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幻境或前尘
电闪雷鸣交加,片刻间倾盆大雨落下,冲刷着司府院内的一切。
在听到司永夜名字的一刹那,许轻舟大脑一片空白,她来不及思考更多,眼前的画面一闪,漆黑的雨夜变作晴朗的白昼。
老道长自然将二人带回宗门安顿下来,本打算正式收徒,可司永夜却执意要等司永昼醒来再举行拜师仪式。然而司永昼的伤势太重,生生躺了将近三个月,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可迟迟没能清醒过来。
许轻舟以旁观的视角看司永夜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却一直无微不至的照料着重伤的兄长,多少人都劝他放弃,可他仍不肯放松丝毫,每天除了给兄长换药,就是陪兄长说说话。
“兄长,快些好起来吧,师尊还等我们行拜师礼呢……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那天是师尊路过救下你我,还答应收我们为徒呢。”
“到了这里我才知道,师尊好厉害啊,他原来就是人人都尊敬的澜月古宗宗主清辉尊者,等你醒来拜师后,我们就是宗主的徒弟了。”
“这里的师兄弟都很好,很照顾我们……但是有个叫古晖的我不喜欢,他总是私下里说我们坏话,我都听见了……等你醒来我们再找他算账……”
“兄长,今天给你换的药是药园的陈师兄特意给你调配的,保证你的伤很快就好,你也要早点醒来,亲自去找他道谢哦。”
……
“兄长,已经一个月了,你的伤口快好了,但师尊说五脏内府还要再休养一段时间才行……师尊今天教我凝神炼气了,可是修炼好难啊,我都感受不到灵气,兄长一定比我厉害,等你醒来教我好不好?”
“兄长!今天我跟古晖打架的时候感受到灵力了,师尊说我已经是炼气期了,以后我就可以保护兄长了!”
“今天师尊教了我御灵术,可以控制体内的灵力变成想要的形状,等兄长醒来我也教你,以后师尊教我的东西我都好好记住,到时候兄长就可以快点学会了!”
“兄长……这都两个多月了,你怎么还在睡啊……以前娘亲说我总爱睡懒觉不好,明明是你才爱睡懒觉,快起来吧再睡就成小猪头了……”
“兄长,我学会御灵术了,昨晚我偷偷试了一下,我已经能用御灵术造烟花了,等你醒来我们一起看,就像小时候那样……”
……
“兄长……”
今天司永夜给司永昼擦完身子叫了一声后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坐在他旁边,过了好久才哑哑的说了一句:“兄长……你一定能好起来的是不是……”
许轻舟看着司永夜不过八九岁的孩子,脸上却露出十分落寞的表情,心里一疼,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司永夜如此难过。
司永夜坐着坐着,突然抓起司永昼的手,两双都不怎么大的手交握在一起莫名让人看得揪心。
“今天……师尊从外面回来……带回来了,我们爹娘的骨灰……我将他们葬在了后山风景最好的地方……兄长,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祭拜他们,好不好……”
司永夜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落寞,双手好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将头埋在司永昼的被上。
许轻舟在他低头的瞬间好像看到了有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从他脸颊滑落,她多想上去抱一抱此刻这个脆弱的孩子,可手臂圈紧的却是一片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司永夜低哑沉闷的哽咽声透过被褥直冲许轻舟的耳膜。
“兄长……爹娘已经离开我了,求你不要离开我……”
“哥……”
一声轻唤带着浓郁复杂的情绪刺痛了许轻舟的心脏,无力感充斥内心,鼻尖的酸楚仿佛感同身受一样。
从没经历过亲情的她尚且渴望父母的爱,而司永夜明明曾经拥有又将父母从身边剥离的感受将有多痛,更别提现在就连自己唯一的亲人,一母同胞的哥哥也可能随时离他而去……
甚至于他现在的处境,连发泄都只能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因为他的生活,远没有他和兄长说的那样好。
清辉尊者虽然将他二人带回宗门,但到底不是出门名门又来历不明,多数的宗门弟子还不是很待见他们,完全将他们看做拖油瓶。
人的攀比性和劣根性决定了古晖很多,陈师兄很少。
再加上,清辉尊者虽然十分看重司永夜的天赋,但他迟迟不肯拜师的倔脾气也让清辉尊者颇为不满,是以虽然隔三差五的教他修炼考察功课,却对他十分严厉,每每都是要受些轻伤才能回去。
但司永夜从无怨言,年纪尚小让他对所谓复仇无甚执念,反倒是照顾司永昼好起来好像是他活着的唯一希望。
年幼失怙失恃的孩子更看重亲情这无可厚非,只要旁人不触碰这条底线,他可以任人打骂。
好在天遂人愿,在司永夜安葬父母的第二天司永昼有了苏醒的迹象。
正在给兄长翻身的司永夜感受到了一丝阻力,连忙将人放平不知所措的看着兄长。
起先是手指微动,渐渐地司永昼睁开了昏睡三个月的眼,缓慢的聚焦到瞪大眼睛的弟弟身上。
“哥!你醒了!”
