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一章变态的连环案件
“问到了吗?”
“问什么?”
“你想问的问题。”
龙城市公安局,刑侦大楼,张雯带着江明月往办案区走,蓝翎琳已经离开了。
张雯问:“你刚盯着那姑娘看,难道不是有问题要问吗?”
江明月:“!!!”
江明月的心狂跳起来。他原以为张雯误会了他,没想到,在张雯的眼里,他也是个有正事儿的人!江明月有点儿开心,又有点儿别扭。
为什么会别扭?一定是因为张雯能力太强,这才是真正的刑警!上进的江明月不忘初心,早晚有一天,他要成为比张雯还厉害的刑警!
“我压根儿没问。”江明月道。
他跟张雯说了“遗像”的事,甚至描述了花纹和石料,虽然这事儿听起来像无稽之谈。
张雯问“墓碑上写了什么”,江明月说看不清,张雯点点头,说“那应该是真实存在的了”。
“你相信我?”江明月惊喜道:“我就知道你信我!”
张雯道:“你不是‘过目不忘记不住字’吗?情况很符合。”
江明月:“……”跟信任没半毛钱关系,完全是基于他那个毫无意义的技能。
一个墓碑上的姑娘突然出现了,这背后肯定有蹊跷。“要追查吗?”江明月问张雯。
张雯点点头,道:“你跟谢无终说一声吧。”
江明月不解:“谢无终擅长追踪?”
张雯看着江明月,一脸莫名其妙,道:“你不说他是谢必安的直系后代吗?你大白天都见了鬼了,还不让他开坛做个法?”
江明月:“……可她的情况很奇怪,不查一查吗?”
张雯停下脚步,定定看着江明月:“现在有强奸案,只要她不是嫌疑人,就算她是个鬼,我都没兴趣查她。”
江明月:“……”张队长说得很有道理。
到了办案区,江明月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张雯刚刚说的强奸案,跟郝帅说的,并不是同一起!
郝帅他们组负责的案子,发生在南城,地点是53路公交终点站附近,主办人是邢存林。而张雯主办的这一起,发生在西城,在一个大型仓储超市附近。
龙城市公安局办案区,询问室。
被害人曹韵灵,23岁,龙城本地人,西城某超市营业员。
根据曹韵灵的诉说,她下班时被一陌生男子用刀子挟持,男子将其逼进河边树林,对她实施了性侵。
张雯提问,江明月在电脑上敲着笔录。
张雯:“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曹韵灵:“2号晚上九点多。”
张雯:“半个月前?”
曹韵灵:“是的。我记得很清楚,我平时都是8点钟下班,只有每个月的2号,因为要盘货,会晚一个小时。”
张雯:“为什么没当时报案?”
曹韵灵:“我不敢。”
张雯:“嫌犯威胁你?”
曹韵灵:“不是,是我爸。”
张雯:“你爸威胁你,还是说嫌犯是你爸?”
曹韵灵:“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爸不让我报案。他说我遇上这种丑事,还要到处去说,以后也不会有人娶我了。”
说到这儿,姑娘低下头,眼里有泪水涌出来,耳边响起她回家哭诉时,父亲冰冷的话语:“活该!上夜班穿裙子,让你浪!平时我都懒得说你,还好意思哭?!你还要报案?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到处去说,给我和你李姨找不自在,看我不打折了你的腿?”
“老公,别气坏了身子。”后妈在一旁嘘寒问暖,转身呵斥道:“一身晦气还有脸来哭?还不快去洗洗!脏死了!站旁边儿冲别弄脏了浴缸!完了吃两个药,怀上还得给你找医院,到时候街坊都知道了,胡同口捡破烂儿的都不要你!”
“她妈一个短命鬼,留她一个小扫把星!”
“哎呀老公,你别气啊,不是有咱儿子呢吗?”
“就是想起咱儿子,我才更来气!乐乐多好的孩子,又善良又淳朴,她一回来哭哭啼啼,什么丑事都说,给弟弟当了个什么榜样?”
