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到底几匹马?
等了几分钟,叶扬也没找茬,于是鹿飞拿起英语书接着背单词。
今天的叶扬有点不一样,不像往日那么嚣张,也没有那种从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透出来的烦躁的气压。
如果非要找个词来形容的话,鹿飞脑子里冒出来平易近人四个大字。
可一想到把平易近人和叶扬联系在一起,他又觉得好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忙低下了头。
那边很热闹,刘达和魏海平常就很能胡侃,喝了酒之后口条变得更加奔放,把附中的事有的没的都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叶扬一手拿着啤酒罐一手抓着桌上的酒鬼花生往嘴里送,听到好笑的地方,就跟着一通乐。
“要不咱们玩个游戏吧,干吃干喝也没意思。”宋羽心突然提议说,“数马,玩过吗?”
叶扬摇了摇头。
刘达和魏海也摇了摇头,这俩人已经喝了两三罐啤酒,刘达的脸喝得红扑扑的,魏海却只有眼睛周围是红的,像被人打了两拳。
“怎么玩啊?”魏海咧嘴笑着,迷蒙的眼睛看着宋羽心,越看越漂亮,“你说,我玩。”
“就是这样···”宋羽心两只手掌拍了三下,“···然后你们根据这个猜有几匹马。”
“啪啪啪啊?”刘达嘿嘿一笑,一脸□□的表情,“这个肯定好玩,快啪吧!”
“明白了吗?”宋羽心抿着嘴看着叶扬,“你们猜不中就喝一口酒,猜中了我喝一罐。”
“真的?”刘达立马就来了劲,“你再说一遍怎么猜。”
“那咱们先试一次。看好了,开始了啊!”宋羽心笑着用手打着拍子,拍两下略一停顿,一共拍了六次,一边拍一边说,“一共几匹马?”
“这就完了?也太简单了!”刘达十拿九稳地说,“六匹马。”
“我猜也是六匹。”魏海说。
“叶扬,你呢?”宋羽心笑吟吟地看着叶扬。
“六匹。”叶扬拿着啤酒罐晃了晃。
“不对,喝酒吧!”宋羽心得意一笑。
“就是六匹。”刘达有点蒙,“你一共啪啪啪啪啪啪了六次。”
“五匹。”宋羽心笑得十分开心,“你们先喝酒,然后接着来。”
叶扬也觉得就是六匹,但懒得跟她争辩,喝了一口酒。
刘达和魏海跟着喝了一口。
他们玩得声音很大,鹿飞想不注意都不行,在心里不由自主跟着猜了起来。
他一开始也猜是六匹,听宋羽心说不对,脑子一转,立即想到这个游戏跟拍手肯定没关系,跟什么有关他一时还无法确定。
鹿飞猜想可能跟动作有关系,所以转过头盯着监控画面上的宋羽心。
“再来啊。”宋羽心清了清嗓子,然后又用手打着拍子,这一次她先拍了一下,略一停顿又连拍了两下,略一停顿又连拍了三下,一边拍一边说,“这次几匹?”
“还是六···”刘达还是数着她拍了几次手,刚要说六匹,魏海立即捂住了他的嘴。
“不对,肯定不是数拍了几下,上一把就错了。”魏海打了一个嗝,“我猜是三匹,她一共停顿了三次,就三匹。”
“那我也猜三匹。”刘达扒开魏海的手。
“你呢?”宋羽心又饶有兴趣地看着叶扬。
“三匹。”叶扬懒得自己想。
“不对,喝酒吧。”宋羽心哈哈大笑,“四匹。”
“什么?”刘达一副夸张的表情,“你是不玩我们呢?我们可没喝多,你不会是诓骗我们喝酒呢吧!”
