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胜负已定的激战

　　次日清晨，孤云阁会场周围热闹非常。

　　赛事主持珠涵简短宣读比赛要求及流程后，水手海龙用力敲响铜锣，比赛正式开始。

　　主场地划分四块区域，同时进行比试。待到空上场时，受氛围感染早已跃跃欲试的他，还是安耐住心中兴奋，与派蒙及身边的北斗打过招呼后，缓步登上东南方向的擂台。

　　此时的空，在昨夜与万叶对话后，早已收起了最初的轻视，郑重对待。

　　擂台下，自有人一眼认出了空的身份，场地边的观看者一下拥了过来。

　　“他就是那个击败愚人众执行官，对战魔神奥赛尔，拯救璃月的大英雄！”

　　“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看着还是个少年啊。”

　　“天啊，他都参赛了，冠军肯定非他莫属了。”

　　正在议论之时，只见人群中一道身影纵身一跃，随后向场地正中落去，下坠时曲身缓冲轻盈落地，可以看出来人有不错的功夫底子。随即此人立身站定，抱拳行礼：“在下古华派弟子孙宇，久闻英雄事迹，今日得见，才晓…晓得我们已经见过…”孙宇一脸尴尬，有些无措的挠了挠头。

　　这略显尴尬的开场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空与派蒙游历璃月的奥藏山时，见过的那对师兄妹，当时师兄为照顾骄横的师妹，委托空帮过忙。空的印象里，孙宇一心复兴古华派，为人也算正直，只是对师妹过于迁就，而他师妹小雀儿的刁蛮印象也是让空没有留下什么好感。

　　空抱拳回礼：“多日不见，孙少侠只当我是那日的旅人便好。”

　　“那日…我替师妹抱歉，还请英雄原谅。”回想起往事，孙宇神情更是窘迫。

　　“叫我空就好，过去之事已然过去，今日你我同台，只管放手评技论武。”空挥了挥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空的言语使孙宇放心下来，眼神更是变得熠熠生辉：“有英雄此言便好，望不吝赐教。”

　　孙宇身后长剑出鞘，以山门起手式向空发起进攻。

　　由于武斗会的参与者均没有神之眼，空为避免争议，自不会在比试时使用元素力，只以身法躲避孙宇的连续攻击。

　　孙宇步法再变，转以快攻，用出古华派剑法「裁雨决」，传闻次剑法之快可裁剪雨幕。

　　空了解此剑法优势所在，出剑横挡一击后，立即借势后跳，先行拉开距离，以躲避接连攻击。而孙宇脚下轻功再展，八步赶蝉紧随而至，闪向空的身侧，预寻破绽继续攻击。

　　就在孙宇转换身位发起侧向攻击之时，却反被空抓住破绽。空抬起一脚踢在孙宇左腿膝盖，孙宇攻势骤减，空随即反手提剑柄，侧转身形欺身进怀，另只手握住持剑手腕向前直推，撞向孙宇胸口。

　　孙宇胸膛如遭重锤，竟是横飞出去，在空中勉强稳住身形，翻转身体，却还是摔落在地。孙宇以剑驻地，单膝半跪，手捂胸口，显然站起都已勉强，看来这一击着实受伤不轻。

　　“以武会友，点到为止，你已无力再战，放弃吧。”空此前一击已然留手，只是双方实力差距着实不小。

　　“好强…完全不是对手…果然…是我太弱小了……”孙宇仍在手捂胸口，克制伤势发作，却自知已是败局。

　　古华派，一个传承久远的门派，曾以枪剑闻名璃月。如今古华门庭衰败，门人散落璃月各地，几年前本有一名为行秋的师弟，惊才绝艳，将古华武理推至更高境界，奈何师弟习武只为能于江湖行侠仗义，已久不在山门内。

　　孙宇自是把振兴山门，重现古华辉煌的重担压在自己身上。勤奋习武，本希望能借此时机在各路豪杰面前展现古华风采，不料遇到如此强者，强烈的挫败感一时萦绕心头。“还是不甘心啊”

　　空见孙宇精神遭到打击，有些愧意，怕他就此消沉，出声道：“我之所以能如此轻松破你剑法，只因我曾与一位拥有神之眼的古华派高人交过手。”

　　空怕孙宇误会，继续解释道：“当然不只是神之眼的原因，而是他剑法精妙，可将挥出剑如同雨帘般笼罩自身，让人无从判断行剑轨迹，攻防一体的剑技，着实是无懈可击。”

　　裁雨剑法最精妙处就在于此，就如同雨后出虹，时时留有后手。漫天雨水如剑而出之后本该露出破绽，但不可捉摸的一道雨线就如同留下的彩虹，出去的剑能以剑意回护自身，敏锐捕捉对手，回转剑招即可再度出剑。