“老公说得对啊!我也想说呢,咱们乐乐才十五,哪儿知道这些个烂事儿,她这就是想脏了弟弟的耳朵,这是什么用心啊?哎呀亏了我平时对她那么好,跟亲生女儿一样,哎呀到底是隔肚皮啊……”
“唉老婆老婆,唉你别伤心啊,这他妈晦气东西,把咱家搅合成什么样了?还他妈不如跟短命婆娘一块儿死了!”
声音伴着流水声,传进女孩儿耳朵里,血混在水里,顺着下水道流走,可她永远冲不干净,不因身体的伤痛,而是因为她的眼泪流不完。
从浴室出来,一个鸡蛋正中曹韵灵额头,打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上立即红了一片,黏糊糊的鸡蛋糊了她一脸。
“哈哈哈哈哈哈!”少年的笑声尖锐而放肆。“看什么看?家里没别人!我爸都快让你气死了,我妈陪他去散心了。”少年狞笑着,忽然伸手来扯她的头发:“姐姐,我听说你让人操了?爽吗?反正你也这样了,我同学也挺好奇的,你让我们试试呗?哈哈哈哈哈哈!”
曹韵灵气得浑身发抖,她想骂人,如果手边有把刀,她甚至想直接捅死这个□□生的儿子!如果没有他,父亲不会跟母亲离婚,母亲不会被气死,她不会被迫跟着继母生活,也不会在十六岁辍学,现在只能在仓储超市打工过活,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事!
可就算现在给她一把刀,她也不会杀人,因为她没有力气,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亲人的恶意让人脊背发寒,这世间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一周以后,曹韵灵能下床活动了,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趁着家里没人,她拿了个小包,带走了她在这个所谓家里的全部积蓄离开了。
她用打工的钱租了个单间。
她只有几千块,她的工资都被继母收走了,这些钱是因为去年涨工资之后,她一直瞒着继母,依旧上交从前的数目,才好不容易攒下的。
离开家当天,曹韵灵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她攥着弟弟淘汰下来的老款手机,盯着上头的一串数字,心砰砰地跳,她以为血浓于水,父亲会让她回去。
“爸——”
她一个音节还没发完,听筒里陡然传来男人的低吼:“你个小□□跑哪儿去了?!”
曹韵灵愣住了。
“哎呀老公老公,说好了别生气啊,她也挺可怜的……”
“可怜?就你心好,还替她说话!这事儿你别管,我自己的种我自己管!”
安慰完妻子,男人继续对着电话吼道:“听见了没有小□□!别他妈装死!我告诉你,甭管你跑哪儿去,要死找个清静地方,出去卖也别提我们家!还有,你要是敢把丑事儿说出去,带坏了你弟弟,看我不扇死你个小□□!”
曹韵灵攥着电话,忙音不知道响了多久,她始终没有动,脑子里嗡嗡响。她很想找个人问问,这是不是梦?
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自己胳膊上深深割了一刀,很疼,鲜血瞬间涌出来,曹韵灵扔下刀,捂住伤口,痛哭了一场。
她一个人在路边游荡,她已经没什么不能失去的了,路边卖水果的大妈看到她手臂在流血,拉着她进了旁边药店。
药店的女老板被她的伤口吓了一跳,帮她擦了药,包扎好,关切地问她“还疼不疼?”
还疼不疼?一个陌生人,在她受伤的时候都问一句“疼不疼”,从那件事发生开始,一个星期的时间,她那些所谓的亲人,只会嫌她晦气,把她当成脏东西,恨不得让她赶紧死掉!
一瞬间,曹韵灵想到了母亲,她很想哭,又忍住了,勉强挤出个微笑,摇摇头。
张雯给曹韵灵递了纸巾,等她平静下来。
“对不起。”曹韵灵道:“让你们听我在这儿哭哭啼啼,给你们添麻烦了。”
江明月想说“没事”,可他又不太好意思说话,打从进了询问室,江明月就一直低着头敲字,比人家对面儿的姑娘都害羞。
曹韵灵情绪好些了,张雯开始问关键问题:“你看到对方的样子了吗?”