“一口啤酒,我至于吗?”宋羽心横了他一眼,“你们动动脑子,啊呀,我忘了,你俩的脑子都化成汗洒在附中体育场的橡胶跑道上了。”
“屁。”刘达十分不服气,把手中的啤酒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我脑子拿出来比你重二斤。”
“达子,你那是脑袋,”魏海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不是脑子,两回事。”
“脑子也比你们一般人强。”刘达愤愤地说,“老子智商一百九以上。”
“你说的是血压吧!”宋羽心冷笑一声,“那你倒是猜中了啊!别废话,喝酒!”
三个人又喝了一口酒,神情立马变得庄重认真起来。
“你再来。”刘达被酒劲拱着,对自己的智商十分自信,“我这把肯定能猜到。”
连输了两把,叶扬对这个游戏也有了一点兴趣。
往常他和鬼子雄三那帮人喝酒也玩游戏,但玩的都是掷骰子和划拳之类不用太动脑筋的游戏,这种玩法还是第一次。
他这一有了兴趣就十分认真地盯着宋羽心。
“来啦啊。”宋羽心笑了笑,又开始拍手,这一次,她简直是乱拍一气,也没节奏,也没停顿,十分迅速,想数拍几次都数不清,她一边拍一边说,“这回再猜到底几匹马?”
刘达和魏海一脸懵逼地看着对方,然后看着叶扬,三人一个表情,三脸懵逼。
“十八匹马。”刘达胡乱说了个数,双手挠着头发,有点抓狂。
“九匹马。”魏海也胡乱说了个数。
“一百匹。”叶扬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魏海对了。”宋羽心拿起一罐啤酒,“这回我喝。”
“我替你喝吧!”魏海说着伸手就要抢宋羽心的啤酒。
宋羽心身体往后一靠,仰头就喝,一口气将大半罐啤酒喝了个精光。
鹿飞此时已经发现了规律,宋羽心手上的动作是用来干扰别的玩家注意力的,关键在她最后那句话说了几个字。
“行啊,海子,你咋猜到的?”刘达勒住魏海的脖子,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爹亲你一口作为奖励。”
“滚你妈的。”魏海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摸了一手刘达的口水,还是啤酒味的,“我他妈瞎蒙的。”
“再来,再来。”刘达瞪圆了眼睛,“我就不信了!”
“猜吧,到底几匹马?”宋羽心只拍了一下,然后就嘴角带着十分不屑的笑意看着刘达。
刘达彻底蒙圈了,残存的一点智商告诉他肯不定不是一匹,但要让他蒙,又不知道该蒙几匹。
他转头看了一眼叶扬和魏海,这俩人也差不多快要被这个游戏弄抓狂了。
“我操!”叶扬大叫了一声,“你们冰城的游戏太神奇了!”
“这可不是我们这的游戏,你们平时都不看综艺吗?”宋羽心微微一笑。
“你肯定是玩我们呢!”刘达往椅子上一靠,左腿支起来脚踩在了椅子上,“你说几匹就几匹,这根本没法猜。”
“切,是你们太笨。”宋羽心转头看着收银台里的鹿飞,“鹿飞,你来猜猜吧,你肯定能猜到,要不然他们就认定了我在忽悠他们呢!”
叶扬三人不信鹿飞能猜中这么胡扯的游戏,纷纷转头看着他。
“七匹。”鹿飞微微抬起头,他早就猜到了七匹,这个答案在心里盘桓了很久,所以宋羽心一问,他就脱口而出,不过说完他就有点后悔。
他不应该参与进去的,说不定会成为叶扬找茬的借口。
可是宋羽心突然向他发问,他所有与判断和决策有关的神经都像似瘫痪了一样,没有给他下达不予理会的指令,反而立马说出了那个早就在嘴边的答案。
“对了,就是七匹。”宋羽心摊开手,露出一副坦然的表情,“怎么样,服气了吧!”
