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许淇大学的时候，和林漫漫，李泽朗组队打比赛，总是同一位老师指导。这天老师突然想起他们，便邀请他们一起吃个晚饭。
许淇到得最晚，因为他出门前一直在磨磨蹭蹭，最后几乎是被天瑶推出门的。
“再不走要堵车啦。”
隔着门她还听见许淇的声音：“我很快就回来。”
天瑶无奈地摇头。
到了饭店，服务员为他领路到包厢。林漫漫见他进来，笑着说：“你以前从不让我们等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呀？”
许淇道：“最近拖延症又犯了。”
他看向老师，抱歉地说：“对不起，还让您等我。”
季老师宽厚地笑：“本来也就是吃顿便饭，这没什么。”
他们边吃边回忆大学时快乐的时光。
照例聊到最后会聊到婚恋的话题上。
季老师问许淇：“你怎么样，还是单身？”
漫漫含笑看他，说道：“可不是吗。”
但是许淇脸上浮现笑容，他缓缓说：“不是的，我又恋爱了。”
漫漫的笑容僵在脸上，李泽朗低头喝酒。
季老师问是跟谁。
许淇神色有点害羞，他说：“还是从前，您见过的那一个。”
季老师陷入回忆，少顷，他说：“哦，我想起来了，眼睛大大的，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漫漫已经整理好心情，她端起酒杯，说：“恭喜你。”
许淇说：“谢谢。”
季老师感慨许淇这段感情的曲折，漫漫平常话并不多，今晚却非常活跃。
她先是打趣许淇瞒着老朋友不说，又说下回记得把天瑶带来一起吃饭。
她说：“他女朋友对他可好了。我记得有一年秋天，我们在集中赶一个比赛的deadline，一直忙到中秋那天，完全没有空过节。”
“傍晚的时候，许淇她女朋友突然来了，给我们带来学校蛋糕房刚刚烤出来的月饼。”
漫漫看着杯子里的酒说：“我那还是第一次吃到现烤出来的月饼，确实非常好吃。”
她知道自己在说谎话，那天的月饼在她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
那段时间她心里不是没有不可见人的心思，许淇为了这项目从早到晚同他们在一起，漫漫心里忍不住想：“她会不会觉得和许淇没有共同语言，会不会羡慕我们并肩作战的默契，会不会有一天，她因为许淇没有空陪她，闹分手？说到底，他们只是遇到得早了一点而已。”
那天中秋节，她其实很高兴可以和许淇一起过。本来已经写好的代码，她故意写了个隐蔽的bug。
傍晚李泽朗收拾东西站起来，说他要先回家了，答应家人一起过中秋节的。
许淇头也不抬，看着林漫漫的电脑说：“行，放心吧，我今天就是不吃晚饭也要把这个bug找出来。”
林漫漫说：“对不起哦，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代码写得很不顺。”
许淇只说：“没事，加紧找出来吧。”
陈天瑶过来的时候，林漫漫正紧挨着许淇看电脑屏幕，太近了，能闻到许淇身上洗衣液的味道。他的侧脸那么沉静好看，使她在愉快之中，又感到一丝心痛。
她先发现天瑶的，但她只看了她一眼，连招呼都不打。
故意让她尴尬地站在一边，知道她不敢开口打扰他们。漫漫心里有种残忍的快感。
许淇说：“漫漫，是不是这里。”
她凑过去一看，居然真让他找出来了。她说：“你真厉害，谢谢你。”
许淇向后放松地靠在椅子背上，看了太久电脑屏幕，他闭上眼睛略略休息，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天瑶含笑站在一边看他，以为自己眼花。
他兴奋地站起来，磕到了边上的桌子腿，大声呼痛。天瑶走过来轻轻拍他，笑他马虎。
她打开手里拿着的盒子，说道：“刚刚路过中区蛋糕房，他们现烤的一屉月饼，咸蛋黄的，我就赶紧骑车过来拿给你们吃。”
许淇说：“我真饿了。”但他还是先拿了一个给漫漫。
许淇拿着月饼又坐下来看电脑屏幕，他说：“天瑶，你等等我，我赶紧弄完。”
漫漫提醒他：“还有很多表格要填。”
陈天瑶却在附近坐下，从包里掏出一本小说，说：“你们慢慢弄，不着急。”
许淇加快了写代码的速度，时不时地，他抬头看一眼他的女朋友。
她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嫉妒，也许她嫉妒，但她掩饰得很完美，毕竟，他是她的。
漫漫觉得这一切都非常没有意思。她不过是和许淇熟悉得晚了一点，难道就要甘心做别人陪衬，做一些自己从前不屑的，配角才做的坏事。
她咬着月饼，月饼吃起来木木地没有滋味。
其实那晚她就放弃了，她开始尝试接受一个男生的邀请，也许再多约会几次，就答应他了。
但谁能想到快毕业的时候陈天瑶自己提分手。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但对许淇心动的那些瞬间又重新涌上心头。
着急赶项目累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看见许淇快速地敲着键盘，脸上还浮现淡淡微笑。
她问：“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焦虑。”
“焦虑有什么用？”少年声音清旷，这句话后来总回荡在她脑海。
世界上没有第二个许淇了。即使有比他更好看，更优秀的，家境更好的，但也都不是他。
他们分手以后，漫漫从此变成了许淇身边唯一亲近的女性朋友。许多次她想要表白，都没开口。
她想等他先说，她依旧保有她的自尊。
和许淇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有女生偷偷拍他，又悄声和朋友说：“可惜他有女朋友了，还那么漂亮。”漫漫心里升起虚幻的满足感。
但这虚幻的满足感比什么东西都容易碎。
那天在成都的公园里，斜阳下，晚风中，听着薄暮空气里传来的孩童的欢声笑语，漫漫心里有一种天长地久之感。她坚持了这么多年，他也该放下陈天瑶了。
但她刚把那个石膏模型拿到手，就意识到许淇家里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这种粗糙的小孩子的玩意，肯定不是许淇自己要买的。
她越涂越心烦，猜想他一定又沉浸在回忆里。总不可能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烦躁，她只能冷淡地快速逃离。
在回北京的飞机上，窗户里幽幽地映出她的脸，她知道邻座的男人一直偷偷打量她。
她正当好年华，有着耀眼的美貌，何苦与他苦熬，他喜欢把这么个白月光放心里，就随他去吧。
她想起汪龙那天跟她吐槽：“陈天瑶从前就不怎么好看，现在更一般了，也不化妆，扔在人堆里都想不到。有时我觉得许淇眼光是真的差。”
虽然瞧不起汪龙这个人，但听着不是不得意的，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如果爱情依照颜值分配，似乎也没有多大意思。
林漫漫说了许多话，桌子上热热闹闹，她心里却像小时候在外面迷路，一个小女孩蹲在路边无助地哭。
后来她终于沉默下来，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终于李泽朗按住了她的手。
许淇在跟季老师聊天，只有李泽朗注意到她的失态。林漫漫心里想，如果当初喜欢上的是李泽朗就好了，现在连李泽朗都已经有自己的幸福生活，只有她依旧孤单。
漫漫心里涌起一股恨意。尽管她用理智把这不好的念头赶开，但也许什么时候它又找上她来。
许淇吃完饭和他们告别，就赶快开车回家，把车停好以后，又跑着去乘电梯，就想赶快再看到天瑶。
他发现，把幸福说出口居然也觉得不安，在心里笑自己神经过敏。电梯缓缓上升，叮咚铃响，许淇大踏步走出去，知道她一定在等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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