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许淇个子比天瑶高许多，步子迈得也比她大，她匆匆跟着他的脚步，走得有些气喘吁吁的。
他似乎很快留意到了，便放慢了脚步。
转过一个拐角，正如刘子尧所说看见一家小馆子，门前灯光虽不太亮，却能看见一张生动的川剧脸谱。
许淇掀开门帘，站在门边，用眼神示意她先进去。
天瑶进去一看，这家店不大，装修风格十分质朴，木质窗框刷成略旧的淡蓝色，店内摆的是方形的木桌和长条板凳。
店里已经有几桌客人，但依然算得上安静。
他们在桌边坐下，过了一阵子老板娘才走过来，用四川话风格的普通话招呼他们，一边放下两本菜单。
许淇和天瑶各自拿起一本来看，这气氛真的很像他们从前在一起吃饭的时候。
天瑶本来就喜欢吃辣，从前常跟许淇去川菜馆子，把招牌的菜都吃了许多遍。
从前总是许淇点菜，天瑶最喜欢他点菜时的果断，她饿的时候总懒得思考，喜欢乖乖等着吃。
店里的灯光也不是非常亮，许淇专注地看菜单，突然说道：“还是我来点？”
天瑶说：“行。”
许淇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说道：“来一个清炒豌豆尖，一个半汤牛蛙，一个炒腰花，两碗米饭，两碗冰粉。”
他看向天瑶，问她：“你喝什么？”
天瑶举举手里的杯子，说：“我就喝水。”
上菜之前的时间，许淇低头看手机，天瑶没有手机可以看，就把手放在桌子上玩手指。
许淇从手机上抬起头来，露出疑惑神情：“你手机又没电了？”
她摇摇头。
“那你在戒除手机依赖症？”
天瑶苦着脸，她心里十分心疼损失的钱，她说：“我手机掉进洗脚盆啦，黑屏了。”
许淇没能忍住笑意，看在天瑶眼里，纯粹是在幸灾乐祸。
“你怎么还泡上脚了？手机坏了得赶紧买一个呀。”
她坚决地摇头：“等会吃过饭我回去再抢救一下。”
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了，许淇便说：“麻烦您尽快把米饭上一下。”服务员答应着走开了。
天瑶已经拿起了筷子，但她这回没有直接下手，而是等着领导大人先吃。
许淇说：“别愣着了，吃吧。”
天瑶迅速把筷子伸向早已看中的一只肥美的蛙腿，牛蛙锅里的丝瓜也十分之美味。
牛蛙和腰花都要配米饭吃才香，看着红油在米饭上浸润开，更加有食欲了。
然后再吃一口清爽的豌豆尖。
觉得有些麻的时候，就吃上一口冰粉。这家的冰粉里放的是花生碎、醪糟、葡萄干、山楂干。
她最喜欢这么吃饭，在丰富的味道之间轮流切换，一点也不会觉得腻。
她头也不抬，也不说话，只认真地吃，一碗米饭渐渐快到底，她头上竟然沁出汗珠来。
天瑶终于放慢速度，她饭量本不算非常大。
好在虽然装牛蛙的是只巨型大碗，但碗很浅，两个人也不会浪费。
许淇胃口也很好，天瑶搁下筷子之后，他还在认真吃。
天瑶悠闲地慢慢吃剩下的冰粉。
最后是许淇结的帐，天瑶说手机修好之后便转给他自己的那份，但许淇摇摇头说道：“不用，这顿我请。”
天瑶觉得他好像吃太多了，比平常看起来呆滞许多，她在心里偷笑。
许淇呆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似地说：“走吧。”
从饭馆里出来时，已经月在中天，清辉遍地，两个人慢慢往回走。
半路上看见一个小摊子，摊子上挂着一盏灯泡，是个卖花的摊子，几个水桶里插着一束一束扎好的花，一块牌子上写着：“十元一束，买二送一。”
天瑶看见鲜花就走不动路，她老远就盯着看都有些什么花。
但她刚刚损失一个手机，实在不应该再瞎花钱。
走近了看见卖花的年轻女人背上还背着一个孩子，孩子裹在厚厚襁褓里。
也许是注意到天瑶的视线，女人很热情地招呼她：“美女，买束花吧，都是从花圃刚进的货。又新鲜又便宜。”
她又向着许淇说：“先生，给你女朋友买束花吧。”
许淇看向天瑶，问她：“买吗？”
大哥，你就这么默认咱是情侣关系？天瑶在心里默默吐槽。
她看一眼女人背上的孩子，点了点头，说，“买。”她想起自己钱包里还有一点碎钞。
她正低头从随身的小包里掏钱包出来，耳边听见清脆的女声：“支付宝到账20元。”
许淇对她说：“挑吧，可以挑三把。我送你。”
摊主笑着说：“你对象对你真好。”
天瑶没好意思接话，她低头看向几个桶，脸上有些热热的。
每一束花里大概有三枝，她挑了一束多头玫瑰，一束香槟色的洋桔梗，然后在粉色和明黄色洋牡丹之间犹豫。
许淇说：“我觉得粉色的好看。”
天瑶于是把粉色那束拿起来，店主从她手里接过去，犹豫了一下，又从桶里拿出一束玫瑰，笑道：“这束有点开过头了，也送你。你们是我今天卖的第一单。”说着利落地扎在一起递给天瑶。
天瑶接过花，笑着说谢谢，两个人便继续往酒店的方向走。
许淇说：“背着孩子卖花，真辛苦。”
天瑶说：“我小时候有一年快过春节的时候，我爸还没回家，我妈在路口卖春联。那时候我妹才学会走路，我一个人在家害怕，就坐在小板凳上，抱着我妹，我妈把我们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一点也不冷。”
“第三天去卖春联，有一个开车的人经过，他都开过去了，又倒回来，下车跟我妈说把摊子上的都包了。我妈说，一个人家里用不了这么多，他说他是工地上做工程的，他要发给他手下的工人，就把我们全部的春联都买了。”
她陷入对童年的回忆中。
许淇说：“这个人心地真善良。”
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酒店门口，走进大堂，天瑶在明亮灯光下，思绪回到现实世界。
他们走进电梯，两个人都没说话，默默看着楼层数字渐渐跳转到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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