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融化
明明那句“哥哥”的对象不是自己，但程苏仁还是不争气的耳根一热，脸上冒起了一把火，声音细细的，尾调上扬带着半点不自信，像是羞涩，再平常不过的两个字此刻听起来竟意外的悦耳。
怕真不是直的……
怪不得书曲舟喜欢，不对不对，这是他表弟。
程苏仁内心的剧情如过山车般急上而下。
两个人都不说话，褚欢也不好意思打破这有些微妙的氛围，而书曲舟则是把脸偏向一侧，似是看货架上的物品。
“程苏仁，走不走啊，你在那干嘛呢？”
离他们十几米外的几个少年朝这边喊。
程苏仁摸了摸脸，缓过神来，“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一起玩。”
书曲舟笑着应了好，心里暗暗舒了口气。
明明不是表弟啊，为什么要说是表弟呢？不过在刚刚那种情况下，褚欢还是选择无条件相信书曲舟。
再看书曲舟，嘟起双腮呼出一口浊气，表情似是没事人一样，对刚才的事也不解释。
“走吧，去别的地方看看，你饿不饿？”他问。
褚欢摇了摇头，看着书曲舟的侧脸，跟着走了几步，他突然喊了一句：“哥哥。”比刚刚要多一些自然。
书曲舟停下了脚步，微闭双眸，轻叹一口薄气，似是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继而转过身，认真开口：“刚刚是一个小意外，不是要占你称呼上的便宜什么的，你想怎么喊我就怎么喊我。”
褚欢有被书曲舟这幅表情唬到，也就一个称呼而已，就像成成哥哥，阿树哥哥之类的，在部落里和他玩的兔子都比他年岁要大，平时可没少叫哥哥。想到这，他心里一酸，生出许多难过来，所以第一遍书曲舟叫他喊哥哥的时候，他一时微怔，那个熟悉的称呼竟让他感到陌生。
书曲舟见褚欢眼尾往下一扯，受了委屈一般，还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吓到他了，也是，不就一个称呼，跟这个较什么劲？
可他哪有什么哄人的经验，更何况还是只兔子。
书曲舟揉了揉眼皮，接着微微弯腰，语气讨好：“你想怎么叫我都行，书曲舟，还是哥哥都随你，”他侧了侧头，语气婉转，“行吗？”
而褚欢哪里是生书曲舟的气啊。
他伸出双手揉了揉脸，再摊开时便是一张笑脸。
“好。”
不过话说回来，书曲舟对褚欢的了解也只有姓甚名谁，虽然他没有深入了解的习惯，但还是为了避免占了称呼上的便宜，还是决定问问。
虽然看起来，谁熟谁嫩一掠便知。
但为了保险起见，毕竟是只兔子。
“你多大年纪啊，没其他意思，不想说就不说。”书曲舟还是第一次询问别人的年纪，虽然他已经努力在寻找措辞了，但说出来的话还是让他心里一僵。
典型的没话找话。
“我还有一年不到就成年了。”褚欢特意突出成年这个字眼，就是想证明自己已经过了小孩的年纪了。
书曲舟：“所以你的生日是在夏天。”
褚欢：“对，是七月六号哦，还有一年不到。”
今天已经快二十号了，都过了十几天了。书曲舟的生日是在三月初，刚好是春天，也的确比褚欢大几个月。
“那你的生日呢？”褚欢问。
书曲舟轻笑，“比你早几个月哦。”他模糊的回答，没说具体日期。
在褚欢还想张嘴的时候，书曲舟眼前一亮，率先说道：“想吃冰淇淋吗？”
褚欢顺着书曲舟目光看去，有一个色彩亮丽的小房车，里里外外的装饰看起来都很可口。他含糊的重复：“冰淇淋……”不曾听说过。
这让他想起了冬天里母亲用雪花做的冰格子，把干净的雪花收集起来，然后把各类的蔬菜和水果捣鼓成汁，把他们融进雪里，再放进不同的容器中，最后靠着大自然的温度将它们冰封。
也就几天的时间，褚欢就会得到各色的冰格子，在阳光下会闪闪发亮的那种，入嘴更是丰富的味道，冰冰凉加上果蔬的清香。
