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花花公子
鹿飞一走，周思童的她脸瞬间就阴了下来，把盒饭也扔到了赵靖桌上，怒气冲冲地说：“我也不吃了，都归你了。”
她说着站了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书包胡乱塞了几本书，快步走出了教室。
“等等我。”赵靖抓起书包追了出去，直到楼梯口才一把将她拉住，“童童，童童，你怎么生气了？”
“我没生气。”周思童甩开他的手，越走越快，“你别跟着我。”
“你就是生气了嘛！”赵靖苦着一张脸，“我又怎么惹你了？”
“不就是几块排骨嘛！”周思童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冷眼看着他，“你看你那样。你妈隔天就给你炖排骨，你非要跟大飞抢吗？”
“谁要跟他抢了？”赵靖的脸涨得通红，“他是因为急着去兼职，才没时间吃的，那也不怪我啊？”
“不怪你怪谁？”周思童喊了一声，“他再着急难道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吗？还不是因为你说我···我···向···着他。”
“你本来就向着他嘛！”赵靖看着周思童，胸腔里热血不停地翻涌，一句早就想问的话脱口而出，“童童，你是不是喜欢大飞？”
周思童先是一愣，随即羞得满脸通红。
她被赵靖说中了心事，想否认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其实就算周思童不回答，赵靖心里也早就隐隐猜到了答案。
他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
就像他喜欢周思童的心思一样，周思童也以同样的心思喜欢着鹿飞。
只不过赵靖曾经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周思童对鹿飞的好与他还有三刀和齐浩对鹿飞的好一样，希望周思童对鹿飞与对他还有三刀和齐浩的好也一样。
不，应该不一样。
他希望周思童对鹿飞还有三刀和齐浩的好只是朋友对朋友的好，而对他的好是女孩对男孩的好。
尽管周思童总是向着鹿飞，有好吃的好玩的总是先想着鹿飞，但那也许是因为鹿飞没有爸爸，因为鹿飞家庭条件不好，作为朋友就应该想着他。
三刀和齐浩也是那样，就连他自己也是那样，所以在赵靖心里，那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是巨大的。
更何况周思童总是调侃他，奚落他，欺负他，而她没有那样对鹿飞，也没有那样对三刀和齐浩。
这难道不能说明自己在她心里不一样吗？
赵靖一直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尽管他从来没敢去求个答案，但还是确信无疑，觉得那是千真万确，十拿九稳，就算地老天荒也不会改变的事实。
可自从上了高中以后，他心里就有隐隐的感觉，隐隐的不安，隐隐的疑问，却始终也没敢去问周思童要个答案。
直到今天他鬼使神差毫无预兆地问了出来，周思童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万分之一的希望就此破灭。
“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周思童扭身往车棚跑了过去。
赵靖看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发愣，脸色变得有些绝望，他叹了口气还是追了上去。
鹿飞车骑得很快，终于在六点半之前到了那家便利店。
千阳24小时便利店。
牌子还很新，应该是刚开业不久。
上绿下白的底子，蓝色的“千阳”两个字很大，“24小时便利店”就小了好几个字号。
鹿飞把车停在便利店的窗子前上了锁，推门走了进去。
从前的炸鸡汉堡店他来过，室内看起来很小，改装成了便利店后把多余的墙砸掉，空间突然就变大了许多。
收银台在玻璃门旁边，里面没有人，玻璃窗前有三张木桌，也是空荡荡的，两个冷柜一大一小，一个在门口，一个在正对着门的墙角，其余还有八九个货架，摆得满满当当。
大概是生意不太好，鹿飞正这样想，突然从靠窗的一个货架后面探出来一个年轻男人的脑袋。
“您好，我是来兼职的。”鹿飞说。
“鹿飞吧？”年轻男人笑了笑，从货架后面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印着便利店logo的马甲，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我叫童哲，算是店长吧！”
“童哥。”鹿飞微微点头。
“叫我童哲就行。”童哲笑了笑，“原本这个时间段兼职的人突然有事做不了了，我下午才托人找人顶上，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你是高中生？”
“高二。”鹿飞说。
