍：“公主前两天就闹着要放纸鸢，今日好容易风大些，洛梅、丝竹便陪着去了。”
“那你…算了，”怡嫔想说把女儿找回来，再一想还是由着她先玩吧。
“等明儿午后，你去内务府多取两盒冰来，放到公主房内。”
“是，”卉珍应道，随口又说了一句，“公主知道房里能多摆些冰，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她们公主最怕热，一到入夏就嚷嚷着难受了。
怡嫔苦笑着摇了摇头，“再过半个时辰，就去把公主找回来。”
吩咐完卉珍，怡嫔就去小厨房给女儿准备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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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母妃，这是什么呀？”永安亦步亦趋地跟在苏茉的身后，歪着小脑袋看疑惑的看着地上的东西。
“这是房子，”苏茉将画东西用的石头子往草丛里一扔，拍了拍手，“苏母妃教你玩跳房子。”
苏茉可太喜欢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了。
她送走大猪蹄子后原本想睡个午觉，结果也不知是怎么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明明上午困的要死，现在倒是越躺越精神。
索性也不睡了，苏茉让人给她在院里摆了个摇椅，自个儿坐在树荫下纳凉，难得初夏时分还能有习习凉风，她半眯着眼摇啊摇的望着远方的天空发呆。
太悠闲了。
这种日子对于曾经作为社畜的她来说，简直太奢侈了，苏茉不禁琢磨，要是现在突然让她回去了，她还能使用之前的生活节奏吗？
感觉回去分分钟就要被职场淘汰。
苏茉咧嘴一笑，她可真是想多了，纵观古今文学中的穿越前辈们，还没见谁能来趟往返程的。
‘哗啦’一声轻响，苏茉直起身来，往脑袋顶上看。
树杈上挂着一只小燕子形状的纸鸢。
苏茉来了兴致，翻身下摇椅，撸起袖子准备上树。
差点把霄云吓一跳。
“主子，您要干嘛？”
“摘风筝啊，不知道谁放的，等会人找来不得还给人家嘛。”苏茉一手一脚扒上树干。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您别自个儿往上爬啊，奴婢去找个侍卫来够不就得了，再伤着您！”
霄云说着，苏茉已经上树上一半了。
院里侍候的宫女们呼啦超一下全围了上来，全都仰着头手忙脚乱的伸手接着，生怕她们娘娘从树上掉下来。
苏茉搂着树杈，毫不在意道，“这么点事哪儿还用麻烦别人，我自个儿就成。”
“哇哦~”女童的声音响起。
霄云以及宫女们一齐低头，“永安公主？”
苏茉听见动静也跟着往下瞅，瞅见一个脑袋顶上俩抓髻的小姑娘，乐了，“纸鸢是你的？”
“昂，”永安小脸上满是崇拜，“苏母妃，你好厉害！”
由打院门外跑进来俩神色慌乱的宫女，快步跑到树下，跪地行大礼，“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
一看就是俩人就是伺候公主的。
俩人起身后一个往外拽永安，一个跟苏茉告罪说这就走。
“我不走！”永安挣扎着不走，她还要看苏母妃爬树呢。
“公主听话，奴婢回去再给您做一个。”洛梅、丝竹二人汗都要下来了，刚在外面看到风筝落在宣明宫时，她俩就跟公主说要不别要了，前面是苏贵妃的住处，等回去再给她做一个。
结果永安公主甩开她俩跑进宣明宫，她俩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追进来一看，不得了公主已经和贵妃说上话了，洛梅、丝竹吓的腿都软了，只想赶紧带着公主离开是个是非之地。
结果公主不配合，她俩又不敢硬扯。
树下拉拉扯扯闹来闹去，苏茉那边已经摘了风筝下来了，落地后把风筝往小丫头面前一递，“喏，给你。”
“诶？”永安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我的纸鸢！”
永安开心的抱着纸鸢，朝苏茉甜甜地说道，“谢谢苏母妃。”
“不客气。”苏茉笑的见牙不见眼，她最喜欢可爱的小丫头了。
“苏母妃您能再表演个爬树吗？”永安星星眼地说道。
她觉得会爬树的人都好厉害。
身后洛梅和丝竹‘噗通’一下，又跪地上了，“贵妃娘娘恕罪，公主还小不懂事，您别误会。”
磕头如鸡奔碎米，生怕苏茉发飙。
苏茉奇怪的看了俩人一眼，“行了，别磕了，赶紧起来。”
磕成寿星从她宫里走出去，那她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没看她多努力在转变形象吗？
“你几岁啦？”苏茉蹲下来和永安面对面。
“三岁半，等进腊月永安就四岁啦。”永安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左手比划个三，右手比划个四。