“大飞,你是蒙的吧?”刘达仍不死心,又对宋羽心说,“你在拍几次,让大飞猜猜。”
宋羽心又拍了两次,鹿飞既然已经参与,如果突然保持沉默,反倒显得尴尬,只好接着参与,两次他都猜对了。
“大飞,大飞,你到底是怎么猜着的?”刘达赶忙问。
叶扬也想问,却问不出口,毕竟他们俩没正式建立同桌关系。
“鹿飞,你别告诉他。”宋羽心笑吟吟地说,“他这辈子都猜不到。”
鹿飞微微笑了笑,起身走到货架那边,假装理货。
他们又接着玩了几把游戏,依然是谁也没猜对,一口一口的喝了两三罐啤酒,三个人都有点气急败坏。
叶扬更是个急脾气,有了兴趣又猜不出来,急得抓耳挠腮,特别是鹿飞在收银台低头看书都猜了出来,他一直仔细盯着却连蒙都蒙不对,这让他渐渐烦躁起来。
宋羽心却故意不肯说破其中的规律,看着这三人干着急,在一边抿着嘴乐。
鹿飞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么简单的游戏竟然玩了十几次都没找到规律,如果不是酒喝多了把脑子泡了就是脑子本来就是坏的。
快要十点半的时候,那个接班的乔杰踩着点走进了店里。
鹿飞和他对了账以后,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拿着书包离开了便利店。
叶扬看了一眼时间,对宋羽心说:“行了,今天就到这吧,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数的。”
他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往便利店外走,到了店外,夜色深沉,对面的街道依然车水马龙,网红桥那边依然热闹非凡,一阵凉风吹过,头有点发晕。
“偏不告诉你们!”宋羽心跟在他后面,笑得十分傲娇。
“哎,宋羽心,你也太那个了吧!”刘达有点急,“你不告诉我我今晚都睡不着觉。”
“就不告诉你。”宋羽心说,“睡不着正好想想,万一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脑子好使了呢!”
“擦,小娘们真狠!”刘达舌头有点大,走路晃晃悠悠的,下台阶的时候险些一脚踩空,“妈呀,这地怎么还陷下去了呢!”
魏海一把扶住了他,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也是晕晕乎乎的,看什么都好像不稳,俩人一个趔趄出去好几步,才勉强站住。
叶扬虽然没他俩喝得多,却也明显感觉到脚下发飘,他想了想,就算自己能骑车回酒店,刘达和魏海那俩货也没法骑车回家,何况三人的自行车还在中央商城附近锁着。
他想起往这边来的时看见有一家酒店,就在防洪纪念塔旁边,想来在这种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开得酒店,档次肯定不会差,当即决定今晚就住那儿了。
刘达三人都是在外边野惯了的人,夜不归宿家里也没人管,今晚能住上这么豪华的酒店,自然欣然同意。
到了酒店,叶扬要开四间房,有一间必须是一楼,但前台说只有两间,一间标准间在三楼,一间套房在七楼。
叶扬撞着酒胆,一咬牙就把两间房都开了,标准间给宋羽心住,他们三人住套房。
到了套房,刘达和魏海异常兴奋。
他们俩从来没住过这么豪华的酒店,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发现浴室里有个大浴缸后,争抢着要在里面泡个澡。
魏海没抢过刘达,骂了一声,转身看见叶扬坐在沙发上,很安静,安静得有点奇怪,一看就知道不是因为喝醉了的缘故。
“扬哥,让你见笑了。”魏海嘿嘿一笑,脸上表情有些飘忽,“我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好的酒店,这一晚上得一千多吧?”
