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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濒死


起初江奇然只是想着赶紧去洗个澡,再立马赶过去陪着韩烟絮。哪知才换上衣裳,太子府的人就急急忙忙来找他,说是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江奇然擦着头发,想不明白现在能有什么大事,让太子如此焦急。

        来人将事情如实禀告,江奇然听了,当即就愣在原地,头发也忘了擦了。心中如有惊涛骇浪,恍惚间又似地覆天翻。

        “你你说什么?”江奇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的声音,脸上一片空白。

        来人见他这般样子,心中不忍,却还是咬咬牙又说了一遍:“皇上要抄韩承韩侍郎家满门!”

        “那烟絮”拳头紧握,江奇然逼着自己冷静:“立马去太子府!”

        来不及束发,江奇然随手捞起头发,用侍卫手上呈着的发带,扎了个松松垮垮的高马尾。腰带也来不及系,一路跑到门口翻身上马,策马向太子府跑去。

        一去就是彻夜未归,夜里去了皇宫,在御书房跪了半宿。一早又上朝,此事只晓的人尚且不多,皇上也并没有当堂拿出来说。怕的就是有人通风报信。

        翠玉一人坐在院子里,一上午来了好些人,韩夫人,大少爷韩腾宇也来过了。却也无非是落井下石,巴不得韩烟絮早些死了才好。更有甚者,竟然在院中撒纸钱。风将纸钱吹的满院子都是。翠玉在外边恨不得哭瞎了眼,对于别人的欺辱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她一整日忙进忙出,看着满院的纸钱,也不敢跟韩烟絮说。直到天色渐晚,韩夫人身边的小厮就带着人将棺材抬了进来,一口薄棺,看来是在棺材店里随便买的。

        “放这吧。”小厮趾高气扬地指挥者工人将棺材放在正门口。

        翠玉急红了眼,终于是忍不了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小厮却不屑道:“我偏要如此,你又能如何?你身后这病痨鬼早些死了也安逸,省得留下些什么怪病害了老爷夫人和大少爷。”

        “你,你”翠玉上去就要和小厮拼命。那小厮到底是个男子,身量高大,见翠玉冲过来,一巴掌将翠玉打的跌坐在地上。

        “啊——”

        “呸,不自量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东西,走。”

        翠玉看着小厮离去,心里万分悲凉,就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呜呜地哭。

        “姜大哥怎么还不来啊,呜呜呜呜呜呜”

        四下寂静,蝉好似终于懂了翠玉的悲伤,留给了她一个安静的夜晚。而后多年,她都记得这个平静的夜晚,她并没有给韩烟絮送药,也没有给她做晚饭,只是呆呆地在门口坐了一夜。秋意初现,今晚竟是刺骨的寒冷。清冷的月光明明是反射的太阳的光,却不能给人带来一丝的温暖,反而彻骨生寒。

        天将亮,姜棘终于来了,带着两个天机楼的人,什么话也没说。翠玉双目无神地看着他进去,眼睛里没有怨恨也没有欣喜,像个木偶人,这一天她伤透了心。姜棘见她这样有点担心,可眼下的事情更加重要,便没说什么。翠玉听见姜棘进去,打翻了药碗,却没进去收拾。

        两个天机楼门徒进去一趟,拿了薄毯和小枕头出来,把外面的棺材打开,将东西仔仔细细地铺进去,又进去将韩烟絮抬了出来。翠玉这才有了点反应,见状一下子就慌了神。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把小姐带到哪里去?”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翠玉眼睁睁看着他们将韩烟絮小心翼翼放进去。不用说她也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了,再说不出话来,愣在原地丢了魂似的。呆呆地看着他们合上棺材板,看着他们拿出长钉将棺材钉住。

        姜棘也终于从里面出来,手上拿着刚用白绫扎的百花,将它钉在上面。做完所有的事情,才走到翠玉身边,摸了摸她的头。

        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翠玉哭了起来,撕心裂肺般的哭声,让姜棘都红了眼眶:“别怕,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就来接你走。”

        翠玉来不及想什么叫“接她走”哭着点点头,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那分温暖也离开了她。她又一个人守着棺材,仍由眼泪无声地流下。

        终于再次听见了声音,却是官兵的叫喊声还有韩府里陡然传来的哭声。她听出来了,是韩夫人在哭。紧接着是刀剑的声音,哗啦啦地,就安静了。

        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到了院子里来了。可为首的见状却愣了,满院的纸钱和一口钉上的棺材。

        “怎么回事,韩家大小姐呢,速速出来伏诛!”统领厉声呵斥道。

        翠玉惊恐地看着他,连滚带爬到统领面前,边哭边不停地磕头:“大人,我家小姐昨日夜里就病逝了,今日一早我才将小姐入棺收殓了。”

        统领哪里信她的话,只当是她想助韩烟絮脱逃,将她一脚踢开。要后面的人将韩管家压来问问情况。

        韩管家见此也是吓了一大跳,昨日大夫说人快不行了,没想到今日就

        “大人,昨日却是是叫了大夫来给大小姐诊治,大夫确实是说大小姐命不久矣就在这几日了。”

