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可爱她娘舅（14）
离明年二月县试还有几个月，符家有姐姐主事，外甥女又娇养得灵动可爱，让未臻读书之余分外轻松。
外面铺子之前被盐商陈梁找过麻烦，不过被未臻借力打力反击回去，陈梁不得不把妹妹远远送个湖省某个官员的内宅当妾室，补偿了符家一些金银锦缎希望将此事揭过去。
未臻知道此事后，轻笑一声后便没再关注陈家。
重要的还是科举。
未臻毕竟多活一世，又是阅历丰富的成功人士，想要达到某个目地，拥有非同一般的自制力和执行力。
不过这个世界的教育模式和文化载体跟星际世界截然不同，初学会觉得艰涩难懂，但只要摸透了里面运行的规则，所以未臻花了不少时间去打牢基础，高楼万丈平地起，之后的事情自然很容易上手。
负责教导他的林秀才感叹他资质不俗，板上钉钉能考中秀才举人。
但如果想要继续往上走，就要改了某些毛病，毕竟这个学生写策论的时候还是太标新立异，言辞大胆。如果碰上了谨慎古板的考官，很容易划掉他的名次。
让未臻意外地是，林秀才居然是新任扬州知府方松居的远房亲戚，年少时还曾在方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方家还没有因家里出了一个皇后而受封承恩公爵位，林方两家还算来往密切，至今情谊没有变。
林秀才这会儿对学生未臻说起一件事。
“方大人年轻时就嫉恶如仇，看不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他曾经为了告倒一个贪官，偷偷调查了三个月，最后在朝堂上参倒了了那个大官，不知道这么多年变了性子。我跟你说这些，是知晓你跟那个客顺来的岑当家走的近，那人惯会讨巧献媚，走的不是正路子。你正在关键时候，这段时间就在家里闭门读书吧。”
林秀才这话的提点之意很明显，未臻愣了愣，然后恭敬地道谢。
回去后，未臻派人去调查客顺来的岑掌柜。
说真的，他与岑掌柜来往并不频繁，除了节日寿宴等人情往来，在商言商，一切点到为止，符家与岑掌柜并无太深纠葛。
林秀才或许是听信了外面盛传的传言，什么岑掌柜资助读书人，这才无误会了。
这种事不好澄清，而且还有查明岑掌柜是否真的犯了事，不能听信一家之言，等查明内情，未臻才好决定是否疏远。
岑掌柜的事并不隐秘，可能事情发生在老家，没有在府城流传开来。
岑掌柜在妻子一尸两命后大闹并逼父母分家，系不孝不悌之人。不过能逼得精明圆滑的岑掌柜做出如此决定，肯定跟岑家其他人脱不了关系。
不过，以未臻这个局外人的立场来看，为了妻儿反击回去反而让他觉得此人重情重义。而岑掌柜的家人就见利忘义，为了谋夺岑掌柜的家财，强硬地将大房的孩子过继到他名下。那孩子性子不好，纯粹一个白眼儿狼，当面伸手要钱，背地里诋毁岑掌柜。
只是在这个时代的眼光，父母在世，为了表示孝顺，子孙不得提分家。若是未臻跟一个不知孝悌的商人走的近，清高的人听了后第一印象肯定不好。
林秀才的谆谆教诲必定要听的，只是岑掌柜或多或少帮助了符家更快在府城立稳脚跟，一下子疏远肯定有“忘恩负义”之嫌。
说起来，还是因为这个时代对读书人品行要求极高。
未臻想了想，扶额笑道：“先生不是已经给出了解决办法吗？闭门读书罢。”
新任知府方松居参加完官场上的宴会后，邀请了像林秀才等昔日友人办了一个小宴，只三五人而已。
觥筹交错之后，林秀才有些微醺地说：“还是松居你厉害，比我聪明，比我幸运，我呀，唉……”
时隔多年，原本平等相交的两人，如今一个是官，一个是民，不免唏嘘不已。
林秀才也是命运多舛，在府试之前，家里的顶梁柱去世了，他需要守孝。等守完孝，继续科考，上面的人查科举舞弊一案，那届学子成绩作废。
第二年再战，因为换了一个考官，林秀才的文风不入那位考官的眼，又落榜了。
之后几年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他卡在秀才这一关，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不被文昌公看重，心灰意冷下，林秀才回乡开馆教书去了。