还有点傲娇的模样，萌地苏茉心都要化了。
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那现在纸鸢没办法放了，怎么办呀？”
风筝线断了，不然也飘不到她这儿。
永安皱吧着小脸，难过地摇头，“不知道，永安好不容易才放一次纸鸢，还没玩多久呢。”
难过的都快要掉眼泪了。
“这样，苏母妃带放纸飞机好不好？”苏茉机智的想到了个平替。
“纸飞机？”永安好奇的看着她，“纸飞机是什么呀？”
苏茉让霄云进屋拿张纸出来，结果霄云直接给她拿了张宣纸。
“这个不行，”苏茉想了想，“我之前吃药剩的药包还在不在？”
霄云又回屋去找，倒是找到两包未拆开的药，她也不知道主子要多少，就直接把两包药都提出来了。
苏茉解开一包，发现包药用的牛皮纸的都是两层，直接把最外层的抽出，熟练地折起了纸飞机。
很快，一架精巧的纸飞机成型。
苏茉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手没生还行，她小时候专门练过，她折的这种飞的最远。
“看着啊。”
按照国际惯例，苏茉朝飞机哈了口气，‘嗖’的一下扔了出去。
纸飞机在半空中极速驰骋，飞了老远才飘飘荡荡落下。
再看永安，嘴巴长了老大，连声音都忘了出。
直到苏茉把纸飞机搁到她手里，小丫头嘴巴还没闭上呢。
“试试。”苏茉朝她示意。
永安小心翼翼地学着她的样子哈了口气，接着用力一扔，纸飞机便朝着前方飞远了。
“好好玩呀！”永安欢呼雀跃的跑去捡，捡起来继续飞，每飞一次都要开心半天。
宣明宫内，永安满院子乱窜，追着纸飞机跑玩的不亦乐乎。苏茉抱着肩膀看着小丫头东跑西颠，时不时地指挥两嗓子，心情也跟着愉悦了不少。
一旁原本大气都不敢出的洛梅、丝竹二人，都快看傻了。
她们是不是没睡醒？
二人不约而同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嘶~真疼。
这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苏贵妃吗？
公主年幼不常出来，她们跟在身边伺候的人倒没怎么见过苏贵妃，可不妨碍宫中有相好的姐妹，平日里闲话时可没少听苏贵妃整治嫔妃。
也就是她们怡嫔娘娘生的是个公主，没入苏贵妃的眼，但凡被苏贵妃记上的，没一个有好果子吃。
她们偶尔也见过几次，吓的躲了老远。
不然她们也不会拦着公主去找纸鸢，实在是怕公主吃亏。
但现在看来，苏贵妃好像还挺喜欢公主？
洛梅和丝竹齐齐松了口气，若是公主无意间惹恼了苏贵妃被责罚，她们回去怎么和怡嫔娘娘交代？
苏茉不知身边‘胆战心惊’二人组的心路历程，她乐呵呵的看小丫头玩了半天，琢磨着自己个参与感有点低啊。
想了想，苏茉想出个好主意来。
从草丛里捡了个能在地上画出东西石头子，便开始弯腰作业。
画到一半时，永安拎着机翅膀颠颠儿的跑过来，好奇地问她在画什么。
苏茉神秘兮兮的说一会儿再告诉她，待画完后才有了之前的一番对话。
听到苏母妃要教她玩，不知道‘跳房子’是说什么意思，但她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好呀！”
纸飞机就是苏母妃教她玩的，那跳房子游戏就一定很好玩，小丫头已经对苏茉有了纯天然的信任。
苏茉正准备开始‘教学’，有个脸生的宫女探头往里瞧，正好被苏茉看见。
“那谁啊？”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苏茉画的‘房子’上，一时不察宫外来人，听见苏茉问，有小宫女连忙跑过去询问。
“呀，卉珍姑姑来了，”永安惊讶道，抬头望了望天，不开心的撅着嘴巴，“苏母妃明天永安能再来找您玩吗？”
“可以呀，”苏茉估计来人是叫小丫头回去的。
果不其然，苏茉话音刚落，小宫女就带着人过来了，“回禀娘娘，是怡嫔娘娘身边的卉珍姑姑，来接永安公主回去。”
卉珍行礼，“贵妃娘娘万安。”
“起来吧，”苏茉看着眼睛不住往地上瞄的永安，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它在那又跑不了，苏母妃明日再教你。”
“嗯嗯，”永安使劲点了点头，“那我明天早点过来，苏母妃一定要等我哦。”
“好。”苏茉笑着应道。
“对了，苏母妃这个我能带回去吗？”永安举着手里的小飞机，很有礼貌的询问。
“当然可以呀，拿回去玩吧。”
得到许可的永安开心了一些，朝苏茉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苏母妃明天见哦。”
苏茉也挥了挥，笑吟吟地说道，“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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