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可爱她娘舅（16）

通过县试只是科举的第一关，要去参加四月份的府试，院试，过五关斩六将，才能从童生变成秀才。

        符秋兰问未臻需不需要办童生宴，好让乡里乡亲庆贺庆贺。未臻拒绝了，算上路上奔波花费的时间，离下一场考试不到两个月，他需要尽快去扬州城跟林秀才汇合，他要拿出自己当年研究新菜式的劲儿，埋头苦读。

        县城的街坊邻里有些失望，但也知道阻拦别人科举天打雷劈，加上如今符家跟以往不一样了，以后可能是官身了，多多少少有了敬畏之心。就这样在盛大伯的相送下，符家一家三口回到了府城的家宅。

        县案首听说了符未臻直接参加今年四月份的府试，微微愣了下，有看不惯符未臻特立独行的学子在县案首耳边嚼舌根。

        “果然是贱民出身，听说以前还是卖面条的，不是使了什么手段得了县试第二。如今又急忙忙考秀才功名，听说他只读了不到一年的书，没有一点沉淀，如果是沈公子你去考府试，肯定能压过符未臻一头！”

        年仅十四岁的县案首俊朗的眉眼微皱，看了眼那个背后说人小话的人，斥责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你有这个功夫闲话，还不如赶快回去温书，这样就不会看人家不顺眼，怀疑人家实力了！”

        浑然不知县案首为自己说话，未臻风尘仆仆回到府城，拜见了林秀才。

        林秀才一生坎坷，多年闭门研习四书五经，头一次有学生这么顺利通过县试，他心里的想法更坚定，看来这个学生会是打破自己“科考霉运”的希望！

        为了能破除“诅咒”，林秀才出了很多功课，让未臻回家温读，同时还让未臻每三天交一次策论。

        “既然你已经是生员，有资格去府城的官学读书，明日收拾收拾，拿着这张名帖，就去官学报道吧。”林秀才将早就写好的介绍信交给未臻，“官学有两位先生曾跟我同科，一个举人，一个进士，这些年我偶尔有跟他们联系，这信交给他们就知道你师从于我。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多谢先生为学生考虑。”未臻躬身见礼。

        林秀才看着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学生，想了想：“听说你曾想寻许举人做先生，虽不知为何你最后改了主意，拜在我门下，为师希望你坚持本心，不悔当日决定。”

        许举人就是当初未臻改变主意从县城搬到府城的原因之一，只要价钱出得高，许举人那个私塾就像秀才速成班，有百分之六十的几率帮你考中秀才。

        当初未臻就是这个宣传语吸引的，因为那个时候的符家无权无势，想要投靠大人物获得庇佑，也会因为自身价值太小而入不得他人的眼。所以未臻才会暂时放下自己本职工作，专心研究这个小世界的科举。

        至于后来为什么会改变想法，去了林秀才的私塾读书？

        未臻想了想，有以下三个原因——

        一来钱财不够，未臻在心里算了一笔账，算来算去，在有限的银钱里，去林秀才的私塾性价比更高。

        二来小班教学，因为林秀才“名声”不太好听，其私塾只有两个人读书，还都是林秀才亲戚家的孩子，加上未臻就是三个。这样林秀才教导自己的时间相对就多。

        三来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有传言许举人跟府衙某官员有关系，这才使得许举人的私塾维持那么“高”的秀才通过率。

        前两个考虑事项是有点功利，第三个则是原则问题，捷径走多了，心性也会坏了。

        ——而且就连未臻这种刚来府城没多久的外乡人都听说了这种传言，可见其真实性。

        别看许举人办私塾办的红红火火，这种世人皆知的“秘密”，说不得最后会成了掉在脖子上的铡刀。

        果然不出未臻所料，新任知府大人方松居新官上任三把火，其中一把火就是扫掉了许举人所办的私塾，不仅如此才褫夺了许举人的功名，受其牵连的有三十二名秀才，这些秀才都是从许举人的私塾出来的。

        新任知府大人杀鸡儆猴了几个太过名不副实的学子，剩下的秀才们都不被允许继续参加科举，彻底断了他们上进的路。

        那已经是后话。

        本来想像之前一样在家闭门读书，但林秀才彷佛看出了未臻的心思，只说求学问道闭门造车不可取，就算再怎么想抓紧时间准备府试，也要跟更多有才学的先生和学子探讨学问，开阔视野，见识到天地，才能知道自己不是井底之蛙。

        未臻受教了，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一种“独”性，如果是无意义的社交，他宁愿呆在家里，也不愿意出去浪费时间。

        当然，未臻考中童生后，没有第一时间想过去官学读书，就可以看出他对自己考中秀才有多自信。同样的，也可以看出他对这个小世界的知识有多傲慢。

        小瞧别人，终有一日被反噬。

        未臻端正心态，在心里暗暗反省。

        府城官学的先生大多四五十岁，林秀才的朋友之一沈山长拿到未臻的课业，他不知教过多少学生，文章写的如此独具一格还是第一次见，立意新颖，用典流畅，只学了十个月，就比绝大多数人还要通透，可见你悟性之强。”

        未臻谦虚道：“小生还差得远呢。”

        沈山长激动过后，就是叹息：可惜那一手毛笔字啊，还是比不得那个考中县试案首的沈神童！

        不过这个学生求学态度端正，这一点就让人非常满意。

        “听闻你及冠之年才奋发图强，起步比其他人晚，让人惊喜的是，你的基础也比其他一些学子扎实，这是你的优势……只是见字如见人，你还需多练练，我这里有几本馆阁体的字帖，每日练三百个大字，交上来给我瞧瞧。”

        “是。”未臻恭敬作揖。

        “不错，林怀州收了个好学生啊。”

        沈山长放下茶盏，慈祥的脸上浮现一个笑，怪不得林怀州那么尽心尽力培养符未臻，就连是他，都忍不住见猎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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