“以前做过类似的兼职吗？”童哲又问，“超市或者便利店。”
“没有。”鹿飞如实说。
“那也没关系。”童哲笑了笑，“做这个经验不是很重要。”
“您放心，我一定用心学。”鹿飞喜欢这个兼职，距离家很近，距离便利店十几米就是过江桥，下了桥就是船厂小区。
更重要的是没人的时候他还可以学习，毕竟高二课业繁重，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别您您的，我大不了你多少，我是理工大二的学生。”童哲说，“你的班儿是六点半到十点半，到点了会有人来接班。主要工作是收银、理货和防损。”
鹿飞大致能明白，就是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收银用这台收银机，一会我教你怎么用。”童哲把他领到货架旁边，“理货的话就是隔一段时间把卖的多的货从仓库补到货架上，时间你自己掌握就好。如果仓库的货所剩不多了，你就写在日志上，然后就不用管了。防损就是防盗。”
童哲将鹿飞带到收银台旁边，接着说：“店里有八个监控，店外面有两个，基本上无死角，你可以通过这个屏幕看到店里店外的每个角落。如果被盗，就要由你负责。”
“嗯。”鹿飞点了点头。
“不过你也不要担心。”童哲又笑了笑，“咱们这店也没什么贵的东西。”
童哲把所有事都交代完以后，又拿了一件和自己身上那件一模一样的马甲给他穿。
临走时又说：“晚上来接你班的人叫乔杰，到时候他会告诉你怎么交接。”
童哲走后，鹿飞换上了马甲，在店里转了几圈，把什么货品摆放在什么位置都记住了，然后坐在收银台里看书。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之前对这家店生意不好的判断是错误的，因为陆陆续续来了很多顾客，而且一个小时的流水差不多有一千多。
这也难怪，这家店的位置很好，靠近江边，往西十几米就是那条废旧的铁路桥，现在是大名鼎鼎的网红桥，桥的钢架上挂满了彩灯，十分漂亮，所以晚上的人比白天还多。
另外还有很多热恋之中的情侣喜欢来江边谈情说爱，坐在江岸的石阶上你侬我侬，累了饿了渴了总要找家便利店补充一□□力。
鹿飞心里乱想一通，一眼瞥见收银台的小货架上摆了各种牌子的安全套。
大概补充完体力它就派上用场了。
宋羽心说的烤肉店在中央街的中央商城五楼，韩式烤肉，肉腌得有点甜，谈不上多好吃，不过叶扬这顿饭吃得挺舒心的。
刘达和魏海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还不忘了互怼，宋羽心在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周围全是热气腾腾的烤肉锅，整个烤肉店里弥漫着烤焦的肉香。
叶扬突然觉得来冰城之后的生活正在逐渐变好，一开始。
宋羽心把烤好的肉夹到他面前的餐盘里，看着他抿嘴一笑。
魏海在旁边看着，心里灌满了醋，却又无可奈何，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你吃。”叶扬拿起餐盘把肉倒进了魏海的餐盘里。
魏海乐滋滋地把四五块肉全都夹起来塞进了嘴里，抬头看了一眼宋羽心，发现她的脸就快要结冰了。
叶扬之所以把肉给魏海吃，也不是因为魏海吃醋的样子有点搞笑，只是他从来不吃别人筷子夹过的东西。
吃完烤肉，四个人来到江边，沿着江堤慢慢悠悠地闲逛，因为都喝了酒，被江上冷风一吹，有点莫名的兴奋。
“扬哥你看，”刘达指着前边大声喊，“那个就是著名的网红桥，其实就是以前的破铁路，废弃以后装上彩灯就成旅游景点了。现在咱们过去，肯定乌央乌央的全是人。”
叶扬往那边望了一眼，一座灯火辉煌的大桥横亘在松江之上，霓虹闪烁，倒映在江水中，金光粼粼，像一把刚锻造好的宝剑把江面拦腰截断。
桥上的人很多，这从灯火掩映之中往来不绝川流不息的人影里就能看得出来。
“过去看看啊？”宋羽心看着叶扬，等着他点头。
“走。”大概是酒精引起的兴奋劲儿被江风吹得越来越猛，叶扬答应得很痛快，还破天荒冲着宋羽心笑了笑。
叶扬冷着一张脸的时候看起来又痞又酷，很帅但脸上的冷能冻死人，可是只要笑起来，就立马换了一副面孔，你说小狼狗也行，你说小奶狗也行，反正能融化所有花痴少女的心和脑子。
宋羽心看了一眼就彻底沦陷了，脸上瞬间就晕了一层少女特有的娇羞，眉目含笑的将脸转向了另一边。
魏海早已知道宋羽心对自己没有一丝好感，看见她那样脉脉含情地看着叶扬，心里像打翻了大号醋缸似的，一阵心酸。
叶扬并没有注意到宋羽心的脸红和羞涩的目光，迈开大步朝着网红桥走了过去，宋羽心碎步小跑一路乐颠颠地跟着。
刘达拍了拍魏海肩膀，摇了摇头，随之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网红桥上的人比想象中还要多，叶扬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晚上九点了，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
男女老幼，应有尽有，年轻人居多。