叶扬没出声,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心头掠过一丝凉意。
“扬哥,你怎么了?”魏海虽然有点晕,却还是注意到了叶扬脸上不易察觉又极尽掩饰的紧张和恐惧。
他从第一次见到叶扬,这人的表情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所以就算一丝一毫的紧张和恐惧出现在他脸上都会变得十分明显。
“没事。”叶扬沉声说。
不是他不够坦荡,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说明白,自己害怕住高楼。
他的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只有家里人知道,除此以外,就只有鬼子和雄三几个平时玩得比较好的人了解。
十几年了,只要住在高楼里,那个噩梦就会如期而至。
他眼睁睁地看着妈妈从楼上的窗口纵身一跃,摔在他身前,粉身碎骨,血肉模糊,血溅到他脸上,还带着妈妈的体温。
他甚至因此而变得有点恐高,甚至害怕高楼上的窗子,所以转学那天班主任安排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他才会那么抗拒。
这是深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魏海没有再继续追问,虽然这段时间跟他走得挺近,也发现这人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难以接触,但显然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亲密到可以诉说心事的地步。
刘达泡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出来,魏海等得心急,跑过去砸浴室的门,砸了半天,刘达才围着浴巾开了门。
“操,睡着了!”刘达伸了个懒腰说,“好舒服啊!轮到你了!”
“咋不淹死你呢!”魏海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扬哥,扬哥···”刘达叫了两声,见叶扬转过头看着他,两道目光冰冷如电,立即闭上了嘴。
叶扬站起了身,走进了卧室,脱了衣服,进了卧室里的卫生间。
他站在花洒下,让热水从他的头发上淋下来,紧张和恐惧的感觉渐渐缓和了不少。
在这种相对狭小的空间里他会暂时觉得很安全,那种好像潜伏在每个毛孔里的不安的感觉又无声无息地沉睡了,然后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叶扬苏醒了过来,只是有点头晕。
他洗完澡,才突然意识到没有新内裤可以穿,一条内裤穿两天他可不干,那就只能挂空挡了。
叶扬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刘达和魏海这俩人像大爷似的瘫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你们俩睡卧室。”叶扬说。
其实卧室里的床睡三个人绰绰有余,只是他不习惯跟别人睡一张床。
“别,还是扬哥你睡卧室吧!”魏海说,“我俩在这睡就行了,这沙发比我家的床都舒服。”
“对对对,扬哥。”刘达紧接着说,“怎么能让你睡沙发呢!”
“你俩睡卧室。”叶扬的语气听起来不容置疑。
刘达和魏海互相看了一眼后站了起来。
“扬哥,那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魏海说。
然后俩人迅速走进了卧室,叶扬的表现有一点点反常,明明来酒店之前还平易近人的跟他们玩游戏,进了酒店就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俩人在卧室里小声讨论了一会叶扬有没有可能是具有纯种狼族血统的狼人,说不定这会在客厅里已经变了身,然后捂着被子笑了一会儿直接睡了过去。
体育生的生物钟十分精准,刘达和魏海早晨五点准时睁开了眼。
“哎呀!”刘达一睁眼就嚎叫了一声,“这床太软了,睡得我腰疼。”
“你他妈就是享不了福。”魏海坐了起来,开始往身上套衣服,“妈的,人生第一次开房,竟然是跟个傻逼老爷们。”
“我擦!”刘达一脚踹了过去,“我他妈还没嫌弃你呢!”
魏海手一撑蹦到了地上,搓了搓脸,推开了卧室的门,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看,发现沙发上是空的。
“扬哥呢?”魏海回头看着正躺在床上与起床气做战斗的刘达,“扬哥起这么早?”
“他不是把咱们扔下自己跑了吧?”刘达猛地坐了起来,“我可没钱付房费啊!”
“傻逼。”魏海瞪了他一眼,然后用关爱智障儿童的语气说,“你觉得扬哥是差钱的人吗?他就算先走了也会退了房再走。”
刘达下了床,舒展了一下筋骨,推着魏海进了客厅,叶扬果然不见了。
“我操!”
“我擦!”
刘达和魏海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对方,这两个字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扬哥不会和宋羽心一起睡的吧?”刘达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怪不得他昨天不睡卧室,这是为了出去方便啊!”
魏海的脸已经黑出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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