只是林秀才的倒霉事迹传遍了府城，有志向的学子生怕沾染了林秀才的“霉运”，也会接二连三考不中举人，所以请林秀才传道授业的人很少，更别说遇上什么好苗子了。
所以符未臻的出现，某种程度上是林秀才完成自己执念的希望。
生怕这个学生像自己一样总是因为外在原因耽搁了科举。
林秀才酒后失态，方松居愣了愣，不忍心看见昔日好友露出如此落魄的神态，让屋里那些伺候的人下去，然后转移话题道：“听说你收了一个天资聪颖的学生，什么时候带来给我瞧瞧？”
林秀才也知道自己失礼了，抹了把脸，想起符未臻，露出一个欣慰地笑容，道：“那孩子正在准备乡试，一介白身，还是等孩子取得功名后再来见礼。”
“那也不错，如果真如你所说，一张鹤山书院的荐书自然少不了的。”
林秀才立刻明白这是老友对他的关照，笑了下，领下他的好意，拱手道：“多谢。”
未臻暂时不知道林秀才为他寻来一个靠山，正在听符秋兰说起铺子里的事。
符家如今专营果脯生意，生意越做越大，就连县城，也开了一家，这些未臻都交给符秋兰打理，符秋兰不好出面，未臻给她寻来可靠的管事婆子和掌柜，而自己在背后掌控全局。
符秋兰刚开始也觉得自己不行，只是未臻不仅教导小半夏读书识字，也会教导符秋兰如何经商。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就看愿不愿意去学。
“如今快入冬了，生意或多或少会受影响，我打算在年前推出年货大礼包，几种果脯做一个礼盒，每个礼盒售卖五两银子，可以随意搭配。弟弟，你看这样行不行？”
“可以，铺子上的事都随你。”未臻点点头，“那个礼盒的样式不如你跟小半夏设计一个，然后印在盒子上，美观又精巧。”
经弟弟这一提醒，符秋兰又想出一个好点子，只是她见弟弟这阵子日以继夜地读书，不想让这些事烦到他，让弟弟好好读书注意身体，然后跟女儿和管事婆子商量怎么更好推销果脯大礼包。
未臻回了书房，看了看桌案上一摞高的经史子集，又想起被他冷落了好久的《未臻食谱》，认命地拿起四书五经读起来。
不过在读书之余，他让人暗中调查虞嘉巷的事。
以前不明白为何有人这么光明正大地培养瘦马，但是经过调查后，未臻大概猜出这些人究竟是想做什么。这还是从虞嘉巷的杏花姑娘来的灵感。
那位杏花姑娘被一个名叫宋艳娘的安排下，进了新任知府方大人的后院，听说还颇受宠。
未臻不太清楚方大人的为人，方大人那么干脆地收下杏花姑娘，想必也是一个贪花好色之徒，跟林秀才嘴里的老友完全不符。
只是喜好美色并不代表就不是一个好官，未臻没那么非黑即白，他的调查目标仍旧是虞嘉巷里的那些姑娘们。
经过派去的人暗中观察，没过一个月，秦淮那边会有管事的过来，同时还会带来一两个马车，里面都是秦淮那边送来的好苗子，有三四岁的女童，也有快及笄的姑娘。那管事离开的时候，也会带走十几个虞嘉巷调·教好的姑娘。
未臻的人跟了一路，摸清楚整个上线和下线。
原来醉熹楼并不是最终目的，而各家大户的后宅才是他们的目标。
指尖划过纸张，上面清楚记载着拥有瘦马的人家，以及参与其中的管事人名，调查时间太短，未臻相信这只是冰山一角，能在秦淮开办青楼画舫的，背后势力肯定不容小觑。
他闻着墨香味儿，一时踟蹰。
如果能封掉那些秦楼楚馆，打击人口拐卖，未臻当然愿意去做。
原本想着，如果新任知府是个刚正不阿的，未臻就将这件事偷偷举报上去。
谁知道那个方大人跟林秀才说的不一样，他怕人家沽名钓誉，而林秀才眼里的方知府是老友滤镜，匿名举报一事便暂时搁置下来。
新的一年很快到了，符家一行人提前几日回乡祭祖。
这是未臻在新世界度过的第一个新年，符秋兰跟管事婆子一起拟定新年菜肴。
如今日子富裕起来，准备的年货和菜肴也比以往精致多了，符秋兰没有经验，怕自己做不好，费了好多心思操持出一大桌。
小半夏又涨一岁，因为守孝，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袄裙，头顶挽着两个小揪揪，身量比以往白胖许多，一蹦一跳地从外面跑进来，脸上的笑起来灵动又可爱。
那一刻，未臻明白了养崽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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