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刘苑还没来，屋外的大雨又画花了落地窗的玻璃，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这南城的天气很像她在米国的时候。
记得回来的那天也下着雨，雨雾里城市拥挤的味道，让她很想念家乡小巷中淳朴气息。
读书是父母安排的，留在米国几年，当初也是因为那个名字。
在满城市都是abc的世界中，看到了那三个字，震撼的心理一点不亚于原子弹爆炸。
可终究那个人不是他。
而他，在这里。
窗外色彩斑斓的灯影，因为他在，油然而生的幸福感，沈沁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将雨色框进了手机相框，发了个朋友圈。
此时的顾之恒正趴在萧子延的办公桌旁边，翻着手机。
寻着微信上的小红点，点进了朋友圈。
“哟，沈小姐的审美还真不错，把咱们这枯燥的写字楼拍出了艺术感。啧啧啧……”顾之恒自顾自点开照片，一顿赏玩。
原本专心工作的萧子延，身子一顿。
过了好几秒，淡淡得问了一句，“……什么？”
“你看。”顾之恒翻过手机，举到了萧子延的面前。
他仅仅淡淡瞅了一眼，嗯了一声，又接着工作。
顾之恒看他不太感兴趣的样子，缩回了手，低头对着手机，嘴里念念叨叨，“沈小姐不是很爱发朋友圈啊，不过，发得可都是精品，估计是学过点摄影技术。”
手指一边向上滑动屏幕，一边连连称赞道，“真不错，真不错。”
萧子延顿了一下，想起了什么。
这张照片不就在楼下休闲区吗，她还没走？
而此时的沈沁确实安静地坐在休闲区。
正当她遐想连篇的时候，一道身影投影在了窗玻璃上。
沈沁慢慢转过头来，刘苑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怎么找到我的？哦，自己留了桌位号。
“您好，刘工。”沈沁客气站起来。
刘苑点了点头，坐在对面的位置上，沈沁拿起水壶给对方倒水。
刘苑手一推，像一赌墙忽然堵住了去处，“不用这么客气。”
沈沁多少有点心理准备，毕竟是打了十几电话都不接的人，肯定不好相处。
稍微情面软一点的人，也不至于一个电话都不接。
沈沁礼貌的勾了勾嘴角，等着对方开口。
刘苑倒是看门见山，“我可以告诉你后面的设计方案，但是第二季度，你不能和萧氏合作。”
第二季度不合作，她还忙个啥。
对方直截了当，她也不拐弯抹角，“那我赶出第一季的结果是为了什么？”
“你需要向顾氏证明你可以。不至于以后都接不了单。你应该明白，这一单完成不了，下一单肯定没戏。”刘苑说话直截了当，语气也干净利落到没有情绪。
沈沁搞不清楚对方的意图，于是左顾言它，“刘工去哪里高就了？让我想想，是去了环宇集团的对家？”
让她收手不接单，除了是竞争对手还能有谁呢，沈沁觉得自己的想象力不足了。
刘苑沉默了两秒，双手交叉地看着对方，“我到集团了。”
“什么？！”沈沁有点蒙圈。
“还没有正式入职，这个项目集团要接手。”
“………”沈沁很无语。
刘苑应该是感觉到她的不理解和无法表达的情绪，接着说道，“环科的徐达有自己的计划。
研究做不出来，根本不是我的责任。他们根本就没有给我留足够的人手。表面上在做研发，背地里不知道在做什么。估计也就何书知道。
他们应该是和萧氏之前的技术总监有个地下协议。只是，萧氏集团技术总监忽然换了人。打了他们个错手不急。”
徐达到底有什么样的计划，竟然以完不成业绩做赌注，有点说不通。
沈沁淡然又不容置疑地说道，“除非集团下文件，否则，我负责的项目，我必须给客户一个交代。”
客户的要求迫在眉睫，眼看订单到了门口又跑掉了，还能不理不睬？
“集团的技术总监陆启明已经在着手下一季的安排了，他们和萧氏的总监已经见过面，沟通的很不错。而且，如果你们研究不出来，损失集团会一起承担了。”
什么？这个萧子延，他竟然还背着她和集团的人也商议好了？！
如果她完成了第一季的研发，他打算如何兑现？
大将军一言九鼎，换了个时代，难道要变成言而无信的小人了？
不对不对！沈沁在心里反驳自己，她应该相信他，他不会是这种人。
不过这时代变迁，人生境遇不同。
不不不，她不应该怀疑他的。
他还是那个他。
解决误会最好的办法就是正面沟通。
在她和刘苑就方案问题谈了两个小时未果以后，她决定去找萧子延问个清楚。
他已经和集团开始合作了，那她这边算什么？
当她走进萧子延办公室的时候，对方似乎猜到她会来一样，眼神一点意外的深色都没有。
“看样子，你是知道我有事找你？”她也不客气，直直坐在萧子延的对面。
萧子延很淡定，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不知道。”只是看到了你的朋友圈而已。