没有什么比欣喜若狂更适合形容此刻的司永夜了,泪水不自觉的从眼角流下,人在喜悦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会流泪。
司永昼张张嘴,三个月未说话的嗓子嘶哑到发不出声音,司永夜立刻倒一杯温水,让兄长慢慢喝下。
三个月的休养,司永昼的伤好得彻底,除了胸前背后的伤疤外,也就是人虚弱了点,但只要醒来一切都不是问题。
调整好的心情,在司永昼开口唤出“小夜”的瞬间又不平静了,看着弟弟满脸泪水的样子,司永昼微微皱眉,“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一如从前冷硬教训的话反倒让司永夜暖了心,生怕一个万一再也听不到兄长的教育,此刻看着兄长绷起的脸,笑的像个傻子。
看到几个月来司永夜第一次展露笑颜,许轻舟跟着提了许久的心不自觉的放下来,接下来的时间是兄弟叙话,哪怕明知道别人看不见她,许轻舟也自觉的退出房门外。
松了口气后,她才想起一个重要的事。
她所经历的幻境,为何以司永夜为背景?
这就是他丢失的记忆?还是幻境以她所知内容为依托制造的?
若是前者,制造幻境的依据是什么?生死契吗?
若是后者,难不成自己内心深处一直想着的,是与司永夜有关的事情?
这不合理,她怎么可能一直想着司永夜,她又不……喜欢司永夜……
心里一边反驳,脑海里却不断涌现司永夜的画面,一会是长大版的高冷傲娇,一会又是小时候的可怜无助,一会是将她护在身后怀中的温暖气息,一会又是他受伤后独自处理的坚韧面庞……
啊啊啊啊不想了!
许轻舟甩甩头,将大小司永夜都从脑海中甩掉。现在想这么多有什么用,这是幻境,她还在名门大会的考验中,这些事情出去之后再想不迟。
不管这幻境是真是假,又是凭何制造,当务之急是破除幻境。
既然故事的背景以司永夜为主,那解题的关键应该在他身上,可是按照她知道的故事,司永昼也是一个关键人物。
看来后面要好好注意这两兄弟。
正思考中,许轻舟眼前的画面再次变换。
热闹喧嚣的人群,宏伟壮阔的场面,宾朋满座,觥筹交错,这才应该是许轻舟想象中属于司永夜的拜师仪式。
可现实的情况是,大殿之内只有司永夜兄弟二人和上座的清辉尊者,尽可能豪华的供桌与殿内的冷清格格不入,还是清辉尊者特意叫人重新布置的。
原本应该到齐作为见证人的长老们,此时只来了与清辉尊者交好的几个,更别提与司永夜同辈之中的亲朋好友了。
究其原因,无非是拖油瓶带着拖油瓶又从未显露才华的无名小卒配不上大张旗鼓的仪式而已,看在宗主的面子上走个过场最终入了册也就罢了。
简而言之,除了清辉尊者本人,谁也没将他们兄弟放在眼里,或许清辉尊者自己也只在乎其中一个。
但司永夜并不在意这些,只要兄长无事,便是万事大吉,旁人的闲言碎语哪有功夫理会。
可司永昼到底比弟弟大了四岁,懂得看人眼色,也明白自己能占到这里究竟靠的什么,又为了什么。是以面上恭敬,心里还是不服气居多,一些少年人难免的傲气被激起,不希望任何人看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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