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特务处，“杨沿，行动处抓来的那个共党有提供什么信息吗？”余怀笙边整理文件边问。

        “还没有，张处长为了抓住他，费了多大劲，行动处的手段，估计就这两天的事了。”杨沿把刚拿到的文件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余怀笙看着密封的文件。

        “行动指令。”

        行动处，“怎么样，开口了吗？”张生坐在办公室擦拭着眼镜，头也不抬的问。

        “还没，意识都有点不清楚了，兄弟们怕把人弄死了，所以来问问怎么办。”来人弯着腰，面露难色地说。

        “他必须得开口，所以，人，也得活着，要是人没了，我拿你去交差啊？！我去瞧瞧究竟是有多硬的骨头。”说完后从椅子上起身。

        “是，张处长，请。”说着忙闪向一旁给他让路。

        “处长。”“处长，您来了。”囚禁室里的人看到张生走来，都迎去奉承。

        “我来看看。”说着走向囚禁室内，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盛气凌人，鄙夷的看向浑身血淋的男子，吸了一口凉气：“程还海，本地人，家道中落，没有亲人，孑然一身，精忠报国。”说完，大笑起来，抬起手鼓掌，“你是英雄，大英雄，可是，没人知道，你可知你是在为谁卖命，共党没几个知道你身份的吧。不留身后名是吗？那是你没机会留，你抛头颅洒热血，可没人知道啊！可是我们不一样，你讲你所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你为我们立过的功，包括你迷途知返，弃恶从善都是你这一生最成功的转折点。怎么样？”

        程还海艰难的抬头，脸上布满伤痕，眼神却一如被捕之时的坚毅，无声的反抗着。

        张生见此轻微的点了点头，叹息着：“看来你是还没想好，不过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和你慢慢耗。”说着就走向他面前，伸出手想拍他的肩膀，看着血肉模糊的身躯无从下手就作罢了。

        刚出禁闭室，就露出阴狠的嘴脸：“一定要让他开口，我没那么多耐心。”随后就在凄厉的惨叫声中离开。

        城南报社，“吴先生，程还海并未背叛我党，秋林信中有意计划救出他。”宋璟看完信件后，就放在火烛上烧毁了。

        吴锡听了她所说的内容，一直沉默着，紧闭双眼，一时间没有了语言。

        “吴先生，秋林如果要冒这个险，我们就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宋璟又快步走到他面前。

        “小宋，你别激动，我们不会放弃一位同志，但是秋林的安全更为重要，哪怕是我们都牺牲了，只要秋林能安然的潜伏在暗处，我们就不会失败。”稍停顿了一下，双手无力的支撑在布满报纸的桌子上。

        许久缓过神来，接着说：“如果秋林要救出程还海同志，他就面临着随时暴露的危险，这次是行动处抓捕的，这几日的报刊都登印了，我们根本无从下手，你再给秋林传信，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不能冒险，我们当前先要印发出程长柯先生的稿件，煽动群众的力量。这是推动革命前行的一大步。”

        “明白了，我这就去。”

        宋璟回到办公室，就开始写信：

        秋林同志，程还海同志是我党的重要情报人员，营救他不可急于一时，在未下达行动指令之前，还望你深度潜伏，隐藏自己，我会再与你联系的。保重。署名：黄芩

        宋璟将信件封好，放入上衣口袋，就带上帽子匆匆下楼，“宋小姐,这是要出去啊？”正往楼上走的编辑叫了她一声，宋璟在她面前停下：“家里有点事，回去一趟，你给我的那份副稿我已经看过了，你去我桌子上拿吧。”“好嘞。”两人笑着告别。

        宋璟来到南街路口，似无意的张望四周，漫不经心地走到邮筒旁，将信投了进去，又走向另一条街绕远路回家了。

        老街区的房子里，宋璟不经常回来，只有姑姑和弟弟在这里生活，宋璟的母亲是三年前病逝的，父亲和姑父一起经商，一次往海外运输货物时不幸遇难，姑姑膝下无儿无女，看着尚且年幼的侄子，就把他留在身边。宋璟在距离报社不远的地方租了公寓，方便平时的工作。

        宋璟刚推开院门，宋嫒就闻声出来，她身着旗袍，可是依旧走的轻快，“姑姑。”“哎，回来了，琛儿，你姐姐回来了。”

        宋璟跟着宋嫒进客厅，“姐姐。”宋琛今年还不到十岁，长相也非常讨喜，声音还是从前那般清透，“长高了呀，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呀？”宋璟伸手拉住了迎面走来的弟弟，“学校好，同学也很好。”

        “你这许久没来，琛儿可想你了，这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着‘姐姐什么时候来’，我想着他许是有很多话想同你讲，我去外面买些菜，你今儿别走了，留下住一晚。”宋嫒站在一旁开心的说着，双手握在一块，眼带笑意的看着孩子。

        “好啊，姑姑，我明天再走。”

        旁晚，宋琛熟睡后，宋嫒拉着宋璟在客厅聊天，“小璟啊，姑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可是你现在在外面一个人生活，能照顾好自己吗？咱们家是不缺钱的，你在报社工作收入也不高，现在外面世道那么乱，我很担心你的呀！”

        “姑姑，现在乱的是那些军官，和我们是接触不到的，您别太紧张了，我又不是每天和他们交手。”

        “你说的这些我是能明白的，可我这个心就是不踏实呀，是不是年纪大了呀，总是爱思前想后的。”

        “您说什么呢？这多正常啊，日本人横行肆虐，自己家里来了坏人，换谁不害怕呀。您就是顾虑太多了，别想这些了，琛儿在学校，您也别闷在家里，多出去和街坊走走，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您别瞎想了，早点去休息吧。”

        “好啊，你明早就走吗？”

        “对，这次回来拿点东西，这次走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我走的早，不打扰您休息，有什么事一定告诉我。”

        “我听你的，快去收拾完睡了。”

        宋璟回到房间，里面除了打扫的痕迹外，其他物品都没动过，她翻出一个手提箱，里面有印发过的报纸和一些人员资料，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把它带回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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