曹韵灵摇摇头:“他从背后用刀抵着我。”
张雯问:“大概有多高?”
曹韵灵又摇头:“我对身高,没什么概念,就觉得,他挺高的。”
张雯看了看江明月。
江明月傻眼,指着自己,张雯点点头。江明月摇摇晃晃站起身。
张雯:“站好!”江明月立即遵命,拔了个警姿。“你看看他,比他高还是比他矮?”
曹韵灵站起身,张雯点点头,她便走过去,比量了一下,羞怯道:“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
江明月:“……”
看来嫌疑人自身条件还不错。
江明月的视线无意间扫过了曹韵灵的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一眼并没有色情的意味,但他确实被这女孩儿的腿吸引了,这一双又白又长又直的腿,让他想起了蓝翎琳。
“年龄呢?”张雯继续讯问:“大概多大岁数?”
江明月赶紧低头敲字。
曹韵灵想了想道:“二十几岁到三十多吧。”
张雯又看江明月,江明月长长吐出口气,道:“听声音,跟我比呢?”
曹韵灵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有点儿像!”说完又觉得失言,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警官我我我……”
张雯对江明月道:“记上,二十到二十五岁。”
江明月:“……”
他忽然觉得张雯让谢无终和温柏舟直接去现场,而让他跟着来做笔录,是有用意的。
“你说嫌疑人像我?!”江明月嘴张得老大,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看着张雯。
“对。”张雯淡淡道:“我刚看了刑队他们组的笔录,昨天晚上发生的案子,嫌疑人的特征跟你比较吻合,接警的同事说曹韵灵描述不清楚嫌疑人特征,我就把你叫来做个对比。”
江明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江警官正直的心灵受到了伤害!哪怕找个诈骗犯跟他对比呢?
两起案件并案侦查,案情分析会开始。
温柏舟和谢无终已经回来了,超市的监控倒是严格遵守了保留二十天的工作要求,但只拍到了受害人离开的身影。
曹韵灵被劫持的时候,已进入了监控盲区,嫌疑人威胁她进入河边树林的时候,走的也全是监控拍不到的位置。
尽管如此,图侦依旧没有放弃希望,而是开始了严密筛查。
按照时间顺序来看,第二起案子,也就是南城53路公交站附近的,受害人名为杜馨昕,26岁,公司职员。
当晚八点到九点半,杜馨昕跟朋友一起跳舞,十点乘坐53路公交车回家。
在终点站下车后,杜馨昕感觉身后有人尾随,她认为只是同路人,没有在意,一边给朋友发消息,一边往家走。
在快到胡同口的时候,身后的人忽然追上来,从背后搂住她,刀尖直抵喉咙。
嫌疑人将杜馨昕挟持到附近一处烂尾楼内,实施了强奸。
杜馨昕回家之后,父母都已休息,她受惊过度,直接回了自己卧室,坐在床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父母发现她的异常,询问之下明白了事情经过,立即带她来市公安局报警。
根据杜馨昕描述,嫌疑人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龙城本地口音,说普通话,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身形匀称,甚至可以算得上身材好。
就是杜馨昕的这个描述,让张雯联想到了江明月。
两起案件之所以能并案,不仅因为嫌疑人年龄体貌特征相仿,更因为这两起案件的嫌疑人有同样的癖好。
曹韵灵:“他要我夸他,夸他对我温柔,对我好。”
杜馨昕:“他让我说他是最棒的,比我身边那些朋友都要好。”
