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第章 水星伴月
晚饭后，妻子坐在沙发上缝制十字绣。江磊称呼十字绣是法圈针，叫好多女人痴迷。妻子经常到凌晨，孜孜不倦。都影响到了家庭生活了。有人说，当一个女人只知道坐在电视机前吃零食的时候，就要警惕丈夫要出轨了。
秋林发来短信了。江磊一手抚摸着妻子的腰或者后背，一手给她写短信。
“能想到你们夫妻俩此时的场景，我嫉妒，我语塞……”她说。
“老婆说，她每个方面都照顾得我很好，就差那点破事了。这样也好，利于养生。”
“看到你们幸福温馨的一家，我怎么感觉我真的好想电视里的坏女人……”
次日早晨浏览报纸，说今日夜间有水星伴月的星空景观。
临近中午，秋林来电话：“我在看一个展会，结束后去陪你午后散步怎样啊？”
“好啊。”江磊答应的并不爽快，可是，内心却真希望她过来，陪他散步，看海滨风景。
饭毕，和喜欢打太极拳的同事告别：“你打太极，我散步，两不相扰。”
他看江磊从衣服里掏钱包，笑笑说：“看来我要跟弟妹打个电话说说了，说你打着散步的幌子，行艳遇之事——散步哪里有带着钱包的？”江磊用平静掩藏内心的瞬间不安：真是心有灵犀啊！
“哪里话！顺便买本《读者》，我每期都看的。再说，我午后散步是多年的习惯了。”江磊解释。
“说到出轨，有个男的看好在夜总会上班的一个女的，后来还把人家丈夫打了。于是，丈夫买上刀找那个男的。那男的嚣张地说：给你十个胆儿你敢捅我吗？结果，真就被女人的丈夫捅死了。家破人亡啊。”他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了一个故事。
“是啊。类似的悲剧太多太多。”江磊附和道。“好，今天就艳遇去。拜拜。”
她打车过来。并肩跟他走在通往海边的马路边。
“我可以挎着你的胳膊”她问江磊。
“不行，这前边就是我同学的单位，人家都认识我。我的同事难免也开车路过这里。”江磊拒绝。
江磊帮她提着包，听她将今天在会展上见到的旧日朋友和同事，很高兴的样子。
“先吃饭吧？”江磊建议。可是，没有适合的小餐馆。进入一家海鲜坊，要了一斤鲅鱼水饺，三十个饺子，五十八元！够黑。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吃吧。
饭毕，应该是上班的时间了。他说：“你回去吧，我要上班。”
秋林嗔怒地望着我：“好！”说着既要转身离去，被他抱住了。
可是，他们还是继续走向那个与陆地连接的小岛。秋林说那里有江磊初恋女友的影子，不去。“可是，今天我还是来了。”她说。
身边不少车子驶过，这里被网友称为最佳震地。果然，就有许多车子停在各个角落，隐约能看到车子里大多是一男一女。可惜，今天江磊没开车子。
从一条陡峭的小路下去，竟然有一处很好的即隐蔽又可以很好看海景的平地。于是，坐下来。刚买的两本《读者》正好可以当做坐垫。
碧海无际，蓝天白云。脚下的岩石与海浪相戏，翻滚着白色花朵。偶尔有渔船经过，他们俩成了船主人的风景，他们也是他二人的风景。
这里，曾经留下初恋女友的一张照片，可是具体位置就忘记了。秋林站起来摆起几个pose,江磊给拍了几张照片。
两只菜粉蝶飞过来，在一丛金黄色的野菊花上翩跹飞舞，她惊叫着叫他拍照。可惜，等他拍的时候，其中的一只飞走了。
三点了，他竟然在上班时间陪她看风景！他有些不安。最后，江磊给同事发短信：在母校遇到一位老师，在听他的讲座呢。特请假，拜托。这才有些安心。却又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个同事其实刚才透露的信息很明确的了。
他们又换了一个地方，坐在一段矮墙上。这时，一男一女路过，竟然男的面对他们要小便。他们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那女的拉着男的走了。可是，那女的再次回来向十多米处的他们张望。江磊感觉很奇怪。
“我觉得这个男的很面熟！”秋林说。
“怪不得呢，那女的还会来看我们了呢。”她的头藏在了江磊的身后。她的交际面给他感觉挺广。昨天她就是和几个人在打够级。女主人是一个离异后再婚又死了丈夫的，最近和一个有妇之夫在恋爱，而男方却说婚姻即将over,和小窦有些类似：小窦说，不再和那个男网友来往了。
秋日的下午有些冷。于是，打车回家。妻子来电话：“今天我们可能下班晚一些，你晚上有应酬不？”
“还没定。看看再给你回电话。”江磊说。
秋林说：“你回家照看儿子吧。我自己回家了。”于是，她独自走了。
江磊回到家，拿了点钱——很烧钱的事情，好在他们都十分节俭，开房的费用还没有发生，也不想发生，起码暂时。
江磊给妻子打电话：“刚才怎么？还不下班？我有个客户请客。”
