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陈情
在朝堂上的诸位大臣已经把能上奏的全都奏上一遍了，连大理寺复核后已经板上钉钉的案件都拿来说了一通。
众人等的实在无聊又不想早早的散朝，都想看看宁西侯和冯御史这出好戏怎么收场。
要是这时候散朝了就没热闹可看了，以皇上的性子多半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且有很多人想以此来试探一下圣上对宁西侯的态度。
宁西侯在西北军中二十余载，累计的人脉和军功可见一斑，这可不是回京述职上交了兵权就能让上面安心的。
自古以来功高震主说的就是宁西侯这样的。
许多人在心里揣测，估计陛下顶多会给宁西侯一个申饬，再不济就闭门思过几天，就把其女儿打人的事轻轻揭过去了。
上座的皇帝把下面人的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这帮老东西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皇帝又在下面官员中巡视了几个来回，瞄见了徐二和徐三居然都在，尤其这徐三也来上朝了。
早年间听说过徐家那位老侯爷、侯夫人和徐三生母之间的一些恩怨。都是身边的太监打听到的消息闲来无事说与自己听的，全当是解个闷了。其实这种事说来说去就是内宅那点子争风吃醋的事，这种事在皇家天天都在发生。
想到这皇帝突然开口：“徐卿。”
站在队列里面的宁西侯以为官家是在叫自己，刚想出列，发现官家看的是文官队列方向。
看的是自家二弟。
这时徐兆武也反应过来赶忙上前：“臣在。”
皇上：“冯御史状告宁西侯的事情你怎么看？”
众人一听，绝了啊我的陛下！您问当弟弟的对于御史参自家哥哥和侄女怎么看？！
殿内一扫萎靡的气氛，众人纷纷打起精神竖起耳朵。
来来来！让我们都听听你这当弟弟的怎么看？
上首的皇帝只能观察到前排几人的神情“朕就知道，这帮老东西！”
徐兆武：“回陛下，这，臣以为臣的侄女年少不更事，女儿家拌两句嘴一时气愤，无意间出手伤了人，这，应该闭门思过好好教导就是了。
当然，这该赔的医药费是不能免的。
至于说臣兄长教女无方，这话臣不敢苟同，在场的诸位谁家的女儿是由父亲亲自教养的，这自然是由主母”
“咳！”
徐兆武没说完的话就被自家兄长重重的一声咳嗽打断了。
徐兆武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就知道自己兄长是个惧内的，错误是绝对不能扯到长嫂身上的。遂话锋一转：“敢问冯御史你家的姑娘们都是由您手把手亲自教导的吗？”
瞧瞧这都说的什么话，这徐二也是个鸡贼的，还手把手教导？真是不恶心死冯御史不偿命。
这时有太监上前和皇上身边的大监耳语，大监听后复又向皇上回禀。
下面的诸位大臣恨不得把脖子抻长了到皇帝跟前去。
来了！来了！不枉他们在这东拉西扯的站了两个时辰。
看完热闹就可以去吃午饭喽，有几位不耐饿的已经偷偷的揉起了肚子。
大监报给官家的话是：“皇后娘娘说这事儿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特意安排了几命宫人给官家和诸位爱卿演一出好戏。”
皇帝略一思索：“准了。”
大监马上让人进殿。
一溜进来五个宫女和一个太监，太监正是刘皇后身边的郭旺，宫女中有一人是青杏。
殿内一阵嘈杂，分列两侧的文武官员立刻给这一行六人让出地方，都在纷纷猜测这是要干什么？怎么让宫女进了议事的正殿？
站在一众女官中间的郭旺适时开口：“奴才给官家请安，皇后娘娘已经盘问完了冯家姐妹二人和徐家姐妹二人，并且得到了安平长公主府上的婢女青杏的证言。
”
现场顿时私语声一片。
“居然还有证人在场。”
“这不就更好分辨是非对错了吗！”
“这证人即是长公主府上的，说的话也会客观一些。”
“对对，我们且听听证人怎么说。”
大监清咳一声压下了下面的窃窃私语。
郭旺又开口：“娘娘说了，光是复述怕诸位大人听的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所以不如演给官家和诸位大人看一看。”
略一抬手那四命女官就各自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木牌子挂在腰上，然后向周围走动了几步，让在场诸人能看清上面的字。
宁西侯和冯御史也上前一观，见她们身上分别挂着《冯大姑娘》《冯二姑娘》《徐二姑娘》《徐三姑娘》的木牌子。
在场众人没有傻的，就都明白了这真是要‘演’给他们看啊。
郭旺伸手一指：“这位是长公主府上的青杏姑娘，当天就是由她向徐氏姐妹引路，在赏梅的途中路遇了在梅园假山后说话的冯家姐妹。徐氏姐妹听到的话，青杏姑娘也全都听到了”说到这，瞟了一旁站着的冯御史一眼。
“奴才不才，斗胆暂时替皇后娘娘重复一遍刚才在坤宁宫的问话。”
郭旺躬身谄媚的向皇帝行了一礼
上首的皇帝矜持的略点了一下头就示意郭旺可以开始了。
费什么话，朕在这都等了半天了！
