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天瑶回到房间以后，就拿起桌上的手机，她拿着手机甩甩，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水，也不敢贸然就开机。
想了一会儿，她把电脑打开，开始搜索：“手机进水黑屏怎么办？”
习惯性地跳过前面的几条广告，她看到一条还算靠谱的结果：
“1擦干表面的水，放置在干燥通风处；2把手机关机；3取出sim卡；4携带手机前往售后中心。”
她想把sim卡取出来，但她手边并没有取卡针。
正在苦恼的时候，她听到房门口有人在轻轻敲门。
天瑶走到门边，没有立即开门，她问“谁呀？”
门外传来一个训练有素的声音：“您好，您的朋友托我给您送个东西。”
天瑶往外看了看，确实是楼下见过的一位前台小哥，便取下保险链把门打开了。
前台小哥脸上浮起笑容，态度很好地把一个袋子递到她手上。
天瑶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小哥先说自己也不知道，但他毕竟年纪还小，忍不住补充道：“我感觉是个新手机。”
天瑶低头查看袋子里的东西，确实是一部手机。袋子里还有一个纸条，是许淇的字迹：“没有手机工作不便，姑且先用这个吧。”
小哥送完东西早已转身离开，天瑶拿着手机进了房间，第一时间去搜索了一下手机的价格，还好，是华为的旧款，并不算贵。
她想着明天见到许淇再和他说手机的事情吧。
第二天的用户访谈是早晨九点半开始，天瑶吃了早饭到会议室时，许淇已经在里面坐着了，正低头翻着一个笔记本。
天瑶走上前去，轻轻咳嗽了一声，许淇闻声抬起头来。
她说：“谢谢您昨天帮忙买的手机，我按照官网的价格把钱转给您行吗？”
许淇看着她，脸色平静，说道：“不需要，算我为了工作借你的，在我们组工作期间你都可以拿着用。”
天瑶正要继续说话，其他同事也陆续走了进来，她赶快收束思绪，认真听访谈。
今天上午接受访谈的是一位接近七十岁的奶奶，她的头发染得乌黑，神采奕奕，看起来竟是比实际年纪小上十几岁。
奶奶是app的忠实用户，十分欣赏这款产品，因此上午的访谈也进展得很顺利。
下午的访谈从两点钟开始，安排了两场，大家中午便在酒店的餐厅简单吃了一顿。
天瑶利用中午的时间赶去附近的手机维修点，店主拆开看了看，说手机的主板已经坏了，这么便宜的手机也没有再修的必要。
她问这里回收手机吗，男人嘴里嘟囔了一句，天瑶没听清。
男人用普通话重新说了一遍：“我说，这手机只能换个盆。”
天瑶想到手机里还有私人数据，索性把这没用的小砖头又带回了酒店。
下午访谈的第一位用户是一位中年白领，四点钟开始对第二位用户进行访谈，第二位用户是一位老师，年纪大概在五十多岁，神情十分严肃。
产品经理还是先询问被访者对于app的整体看法，但这位男士的态度很粗暴，他说：“我觉得你们做这个东西，就是为了赚钱，对社会只有危害，没有好处。”
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产品经理脸上的笑容也冻在脸上。
天瑶心里想，这么反感这款app为什么还要接受访谈呢。
产品经理到底还是资历深，她定了定神，态度很和悦地问：“您为什么这么说呢，可以给我们解释下原因吗？”
男人愤愤地说：“我是当老师的，我们老师辛辛苦苦把知识传授给孩子，孩子们的心思却都被你们这种平台上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占据了。”
“您可以举几个例子吗？”
“具体的例子我举不出来。”
“您仔细想想呢，不着急。”
“好吧，比如说孩子们在平台上学到一些黑话，互相之间一提起来就笑得哧哧的，课堂上发言也故意说，看我听不懂，就轰然大笑，没有半点尊敬师长的样子。”
“您说的应该是平台上的流行语？”
“流行语我也许还听得懂，可他们说的我连字面意思都不懂。”
“哦哦，这种东西一般叫做‘梗’，需要结合一些背景知识才听得懂。其实我们平台上有一些专门解释热门梗的官方号，您可以看一看。”
男人冷哼一声，说道：“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我才没兴趣了解呢。我也奉劝你们少传播这种没有用的东西。”
天瑶忍不住说道：“我觉得‘梗’和从前诗词里的典故很像，它的出现、发展、演变是反映了当下一些社会心理的，不是完全无用的东西。”
男人回头瞪了她一眼，嘲讽道：“你还好意思去跟我们的传统文化相比。”
“为什么不能比，文化本来就是在演变的，难道过去的都是好的，如今的都是没有意义的？”
“我懒得跟你讲话。”
天瑶气愤地抿着嘴，不再说话。
访谈艰难地继续进行下去，天瑶意识到这个人就是来宣泄他对这类互联网平台的不满的。
男人几乎不给其他人插嘴的机会，也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
他侃侃而谈：“像我们班成绩比较好的同学，空闲时间从来不玩什么手机，他们都看看书，背背古诗词，上网也只看国家大事相关的新闻。越是那些成绩差扶不上墙的，越是整天抱着手机，没收一个还有一个，没得救。你们也别想说服我，从来只有我给别人讲道理，没有别人给我讲道理的。”
说完一大篇话，他满意地抱着胳膊，靠在椅子背上。
许淇向产品经理说：“这个访谈要不就到这里吧。”
产品经理脸上有些为难，她轻声说：“要求每一个的时长都超过1个小时的。”
许淇说：“没事。”
产品经理也不再坚持，她调整心情，微笑着说道：“感谢您的配合，我们今天的访谈就到这里吧。”说着她站起身来。
男人却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他说：“说好给我的酬劳，一分也不能少。”
产品经理看向许淇，许淇点点头，她便说：“会打到您提供的银行卡号的。”
“那我要是没收到，我找谁？”说着他掏出手机，说：“我加一下你的微信。”
产品经理压抑着心中的不满，拿出手机，男人又看向角落里的礼盒：“我看刚才那个人你们还发了个礼盒给他。”
运营同学迅速拎起礼盒，面无表情地递到男人手上。
男人呵呵笑着说：“下回有这种访谈还可以联系我，我再给你们提提建议。”他拎着礼盒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留下来的人心情都不太好。
产品经理问许淇：“这样就少了一个人，一时间也不一定找得到人补上，怎么办？”
许淇说：“跟这个人再耗下去大家也是白费工夫，少一个就少一个吧，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
同事们纷纷离开了，许淇走在最后，天瑶在会议室门边静静等他出来。
许淇出来时看到她还没走，脸上有些惊讶，问她有什么事。
天瑶说：“借用您的手机还是不太好意思，我还是把钱转您好吗？”
许淇说：“不用，你离开我们组那天，自己按折旧费把钱转我就行，你不是学过一点初级会计学吗。”
害怕自己显得太啰嗦，天瑶没再坚持。
不过他连她学过什么课都还记得？这个人的记忆力会不会太好了一点。
他们在电梯里遇到了帮忙送手机的小哥，小哥先看看许淇，然后向天瑶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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