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狠狠拿捏
“东西可找到了?”相里洵在窗前负手而立。
“上游水流太急,一时打捞不上来,属下已经派了人在水路下游蹲守。”计奉一脸肃容。
“你派人去了宫外?”相里洵沉声质问。
“是。”计奉惊出一身冷汗,“他们乔装成茶贩已有月余,应当不会被守备军发现。”
“胡恩那边可有消息?”相里洵掸了掸袖口处不慎沾染的灰尘。
“胡恩大人传信说大皇子近来并无异动。”
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此事你不用管了,现在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去办。”相里洵眉角含笑,一双丝绒般的眼眸闪现着黑曜石一般幽深的光泽。
计奉神色诧异的抬起头。
还有这更重要的事吗?
玉衡宫内,栾宁呆呆的坐在铜镜前。
这面铜镜前些日子被金不换不小心带到了地上,裂了一条好大的口子。
因着这事,栾宁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照过镜子。
要不是翠微今个对她说,她指定发现不了……
栾宁脖颈上有一道殷红的勒痕,凑近细看,上面还有未消下去的瘀紫,她试探性的摸了上去,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沿着裂纹抠下一块铜镜碎片,照了照自己略显浮肿的脸,又抚摸着肿胀而又布满血丝的眼睛,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这是怎么弄的?
栾宁盯着铜镜中桃腮杏面的少女思虑良久。
鬼使神差的,她就着那道红痕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慢慢收紧,不消一会,便有些窒息了。
栾宁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了。
她惊慌失色的站起身,吓得连连后退,不料却被身后的凳子绊住了脚,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相里洵要杀她?
可是为什么?她与他无冤无仇啊,甚至还救过他……
栾宁面色惨白如纸,洁白的牙齿死死咬住嘴唇,过了一会,紧绷的面色才缓和下来,唇瓣上印着一排齐刷刷的齿痕。
难道……就因为她把他送的花养死了?
这也太离谱了。
“翠微。”栾宁内心惴惴不安。
“主子怎么了?”
“质子殿下先前送的扶桑花如何在何处?”栾宁紧张兮兮的问。
“惊雀好像把那盆花收进了后院,主子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翠微一脸好奇看着她。
“没什么,你带我去看看。”
“是。”
“花在哪儿?”
翠微无奈指了指后院一角。
只见后院墙根处,有一株枯萎的不成样子的花束,像小孩儿的黄头发一样软不啦叽地趴伏着。
栾宁走过去,双手颤抖的拾起扶桑花的枯茎,它却像遭受了重击似的忽然折断了,巴巴的,毫机。
“……”
栾宁的两个眼睛睁得圆圆的,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整个鸭蛋。
她的眼睛里散发出无数的疑问,扭头对上同样是一脸呆滞和震惊的翠微。
“确定是这一盆吗?”栾宁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翠微愣愣的点头。
咱们宫里不是只有这一盆花吗?
这一刻,栾宁感到自己的眼睛似乎在向外冒水。
罢了,以后躲着他就是了。
计奉躲在暗处百思不得其解。
主子为什么非要派他来监视一个女子,还要求他时不时露出一些马脚。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娄星最好的鬼影暗卫。
他满目悲愤的攥了攥拳,无可奈何地缩在滑腻腻的破水缸旁,望着屋檐上迎风飘荡的蜘蛛网,不断审视着自己的将来。
栾宁最近总感觉脊背阵阵发凉,她老觉得有人在跟着她,然而每次她一回头都不曾看到什么人。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搞得她心里总是毛毛的。
待在自个儿宫里难道还不安全吗?
栾宁躺在床上忍不住扪心自问。
这时窗外传来了几声细微的猫叫。
栾宁想了想还是决定翻身下床,就摔碎铜镜一事好好教训它一番。
现在都这么顽劣了,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栾宁绷着脸猛地推开了窗户,三秒后又飞快的合上了。
她猛地扎进了被窝,浑身哆嗦的像筛糠一般。
要命,待在自个儿宫里好像也不安全!
躲在窗子底下撸猫撸到飞起的计奉,此刻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这算是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了吧?