就看见郭旺肃着脸端起架势一声：“冯御史早朝参宁西侯治家不严，教女无方。人都齐了，就都说说吧。”
郭旺惟妙惟肖的模仿，拉开了这场大戏的序幕。
要说这郭旺和其他四位女官也是个人才，学话时不仅语气表情就连肢体动作都模仿的别无二致。学到冯二姑娘捂脸哭泣时殿内不少年轻官员都漏出了怜香惜玉的表情。
演到徐三姑娘厉声呵斥冯家姊妹诅咒宁西侯府时更是引起了在场武官们的愤慨。
待演到徐三姑娘以头抢地俯身痛哭大声陈述‘其一’‘其二’‘其三’‘其四’之时，在场的众人就只剩下震撼了！
这徐三姑娘可真是个人物啊！
这要是个男儿身，即便从文不从武，也可使他宁西侯府再兴旺个二十年！
可惜，可惜是个女儿家
在场唯有几人反应不同。
这宁西侯是满满的自豪感快要溢出老父亲的胸膛了，遂更加自豪的挺直了腰杆。
都好好瞅瞅这就是我徐兆文的闺女哈哈！
这才叫虎父无犬女嘛！
哈哈！
反之则是冯御史冷汗涔涔，在说到第三条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今天这倒霉的恐怕是自己了。待扮演徐三姑娘的女官说完‘其四’之后冯御史腿脚一软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全场鸦雀无声。
都在回想这徐三姑娘说的这四条，嗯，没毛病。
皇帝巡看了一下场中众人：“嗯，你们还有何话说？”
宁西侯出列上前：“臣有话说”。
“准。”
宁西侯：“陛下，臣岳母生臣发妻温氏之时因是早产，所以温氏身体先天体弱。又因其是家中幼女，臣岳父岳母和两位舅兄对其极是娇养。本来温氏体弱不宜生育，岳父岳母打算将其在闺中多留几年的，岳父甚至与二位舅兄商量好了将其在娘家娇养一辈子的打算。是臣当年见温氏一眼便情根深种，嘿嘿！”说到这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看的皇帝和众位大臣嘴角直抽抽，你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在这演什么情根深种呢？你还不如说自己是见色起意来的要更贴合形象一些。
毕竟早年曾传闻温氏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不过因为温氏养在深闺不曾露面都没见过罢了。
后来温氏与宁西侯成亲之后也参加过一些宴会。
但能看见她容貌的都是各家的夫人，小姐们，有谁会嘴欠的和自家夫君说，我今天在哪哪吃席见了一个美人惊为天人，此等姿容的女子都巴不得自家夫君永远见不到的好。
提起温氏这皇帝倒是有些印象，温氏的父亲曾是自己的太傅，因在儒林中有些影响，先帝还动过让温氏进东宫的念头。当时东宫没有出身能超过温氏的女子，所以只能为太子妃，但后来又打听到温氏的身子不利于生育这才作罢。
毕竟中宫皇后能否孕育嫡子关系到江山传承的问题。
宁西侯：“所以臣就像岳父岳母求取温氏。
原来臣的岳父岳母是拒绝的。
奈何禁不住臣的死缠烂打，才勉为其难的答应把女儿嫁给微臣，嘿嘿！”
这宁西侯怎么回事？死缠烂打在朝堂上说出来很荣幸吗？
“但是”宁西侯收起那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情突然正色道：“事先臣的岳父母跟臣言明了温氏的体质情况，说好了三年内不能有孕才行，否则会影响母子的安慰，甚至危机温氏性命！
如若做不到就三年之后再来求娶便是。
但臣担心这三年中出什么状况，臣是随时要上战场的人，温氏秀外慧中被人提前娶走了怎么办？
所以臣执意求娶，不愿再等三年。
但同时臣也向岳父岳母立下誓言，不会仔三年内让温氏有孕。
”
宁西侯：“然后”
众人伸长脖子都等着下文呢，这宁西侯说话怎么老是大喘气。
宁西侯：“然后第二年臣女就出生了。”
众人：“”
“是臣失信。”宁西侯向皇帝深深行了一礼：“温氏生产时因体质难产，生了两天才产下一女，同时也伤了身子，医官说恐再难有孕
且因难产，臣的女儿出生后体弱多病，微臣实在是怕了怕她活不长久啊。所以臣七年前再次受陛下旨意驻守西北时把小女也带上了，在西北时，臣为长久计才让她练了鞭子，以强身健体。
习武辛苦，但小女也不负臣之所望坚持下来了，平安长到了现在，身体也越来越好。
小女习鞭本是为了强身健体，若不是冯御史府上千金对我发妻口出秽言，想必小女也不会冲动之下一时失手伤了二姑娘的脸。
哎，也怪微臣疏忽，臣教导小女时把军中的习惯也一并教给了她。
军中嘛，对敌时可不分什么地方能打，什么地方打不得。
哎也是冯二姑娘倒霉，招惹谁不好招惹小女，这要是换成其他家的姑娘或许几句口角就完了。
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得罪了冯家姑娘的。打了小的，来了大的，不论是非对错，可是都会被冯御史参上一本的”
好嘛！敢情你家闺女打人还成了勇气可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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