曹韵灵:“让我说喜欢跟他做,想跟他在一起,让我说他厉害。”
杜馨昕:“说我跟他的体验是最好的,还让我喊爽,要更多。”
曹韵灵:“让我说想跟他走,远离我爸、我后妈还有那个弟弟。”
杜馨昕:“让我说愿意放弃工作,跟他过日子,给他生孩子。”
曹韵灵:“他让我叫他宝贝。”
杜馨昕:“他让我叫他宝贝。”
曹韵灵:“他让我说爱他。”
杜馨昕:“他让我说这辈子只爱他。”
曹韵灵:“结束之后他帮我穿好短裤。”
杜馨昕:“他帮我拉上连衣裙后背的拉链。”
曹韵灵:“他问我能不能走,要不要开车送我。”
杜馨昕:“他问我能不能走,说他可以送我回家。”
面对两份笔录,刑警们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首先,嫌疑人有特殊的癖好,在强奸的过程中,要求受害人表示顺从,并且迎合甚至是奉承他,这反应出嫌疑人的变态心理。
第二,嫌疑人对受害人的情况非常了解。他知道曹韵灵的家庭情况,知道她每个月加班的时间。他了解杜馨昕的工作情况,知道她坐公交车,知道她家附近有个烂尾楼。这说明,嫌疑人在作案之前,曾经跟踪过受害人,甚至可能在实施犯罪前做过大量准备工作。
第三,是一些细节问题。嫌疑人先在西城作案,半个月后有转到南城,而且他曾经跟曹韵灵说过,他可以开车送她,说明他有自己的交通工具。嫌疑人逻辑清晰,普通话标准,用词并不粗俗,说明他可能具有一定的文化程度。
日暮降临,53路公交车依旧很满,终点站,乘客们下了车,往各自家里走。
附近有人听说了昨晚的事,担心自己的孩子,于是来在站点接,跟孩子一起回家。
等这一批人都散去,公交站台上只剩下一个年轻男人。
他个子很高,戴了顶鸭舌帽,口罩遮住了脸,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左眼下有颗小小的泪痣,让他看起来无害又单纯。
年轻男人转过身,绕过站排,穿过自行车道,径直走到人行道上。那里种着一排月季花,微风拂过,花瓣簌簌抖动,像是娇羞又可怜的姑娘,他默默欣赏。
那家的窗子又打开了,姑娘戴了围裙,准备开始做饭了。
她男朋友还没回来。按理说,那男人下班比较早,而且就在这附近工作,理应比姑娘早到家半个小时。
但他不会直接回去,他宁愿跟几个同事找个酒馆侃大山,或者在公司打几局游戏。做饭是女人的事,而他作为男人,需要独处的时间。他总是很有道理。
年轻男人面对着月季,像是在赏花,目光却已透过花枝,看向屋里忙碌的姑娘。
那个傻姑娘,以为男人追她就是爱她,把空头支票画大饼的诺言当未来。
男人是她从前的同学,本科毕业直接在一家企业找了份工作。她还在读研究生,这个时间,她的同学都在做研究,而她则在家里给那个男人洗衣做饭。
她的父母对此毫不知情,而男人对她也并不满意,动不动冷嘲热讽,说她懒,做饭又难吃。姑娘对男友很失望,也提过分手,可男友总能把她哄回来。
有一回男人实在太过分,姑娘受不了,收拾东西搬走了,男人立即拉上同学一起劝,说“俩人在一起是缘分不容易要珍惜”“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呢”“只有学生时代的爱情才是最真实的”“等你以后到社会上只会被人骗”,诸如此类。
姑娘没到过社会,姑娘以为这些都是真理。
“我的傻姑娘。”年轻男人轻笑着,摇摇头:“你还没尝过真正的快乐呢!”他伸出手,在一朵月季上轻轻弹了弹:“你别急,还有几个,就要轮到你了。”
对于龙城的刑警来说,最近似乎很不太平。
南城和西城两起案子足以说明,在这城市里游荡着恬不知耻的下等灵魂。
刑警们全力以赴,摸排走访找线索的时候,他们不会想到,在北城,一个女人正在计划着一场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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