这也成了褚欢期待冬天的一个缘由。
再回神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冰淇淋店铺前。
“想吃什么味道的？”书曲舟问。
褚欢嘴角动了动，但没有话，他连冰淇淋都不知道是什么，哪里知道什么味道。
书曲舟添上一句：“好像没有胡萝卜味的。”
褚欢：“……”
最后褚欢拿到了一个抹茶味的冰淇淋，书曲舟自己没买，他不怎么吃甜食，这是实话。
褚欢双手捧着冰淇淋，似是在呵护一朵娇嫩的花，一时不知该如何下嘴，只是那香甜的味道一直在撩拨他的鼻腔。
“你不要吗？”
书曲舟说：“我不怎么喜欢。”
褚欢：“哦”
“尝尝，不然要化了。”
书曲舟的声音循循善诱，褚欢小心下嘴，甜腻的味道立马在嘴里蔓延开来，冰冰凉的香甜从舌尖延伸到胃里。
褚欢两眼放光，味道甚至比冰格子还要丰富，第一口还没吃完，就忙着尝下一口。
书曲舟在一边用纸擦去褚欢手上滴到的奶油。
所以，怎么会有人不爱吃冰淇淋呢？
有点不信。
“你真的不吃吗？”
书曲舟笑了，“我真的不怎么爱吃。”
“你就尝一口。”褚欢固执的把冰淇淋捧到书曲舟嘴边，满眼真诚。
书曲舟低眸瞥了一眼，没下嘴，也没说话，表情看起来有些无所适从。
褚欢后知后觉，冰淇淋早已没了原来好看的形状，突来的羞赧，这让人怎么下口。
他想了个办法。他把冰淇淋转了下位置，再次开口：“这边我没有咬过，你尝这里。”
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还是捧着的动作，无一不显示出他的真挚。
书曲舟淡淡瞥了眼褚欢，又看向了冰淇淋。
也就两秒的间隔。
他挪着脚步靠近褚欢，捉住了褚欢拿着冰淇淋的手，侧过头，寻找着角度，一口咬在了靠近褚欢嘴唇位置的冰淇淋。
不偏不倚，是褚欢舔过的地方。
书曲舟眼皮微掀，里面装着无限风光，对上褚欢此刻有些慌乱的眼睛。
这个位置褚欢看不清，他不知道书曲舟刚刚是不是笑了，在被松开手的时候，手腕不禁的一颤。
书曲舟舔了下嘴唇，把嘴边的奶油勾进口中，果然还是太甜了，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挺不错的。”他说。
褚欢眼看着书曲舟的喉结动了动，眼神落到自己手上快要化掉的冰淇淋，再度把冰淇淋捧到书曲舟跟前，问：“要再来一口吗？”
“不用了，太甜了。”
褚欢伸出舌尖把脆筒上化掉的奶油全部勾入口中，很快就从兔子变成了一只小花猫。
还可以再来一根吗？要是有胡萝卜味的就更好了了，褚欢看着手上渐渐只剩下一个脆筒底座，眼巴巴的看向旁边的冰淇淋店铺，购买的人变的多了起来。
书曲舟牵唇笑了笑，觉得有点好笑，拿出纸动作熟络的擦去褚欢嘴边的奶渍，顺带把握冰淇淋的手也擦了擦，未卜先知的说道：“只能一根哦。”
果不其然，褚欢的嘴角微微往下垂了一点，难以察觉的失落。
“过几天再来带你吃，今天买点冰棍带回去，这样每天都能吃到了。”书曲舟添上一句。
“可是不会化吗？”
书曲舟扶住半边脸忍不住笑了，“不会的，把它们放在冰箱里，嗯……那里面就和冬天一样。”看来这个暑假还得带褚欢好好了解一下人类世界。
褚欢眼前出现了一阵茫茫白雪，原来冬天也能被封存保留起来吗？
身边不断人流经过，留下几个眼神。
书曲舟看了看手上的猫耳发箍，嘴角轻扯，有些无奈。但还是决定把发箍往头上套。
刚举到眉头，就被一双手挡住了动作。
书曲舟：“嗯？”
褚欢把书曲舟的手拉了下来，眉眼认真，语气亦然，“反正你不觉得我奇怪，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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