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救命，我胃疼
八
彦何关了闹钟，揉着眼睛起床。尽管他的网课八点才开始，但是他得七点起床收拾做早餐，在七点十五分叫醒妈妈，问她想吃什么。
网课开始之前，他预习了一会儿，一节网课是两小时，但他妈给他报了语数外三科，上午就这样匆匆结束。午饭的时间他抱着习题啃，消化新知识。
做完作业已经是接近晚饭的时间，他决定给大脑放个假小憩一下。微信提示音响起，消息来自杨光：“我睡醒了！”
“你是猪吗？”
“怎么和你大哥说话呢！你在干嘛？”
“睡觉。”
“哇~彦何哥哥好牛啊，居然能一边睡觉一边打字。”
“刚你还叫我儿来着？”
“诶~咱俩各论各的。”
“……我睡了。”
杨光不再发消息过来，等彦何刚闭上眼睛一个微信电话扔了过来。
“说句话听听。”语音里的杨光听起来很疲倦，声音沙哑地像是出不了声，应该是通宵或者哭过什么的嗓子才会是这种感觉。让彦何心里一咯噔，他完全没有文字表现得那样欢脱。
“你怎么了？”
“没怎么，听着。”
杨光那边传来了吉他的声音，杨光在弹琴，彦何跟着轻声哼了两句。
“你会？”杨光停下了。
“一点。”
“唱给我听。”
彦何想拒绝，他不觉得自己能唱得多好听，但是杨光又开始弹了。他硬着头皮开始唱，声音不大，但是很舒服，和他的声线有关。他的声音本就很干净，像是夏日下的冰凉海水沁人心脾。
彦何停下了，杨光也停下了。
彦何觉得有迷你人在砸他的胃壁，他的胃在烧，又疼又难受。彦何摁住胃缓缓地弯下腰试图缓解，杨光则是听到电话那边有椅子挪动的声音。彦何快把胸口抓出个洞来了，厌恶地呕吐感没能消失，反而愈演愈烈。有激流在胃里翻腾，灼烧感让他心慌，这股慌烧到了喉头。
刚才都还好，怎么一下又严重了？
“怎么不唱了？”
“挂了。”
彦何的声音明显不对劲，杨光当然能察觉到。
“你没事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不高兴了，抱歉，不想唱就别唱了。”
“不是。”
他挂了电话。
彦何痛得蜷缩成一团在厕所的一脚，他不确定这个痛苦结束没。二十分钟之后彦何听到的敲门声。会是谁？杨光吗？应该不太可能吧。刚才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杨光的性子应该会生气，算了，之后再哄哄吧。
杨光站在门口，彦何没有意料到，说实话他说不上来看到他的那一刻是开心还是自责给别人添了麻烦。但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去迎接，只能被扶着坐回了沙发，浑身上下只觉得难受。
“哪儿不舒服？”杨光皱紧了眉头，一幅你不说我就逼你说的样子弯腰问，带了点威胁地意味叫他名字：“彦何？”
“胃。”
杨光明白之后拿了桌上的钥匙，这样就可以避免彦何再过来开门，出门前他还顺便烧了壶水。虽然只来过两次，但是他还记得往左边走一点有一家药店，然后楼下就有卖粥的。
“起来，先喝粥再吃药。”
彦何垂着头，看起来不只是疼痛让他难受还有内疚心理：“其实再过会儿就不疼了，你又何必。”
“说什么鬼话呢，你忽然不出声，老子生怕你猝死了。”
彦何没绷住笑了一声，牵扯到胃又收回去。
“怎么会疼得这么厉害，你没吃饭吗今天？”
彦何沉默了一会儿。
“有点浪费时间。”
“没时间做？就不会屯点干粮？”
“我是说吃饭。”
“……”
杨光：槽点太多，我不知道怎么吐。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你怎么比我还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和我又不一样，你是妈咪的心肝小宝贝，你妈不心疼吗？看到你难受成这样。”杨光不自觉地说教起来。但他确实也觉得，像彦何这种孩子，应该是很惜命才是。
“哪里不一样？”成吨的爱意哪有那么轻松：“我希望我是你，我希望我妈别那么爱我，这样我还……轻松点。”
“你好凡尔赛。”
“我认真的。”
“那你爸呢？你爸的爱你想不想要？”
“我爸死了。”
不意外，毕竟杨光只在餐厅橱柜里见过一张全家福，而且始终没从彦何嘴里听到过多过关于他爸的言论时，他就明白彦何的爸爸一定出什么事了。他问，仅仅是想多了解一点彦何。他甚至想接一句：没关系，我当你爸爸。但这样就显得太没品了。所以他假惺惺说了句：“抱歉。怎么走的？”
“车祸，三年级的时候被酒驾司机撞死的。”
“你背上的伤也是这么来的？”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彦何脸上充满疑惑地神情望向他。
“偶然看见的而已。”
“嗯，就这么来的，我被一块铁板划了，然后压在车下边，什么光都没有，听着我爸渐渐没了呼吸声。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再回想了。”尽管听起来云淡风轻，但彦何的目光不再像之间一样坚定，而是飘忽不定起来。除了呼吸声，声音还有很多，比如路过的车，路过的人，和耳边的轰鸣，不远处的□□，还有血黏糊糊的沾着皮肤的声音……
就在彦何陷入更深的细节之前，杨光不解地问：“那这跟你饿自己有什么关系？”
彦何：我最开始也没说过有关！
彦何摇摇头揉了揉太阳穴：“没关系，只是觉得自己吃不吃的话都无所谓。而且学习起来总会没时间吃饭。”
杨光把药弄散了用水化开递给彦何，一脸鄙夷：“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结果还不是不会照顾自己。”
彦何：我不生气，不生气。生气胃疼。
“这也没关系吧，吃饭和学习很冲突吗？”杨光说。
“在学校里有点冲突，稍微多做一道题晚两分钟到食堂，食堂早就被堵得水泄不通，排队花那半小时去吃剩饭没什么必要，不如再多做几道数学题，说不定能找到新的解题思路。”
“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你这个结论也没有相关性吧？”
“行了，以后好好吃饭。不然你爹呃……你哥我会心疼的。”
彦何脑子里闪过一些记忆，小学三年级之前的记忆了，已经忘了很多。脑子里留下的只有他爸对他好的画面，那些好也都变得模糊不清蒙上了一层记忆蒙版，加工之后像是偶像剧的滤镜，虚假的不像样子。
美好总是需要对立面去凸显，黑影一直伴随着他，时间明明已经冲淡了所有，但他还是会怕黑。杨光这样别扭的回避会让他觉得好笑：“没关系，我不在意。”
“你补课要补多久？”
“一个星期。”
“我靠，暑假拢共也没几天吧，太狠了阿姨。”
“还好，我只补半天，晚上还能休息。”
“现在还难受吗？”
“已经好多了。”彦何看眼杨光，杨光的眼睛有点浮肿，黑眼圈挂在脸上，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做噩梦了没彦何哥哥安慰是不是吓哭了。”
杨光做个了国际手势:“滚蛋，喝你的药。”
他们正思考接下来做什么的时候，彦何把他拉进了一个群，群里加上杨光一共四个人。
群里有一条晓夏不久前发的消息：“等会儿逛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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