“好了，发车了。你去吧。开车？那就别喝酒了。”妻子嘱咐他。
“走到哪里了？好，我马上过去接你。家里安排好了。”他给秋林打电话，她没走远。
接上她，一路向北，是她回家的方向。
“你为什么不向南呢？”她有点怪他。
“往南？我老婆的班车迎头撞上，更不好。”
于是，她趴在后排座上，特别是躲避11路公交车的司机。
车子离开主干道，沿着蜿蜒的山路，他们来到了猪头崮。这里江磊只来过一次，是下山步行经过的。可是，他的记忆能力就是很强，竟然很快开到了半山腰。
四周一片静寂，无一人走动。脚下的城市灯火渐渐明亮起来，水库上映出了灯光倒影。黑魆魆的山峰轮廓清晰可见，霸王别姬的景观就在眼前——怎么又是霸王别姬？！当年和初恋女友分手前看的最后一场电影就是《霸王别姬》……
沿着蛇形山路步行来到一处，一轮圆月挂在尖尖的峰顶，水星闪烁着光陪伴在月亮身边。
他们登临一处高峰，借着皎洁的月色，小心地踩在雕琢而成的石头台阶。那月亮就和峰尖贴在了一起。不久，他们发现一处石洞，可以穿越，那边别有洞天。这时候，水星就和峰尖黏在了一起，月亮藏在了峰的后边。
夜色渐浓，更深露重。江磊搂着秋林的腰，向山下走去，无意中观察到两个人的步调都是如此的一致。月亮、水星交替着在山尖上晃动着，有些时候一动不动地趴在山顶。
来到车子上，建议她吃饭去。她说：“不饿。不想吃。”
窗户上结了厚厚的一层水珠，外边的月光也不是很明亮了。月亮、水星、山峦，都被隔离在车窗外边。明亮的月光把它们模糊地黏合在了一起。
一辆车子经过，明晃晃的大灯叫他有些心虚——怕它停下来。
“我要回家。什么都不吃了。我终于堕落了，我恨死了自己。刚才是真的吗？我怎么什么意识都没有了呢……你有刀么？我要留下点记号。放心，我不会死，我有女儿。”秋林紧紧地抱着一个海面靠垫，不断地用拳头打自己，被江磊拉住了。
她一言不发，坐在那里，怀里一直紧紧抱着那个抱枕。
无奈，江磊只好发动车子，下山。到了她家附近的那个学校，停车。
“你这个样子我真不放心你回去！”
慢慢地，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快点回家吧。你手机也没电了，别叫老公着急。”
“跟你说实话吧，我习惯了很晚回家。你知道吗？我当时开美容院的时候，和他结婚，就明着告诉他我不爱他！他结婚后我才知道酒鬼一个，借酒发疯，楼道的玻璃都被他打破了。楼上的小孩弄点声响，他能拿着刀劈人家的门。邻居老头老太太大清早扫玻璃，我都没脸见人家。所以，每天早晨，都是点以后，邻居们走了，我才去上班，晚上，等邻居们纳凉回家了，我才回来。甚至有些时候我就住在店里。老太太真好，说：媳妇，我们知道他从小娇惯坏了的，我们从小看他长大的，不好改。你是个好人，别这样躲着我们，跟你没有关系。可是，我更忍受不了他酒后摔东西，甚至动手打我。你知道的，他们农村人，都觉得美容院都是乌七八糟藏污纳垢的地方。而我的美容院，是男士止步，只对女性的。于是，我有时候就住在美容院，我一直想离婚，所以，背叛了他。和那个当兵的……”
江磊抚摸她的肩膀，认真地听。
“后来，她再次打了我。因为初三晚上，他喝了很多酒。十点了，跟我要五百块钱。我不给。他那个时候喜欢上了吸食k，一小包就要二三百元。他母亲父亲求我回来，要不他就彻底完了。结果，我怀孕了，三年了，我把孩子拉扯大，美容院那里也拆迁了，他都是只管自己舒服，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我们分居，是结婚后不久的事情，现在都有九年了。我是背叛过他，可是，现在，我，我有女儿了啊，我真的变成了一个坏女人。”
秋林的眼角再次挂满了泪珠。
老婆来电话：“还没喝完？都十一点了。“
“马上到家了，我把几个喝酒的送回家，所以回来晚点。”江磊撒谎。肚子咕咕叫。
“你也快回家吧。不早了。”
长长地亲吻：“我一吻你，就离不开你了。”秋林说。
终于，最后一次吻过以后，江磊开了车门，她下车了。
回家，先到厨房找吃的。可是什么没有。
儿子问：“在哪儿吃的，一回来就吃。”
“怡情楼。
“吃的什么？“
“螃蟹，海参，都是海鲜，不顶饥。“
老婆已经睡下了。
江磊脱掉衣裤，泡在蓝月亮洗涤液里。
江磊过去一看，妻子在洗头，衣服还泡在盆里。
送儿子去学校回来，昏昏睡了过去。昨夜，她没有来短信。
给秋林发短信：“吃饭了吗？好吗？”
一直没有回复。
上午给她打电话，关机。
发短信：“我很不安。请速回电话，任何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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