牵着手的情侣，勾肩搭背的朋友，挽着胳膊的闺蜜，抱着孩子的夫妻，还有就是像他们一样的男女混合，关系不明······
桥上有玻璃栈道，露出下面老旧的铁轨，几个胆大的小孩在上面乱蹦，旁边的家长没心没肺地看着笑。
叶扬讨厌小孩，特别是那种特能闹腾又十分惹人嫌的小孩，每次看见都想上去踢孩子父母几脚。
还有人拿着手机也不知是在拍视频还是在直播，举着自拍杆，各种姿势各种角度乱拍，然后做出各种看起来十分脑残和白痴的动作。
叶扬非常讨厌别人拿手机对着他乱拍，所以当一个化着浓妆的女孩背对着他装作自拍却把手机刻意举得很远很高的时候，他迅速转了身，快步往桥下走去，一边掏出烟来点了一根叼着。
宋羽心三人很快追了上来，知道他的脾气，也不问他为什么逛得好好的，突然就从桥上下来了。
“我有点渴了。”宋羽心跟在叶扬左手边，抬起头来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想挽一下他的胳膊，却有点不敢。
“左边就有家便利店。”魏海默默跟在她身后说。
“我有点饿了。”刘达摸了摸肚子，“扬哥，咱们再去便利店里喝点？”
“你是猪吗？”魏海说，“咱们刚从烤肉店出来还不到一个小时。”
“这不逛了一个小时就消化掉了嘛！”刘达朝着便利店走了过去，“我撒泼尿还能喝十瓶，走，再来一局，谁怂谁孙子。”
叶扬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跟在他们后面，算是同意了。
上了个三级小台阶，就是便利店正门。
叶扬看了一眼四周没找到垃圾桶，就将半截烟直接扔在了地上，用脚尖踩灭。
一抬头看见刘达已经当先推开了便利店的门，走了进去，心想这人以后就是个如假包换的酒鬼。
“哎？大飞？”前面传来刘达的声音。
“大飞？”魏海的声音跟着传来。
“鹿飞？”宋羽心的声音几乎同时传来，“你在这兼职？”
叶扬一脚已经迈进了便利店，听着这三人的话有点莫名其妙，但他很快就看见了坐在收银台里面的鹿飞。
鹿飞看见刘达他们三个已经够意外了，当他看见跟着进来的叶扬时，瞬间的表情已经不是意外震惊愤怒以及其他种种情绪可以表达的了。
阴魂不散。
鹿飞脑子里迅速闪现出这个词，这个人乐此不疲地来找他的茬，实在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惹了这位瘟神大哥，真是后悔莫及。
叶扬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站在那足足愣了十秒钟，才像被针扎了似的猛然抬了一下眼皮，然后门外的脚才迈了进来。
他在还站在那发愣的刘达三人中间穿过，从收银台旁边拿了一个购物筐，然后走到货架之间转了几圈，装了几袋卤鸡蛋、卤鸡爪、牛肉干之类的零食，又拿了十几罐啤酒。
最后实在没什么可拿的了，才把购物筐放在收银台上。
鹿飞拿着扫码枪一件一件的扫码，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叶扬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
“要袋吗？”鹿飞头也不抬地问。
“不要。”叶扬说。
鹿飞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你不要袋儿这些东西你抱着吗？
“一共一百八十四。”鹿飞扫完最后一袋卤鸡蛋后说，“现金还是刷卡？”
“现金。”叶扬从兜里摸出一把钱，抽出来两张百元大钞扔到了收银台上。
鹿飞把钱放到验钞机的滑钞板上，等钱滑到钞架上后，按了收银机上的现金结算。
他正要找零，刘达突然拿了四盒泡面放到了收银台上，笑着说：“大飞，有热水吗？”
鹿飞真的很想说没有，但这家便利店确确实实提供热水。
“有。”他说，然后看着叶扬，“一起结吗？”
“一起结。”叶扬说。
鹿飞拿起扫码枪又扫了四碗泡面，面无表情地说：“正好二百。”
叶扬转身走到窗前的那几张桌子边，挑最里边的那张坐下，刘达和魏海识相地抱起啤酒和零食。
他俩把零食和啤酒抱到叶扬坐得那张桌上，撕开泡面盖子去接了热水。
鹿飞确信无疑叶扬是来找茬的，却不知道他想怎么找，毕竟在今天之前的每次遇见他都在找茬，这一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他扫了几眼监控，叶扬啃着牛肉干喝着啤酒，听着刘达和魏海像说相声似的插科打诨，竟然没有一丁点要找茬的意思。
宋羽心像个邻家乖乖女似的，把泡好了面放在叶扬面前。
鹿飞想起宋羽心当众宣布叶扬是她男朋友的事，又想起那张李春悦和叶扬从酒店走出来的照片，看来他也是个有钱有颜的花花公子。
花花公子就花花公子。
为什么要用也？
鹿飞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在脑子里把叶扬和顾鸿画上了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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