“你们已经和我们集团决定合作第二期，为什么还要说给我留了机会？”
沈沁表情严肃，有点生气，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是多喝了现代的洋墨水就变的面无全非，她无法忍受。
这么想着，心理像是空掉了一块。女人的爱情就是这么患得患失。
“这不矛盾。”
对方就回了这么几个字，然后没有了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沈沁也不想开口，她沉默着，等对方什么时候开口。
“你还是先把研发成果交给我，少不了你们的合作。”
“让我们母子公司之间竞争？”
萧子延忽然冷不丁来了句，“你可以到集团去。”
“………”这是什么逻辑。
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合作就看结果了。
沈沁不服气，必须弄出来，看看这个萧子延到底还是不是那个萧子延。
当她回到北城，开始辅助何书继续工作的时候，她才发现，刘苑的话一点都不假，他们确实不上心，全部在磨洋工。
三天过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离截止日又靠近了，沈沁焦急不安。
没有人愿意告诉她怎么继续下去？公司自己都自暴自弃了，她还怎么坚持。
可是，她还是想知道，萧子延到底会怎么做。
刘苑可以帮她，但是，她答应了对方，就是直接放弃下一季的合作，依旧不知道萧子延会怎么做。
她惆怅了好半天，想出了应对方案，给刘苑打了电话。
原则大方向是一致的，刘苑自然水到渠成得帮助她完成研发。
还从集团给她借调了一些以前合作过的同事，这件事集团肯定同意的。
在北城没人理睬，她索性回到了南城，住进了苏慧的房子，白天就到刘苑安排的会议室和他们一起工作研发。
天时地利人和，果然，在截止日的前一天，研究成果完成了。
夜已深，研究室里除了机器的运行声，一片安静。
大家都在屏住呼吸得等待着测试运算的结果。
设备上的代码一路顺滑下来，一页一页翻滚下去，最后一个绿色的箭头停住。
大伙忍不住一阵欢呼。
“辛苦大家了。”沈沁激动得和每个人击掌。
刘苑伸了个懒腰，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低声说，“说到做到。”
“明天有了结果，自然会。”沈沁活动活动脖颈，微笑着说道。
辛苦了半个月，就是为了看他还是不是他。
说来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么不容易相信人了？
是他呀，自己这是怎么了。
挣扎的小人，在沈沁的身体里，左右拉扯着她。
与其猜测，不如明天见分晓吧，她想要了解现在的他。
在手机上叫了车，准备下楼的时候，苏慧的催命电话来了。
“快了快了，正准备上车回家呢。”没等对方说话，她先开了口。
“回什么家，到静吧来。”
安静下来，她听到了淡淡的音乐声，下意识问道，“………你和谁？”
“当然是新男友。”
“………”
这半个月时间，她没日没夜加班，竟然没发现，这个小妮子什么时候又交了个新男友。
“不去了。”她可不想当电灯泡酸柠檬。
苏慧不屈不挠，压低了声音，估计是手拢在话筒边上，“那你回去干嘛，一个人多无聊，出来给你介绍个男朋友。”
沈沁躺靠在后座上，舒展了身体，懒洋洋回绝了对方。
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荷尔蒙已经使不上劲了。
现在，除了大将军一身戎装英姿勃勃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什么帅哥明星大长腿都不好使。
工作已完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沈沁顿时觉得一阵疲倦袭来，但是脑袋里却还在不停的快速运转着。
又困又累又睡不着的状态，别提多难受。
但她还是坚持回家。
洗个热水澡比酒吧里的推杯换盏更适合她。
沈沁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路好长，因为心中有事的缘故吧，半个月埋头苦干，都没有细想结果。
如果……会如何？这样的疑问随着那个绿箭头的出现，涌出了心头。
路过环岛，看见白色万马奔腾的雕塑，她发了个朋友圈。
“希望明天不要万马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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