一夜无眠。
栾宁思来想去,觉得这样坐以待毙也不是什么办法。
翌日,窗外细雨横斜,细密如银毫的雨幕如绢纱般笼罩下来,不一会儿就升腾起了一层氤氲雾气。雨水像一颗颗小珍珠点缀在油绿细嫩的青草上,显得格外干净翠绿。透明的雨露吹拂着屋檐,汇聚成珠,顺着精巧别致的琉璃瓦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油纸伞上,溅起朵朵小白花,时断时续,泠泠清越如仕女奏击编钟。
小金不换眯着眼睛卧在她肩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哈欠。
“回去告诉你主子,我要见他一面。”
栾宁静静地眺望着远处的宫殿群,脸上看不出表情。
转身瞥见一抹攒动的墨绿衣角。
一个时辰后,栾宁头戴垂珠却月钗,穿着一袭青粲软烟罗宫装,裙摆间上绣有橙红的凌霄花,臂上挽着丈许来长的蜀紫披帛。一颦一笑间清眸流盼,秀媚如轻云出岫。
“殿下为什么派人跟踪我?”栾宁眼前闪过一道凌厉之色。
相里洵抚琴的手停了下来,眉清目朗,神色一片淡然。
“五皇女许是多虑了,在下只不过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栾宁冷哼一声,随手扯下系在脖颈处的丝帕,“这就是质子殿下说的安全?”
相里洵很配合的凑上前瞧了两眼。
“五皇女好像误会我了,那日皇女昏睡不醒,在下怎么叫都没有用,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相里洵眼中的笑意愈来愈浓,长睫接连地扇动了几下。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不瞒皇女,这正是在下的小厮想出来的主意。”相里洵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栾宁满脸愤恨,狠狠剐了计奉一眼。
计奉:……
“五皇女可否帮我一个忙?”相里洵抿了一口茶。
“殿下身边能者居多,哪里需要我帮忙?”栾宁丝毫不客气的回呛。
“五皇女先前不是还说仰慕我的吗?”相里洵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其中却又藏匿着不少算计。
栾宁适时想起了过往的一些胡言乱语。
“我当然仰慕殿下的为人,只不过殿下都未能办成的事,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五皇女放心,此事对于你来说易如反掌。”他凝神注视着她,目光中隐含期待和探询之意。
“殿下不妨说说吧。”栾宁也很好奇。
“丹阳县主。”相里洵轻启薄唇。
栾宁面色骤变,“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这忙我实在帮不了。
相里洵垂首不语,眼神逐渐变得黯然。
“可惜了,我原以为五皇女和我是一路人……”有丝丝缕缕的落寞之色,从他的眸底淡淡的掠过,显出几分哀伤与幽怨。
栾宁心生警觉,绷着一张脸问,“殿下这话说什么意思?”
“皇女那日可是一直念叨了一夜。”
栾宁惊得如满月小儿听霹雳,匆匆问道,“我说什么了?”
“突然有些想不起来了。”相里洵嘴角微微上扬,面上浮现一道促狭而又意味深长的微妙眼神,被栾宁眼尖的捕捉到了。
“……”
栾宁只觉得心里窝了一团火,烧得浑身热乎乎的。
“殿下怎么样才能想起来?”她咬紧牙关。
相里洵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瞳仁里散有着柔柔的光泽,他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只慢慢步入陷阱的猎物。
“殿下想让我怎么做?”栾宁深吐一口气。
“让丹阳县主离殿下远一点,总可以了吧?”
相里洵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
“还不够。”
“殿下不会是想……”栾宁心中忐忑不安。
“我听说三皇子棋艺高超,五皇女可否引荐一二?”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轻笑出声。
呼,吓她一跳。
她沉吟片刻,“我与三哥关系不怎么好,我尽力一试,至于能不能成可就不好说了。”
“好。”他的眼睛倏然一亮,面上显露出惊喜之色。
“殿下还记得那日我说了什么?”栾宁小声试探。
“在下有些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皇女说什么别杀我……”相里洵低着头冥思苦想。“期间还提到了一个男子的名字。”
栾宁惊得一时说不出来话。
“殿下若是还想起来了什么,千万记得要烂在肚子里。”栾宁皮笑肉不笑。
“在下明白。”相里洵笑着颔首。
出了汀竹院后,栾宁漫无目地走在细雨里,心里莫名的憋屈。
“咦,怎么会有女子从质子的院里出来?”栾辛从不远处的碧空亭走了出来。
应夏连忙撑起油纸伞跟了出去。
王静楚脸上阴沉似水,幽幽的目光越过雨幕,试图捕捉那抹熟悉的身影。
“楚姐姐。”栾辛小心翼翼的唤了她一声。
她原本打算去竹苑的菡萏池采些莲子,不料遇上了被一场骤雨堵在碧空亭的王静楚,还没攀谈几句,就看见了这档子事儿。
“青叶。”王静楚眼底闪过狠戾。
“去把地上那东西捡回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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