        统领沉着脸,一挥手,让几个人去屋里查看。门一打开,浓浓的药味扑鼻,翠玉见这群人都忍不住用手掩鼻子,这才知道,这院子里的药味居然这样重了吗。

        统领亲自进去,吩咐两人在外面开棺。翠玉怒极了,正想起身,却被韩管家悄悄按下。

        “莫要冲动!”韩管家小声劝她,将手放在翠玉身上,知道这小丫头现在怕得很,想给她一丁点安慰。手下的身体在颤抖,韩管家也是心中悲凉万分,韩府就这么没了,他的心里又何尝似翠玉这般。

        进到房间里,床上的被子凌乱,上面洒着漆黑的药汤。地上的药碗也打碎了,一地的药汁,有被拖拉地痕迹,衣柜里也是乱糟糟的。房间里空荡荡,没地方藏人。

        “小姐——”

        听见翠玉凄惨的叫声,统领快步走出来。棺材已经被打开了,苍白的韩烟絮安详的躺在里面,管家过来看,也忍不住流下了泪:“小姐啊”

        统领却没有伸手去摸,自是病,自然怕是否会传染,也怕染了晦气。但见这大好年华的少女早就瘦的没了人型,棺材里也是一股清冷的药味。骇人极了。

        统领看了也有些怕:“唉,死了便死了吧,合上吧,走了。”

        没管翠玉,带着人走了。

        翠玉跪在原地,看着他们都走了,外面再没有了声响,才敢爬起来往屋里跑。屋中一片狼藉,翠玉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一步步往后退却撞上了一个身体。

        “啊——”翠玉吓了一大跳,下一刻却被捂住了嘴。

        “小声点!”姜棘皱着眉,被翠玉吓了一跳。将翠玉扒拉开,进去收拾东西。见状,翠玉更是不解了。回头看去,还是那两个天机楼的门徒,将睁开眼坐起来的韩烟絮搀扶着出棺材。

        翠玉呆在原地,原来小姐没死。正要放声大哭,就见韩烟絮竖起手指放在唇边。翠玉会意,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眼里流着泪,但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却溢出来了。韩烟絮忍不住虚弱的笑了笑:“别怕,我还没死。我们这就离开这里去别处。”

        “嗯嗯!”

        恰好姜棘收拾好东西出来,将大包袱扔给其中一人接住,又用薄被一把将韩烟絮包住抱起来,走到墙边,翻身上墙头。那二人跟着他出来,将翠玉也带了出来。

        刚一下地,姜棘就又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那人走进,原来是江奇然。

        见他们大包小包带人往外跑江奇然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是什么情况?”

        “自然是逃命了。”姜棘不耐烦。

        韩烟絮还被姜棘抱在怀里,江奇然见状有些不快:“何不去我的府上,我帮你们照顾你们家楼主。”

        他居心不良。姜棘心想。可那人已经向怀里的韩烟絮伸出了手,姜棘觉得好笑,韩烟絮当然不会搭理他。

        却见韩烟絮居然慢慢地把手拿出了被子,伸向江奇然。姜棘一瞬间气疯了,头脑一热,将韩烟絮给了江奇然。等到手上空空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但此时反悔,就真的太没面子了。

        “罢了,那就劳烦将军好好照顾我们家小姐了。”

        江奇然笑得奸诈:“这是自然。”

        韩烟絮靠在江奇然的怀里,看向翠玉:“翠玉,你是继续跟着我还是想要另谋出路?若是想离开,可以让姜棘给你安排一切你所需事宜。”

        “我不走。”翠玉拼命的摇头:“小姐我不走,我就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韩烟絮看着她良久无语,眼眶泛起了酸涩:“那好吧,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翠玉还是摇头,小姐能收留她本就是她的福分:“不苦的小姐。”

        等到了将军府,江奇然让翠玉给韩烟絮洗个澡,去去晦气,以后就是重获新生了。

        待韩烟絮洗完,刚躺上床,太子就带着御医进来了。韩烟絮想下床行礼,却被李云封手疾眼快的制止了。

        “你重病在身,就不用行这些虚的了。”

        “谢殿下。”韩烟絮将手伸出来,让太医把脉。

        太医默然,好一会才抬起头来说:“内里经脉已经药石无医了,身体十分虚弱,好好养着还能活一年左右,但切记不能大喜大悲,有伤心神。”

        此话一处,江奇然黑了脸,眼里的伤感一瞬间就溢出来了,韩烟絮有些心疼。

        太医写了方子,都是名贵的药材,好在天机楼财大气粗也供得起。

        “多谢徐太医了。”江奇然还在强撑着。

        “哪里哪里,下官也能力有限。”

        李云封不忍心再看他了:“韩府的事还没处理完,我就先走了。”

        “下官告退。”

        “我就不送了。”

        房门合上,江奇然将翠玉也打发了出去,现在只剩他们二人了。江奇然落寞地坐在床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难受极了。

        韩烟絮将他的手牵起:“别难过,这不是还有一年吗?走之前,开开心心的,别去想这些了,好不好?”

        她的语气一反往常的冷硬,是柔和的劝说。

        “好。”江奇然回握她的手,笑着低头吻韩烟絮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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