　　“画雨笼山和裁雨留虹。”孙宇听其描述已猜出大概，心想，应是那位行秋师弟，但这种剑法自己练习已久却是收效甚微，深知此招关键在于“雨线难画”。

　　“可我还想试试……”

　　孙宇想罢，稍作调息，然后踉跄起身，再次抱拳对空直言：“我自知不及少侠远已，但让我就此放弃也实在心有不甘，还请赐……。”

　　“师兄！不要打了！”

　　就在此时，台下有一穿着与孙宇相似的女子突然高喊，一脸焦急。

　　此人正是孙宇那个骄横的师妹小雀儿。

　　小雀儿眼看劝不动犯倔的师兄，转而向空带有怒意喊道：“那日是我不对！有什么冲我来，枉你……”

　　“师妹！休要对少侠无礼！”孙宇立即出声，严厉制止了小雀儿，稍作缓和继续劝说道，“此刻，我与空少侠进行比试，并非意气之争……”

　　说道这里，孙宇长舒一口气，然后吐出心中积郁：

　　“山门衰败，我欲兴之。然自知武学造诣不堪，恐使前人蒙羞，遂以勤补拙数载。今日大会，八方豪客云集，本意大展古华风采。此时虽受挫败，有愧山门。而幸逢英雄雅量，不吝赐教。眼见武学高处，心有所感，梏桎将破。此刻若退，只怕此后再无所成。”

　　“…师兄”小雀儿知不需要再说什么，默默后退，心中暗自为师兄祈祷。

　　空对孙宇的觉悟大为感动，伸手示意“请”。

　　孙宇再度出剑迎向空，这一回，孙宇有所领悟，连绵剑意不绝。

　　剑尖如雨点，身随剑动。身周如雨幕，裁雨成笼，雨帘将成。

　　空为孙宇的进步由衷高兴，不急出手，先待裁雨剑运至圆满。

　　随后，空以单手持剑，脚下连点数步，避其锋芒，眼观其雨帘将出而未出，雨剑将收而未收之处，凌厉出剑。

　　两人出招也是越来越快，只听得两剑撞击，铛铛做响。裁雨剑诀剑意绵长，能攻善守，可以柔化刚。只可惜，论其眼界功底，还是空胜上许多，捉住每次细微处的破绽出剑，让孙宇刚刚成型的剑意难以为继。

　　台下众人已被深深吸引，雅雀无声。

　　只听一声脆响，孙宇踉跄后退数步，手中长剑已是脱手飞出。

　　本以为到此结束，谁料空却率先开口：“再来！”

　　“正有此意！”只见孙宇虽身形不稳，但眼中锐利不减。原是刚刚交手中，空自当砥剑石，专寻其弱点破招。大受脾益的孙宇虽疲惫不堪已是极限，但却战意昂扬。

　　“师妹！拿枪！”听闻师兄喊声，小雀儿不做犹豫，从身后包裹取出木匣，利落地将两杆枪身与枪头接上，而后丢向孙宇。

　　“喂，规矩不是说不能场下援助吗？”一直不敢开口的派蒙此时有些为空担心，对身边正在痛饮的北斗问道。

　　北斗不以为意：“哈哈哈，这有什么关系，大家都尽兴就没什么不行。”

　　……

　　说回台上，孙宇一手持枪一手持剑，再度欺身而上。

　　古华武技有三绝，剑法「裁雨决」，枪法「刺明决」，以及将二者相合同时施展枪剑双绝的「生克决」。此时战意巅峰的孙宇，势要将自己这十余年所学尽数展现，让古华三绝再度大放异彩。

　　古华派重地「王山厅」供有一篇行秋对古华武理所悟而写的歌决，虽然字迹不敢恭维，但此刻的孙宇已能深解其意。

　　「游离物外无重量」，无论枪还是剑都已是身体一部分，真正做到如臂指使，意随心动。

　　「裁雨者雨，刺明者明」，剑法枪法不能拘泥于形，枪长剑短，需攻守轮替，才能生生不息；

　　「青眼为剑侧目为枪」，而这一句便是核心。行秋曾直言“枪术与剑术的本质，乃是瞳术。”看破对手，攻击便会避无可避，防守便会雨泼不进。

　　此时的空不敢怠慢，开始全力应对。不成想本是看准时机挥出一的剑却落了个空，还好反应机敏，提膝招架，格开本是斜侧方刺来的枪身，双方再度拉开距离。

　　“是时候结束了”双方会意，皆施展全力一击，相撞而去。

　　一时间刀光枪影，雨幕如锦。身形交错，烟尘四起。

　　胜负即将揭晓，

　　胜负其实早已预定，

　　胜负其实早已不重要。

　　但台下众人皆屏气凝神，静待结果。

　　烟尘雨幕散去，空椅枪而立，孙宇躺倒在地。

　　两人神情疲惫，却又都无比畅快。

　　台下喝彩声暴起，小雀儿和派蒙冲到台上，佣工医护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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