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牛小西的退让
“我不知道啊。”沙兽躺在水盆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不知道？你们和韦森森过手都没这样失智，你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为什么打川濑？”牛小西好言好语哄着，“告诉我你又不会掉块肉。”
“也许它们和我们祖上有仇呗。”沙兽无所谓地回答。
“那你真想打它？”
“我个人无所谓咯。”沙兽吐着水，似乎很自在，但其实它心里很是担心自己这种失控的样子，明明已经是高等生物，非要残留着野性，真是失败。
“那你还是不想。”
“嗯。”变异的沙兽比它的兄弟们来得更感性，或者说更有心思，“我就希望天天躺在水里，什么也不干。”
“砰！”一声清脆，似乎是塞子脱落的声音。
牛小西侧脸打量周围，引路粉居然自行飘了出来。
“怎么了？”慕天蓝闭着眼睛问。
“那个罐子里面东西出来了。”牛小西回答。
“沙兽，跟我出门。”慕天蓝站了起来，沙兽顺着慕天蓝的手臂爬上了上去，“牛小西，呆在这别乱跑。”
“嗯。”
…………
顺着引路粉的方向，慕天蓝来到了一处旷野。
“停。”沙兽叫住慕天蓝，“在脚底下。”
坑内，受伤的柊正在闭眼休息，他早已感觉到慕天蓝的脚步，“慕二爷，阙城一别不过小几个月，蓝羽大殿分开也不过一时半会，怎么眼瞎了？”
“你和蓝羽人说了什么？他们肯帮你演这样一出戏？”
“什么戏？”
“十八城的叛乱，只是小长老脱身的幌子吧？小长老其实一直在冥地等待离开的机会。”
“也不算，翔母子本来就有二心，想独立，我不过是介绍风里云给他们罢了，失败与成功不影响小长老离开就好。”
“她躲能躲到什么时候？”
“慕二爷，你不用花费时间在找小长老这件事上，即便召开了长老会议，能用的血族也不足万人，小长老不会让他们送死，这点我是和你说过的。”
“韦森森流放涸泽，姬静是雇兵，赤鬼四将一半与张跹不同心，如果能将他们纳入麾下，你认为胜算几何？”
“慕二爷，这法子是不错，但血族打仗从来只用血族。”
“我不是血族，难道我不忠于一莲？”
柊笑着看着慕天蓝，带着一丝嘲弄，却耐心地解释，“如果一莲能够用到血族，他会用你吗？橙花败走阙城，可是一个人去的呀。更何况，一莲也不过是个混种，要帮，小长老会更倾向橙果不是？”
慕天蓝皱眉，血族果真固步自封、自大无比，赤鬼不亡他们，自己也便亡了。
“的确可以让普通人变为血族，但这些人却没有血族的血性，输了就跑，又死不了，只会给血族抹黑。”柊看自己好了差不多，慢慢爬出地坑，“还有啊，慕二爷口口声声说替一莲做事，我这一路看来，你抓质子抓得蛮开心的。”
“不然呢？”
“你是凤凰族，比血族还古老，如果你想，我觉得很多人会站在你身边。”
“柊，不要转移话题。”
“我这哪叫转移话题？你现在要是另行开旗，我保证会有大作为。”
慕天蓝咬了咬牙，这个柊真是个扰人心智的家伙，他这是在提醒自己，如果一莲知道自己凤凰族的身份，一定会心存罅隙，开始对自己有疑心，“你请小长老出来，让我和她聊一聊。”
柊心想这个慕天蓝真是没有城府，不知天高地厚，刚想出口调戏，两声冷笑却忽然从他身上传来。
“慕天蓝！”沙兽忽然尖叫，“立刻走！他身上有东西！”
“什么？”慕天蓝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快跑！”沙兽见慕天蓝不肯走，立刻钻进了他的脑袋里，开始操控着他，“他有一股异常冰冷的气，我都没有注意到那股气靠近，再多一会我就冻裂了。”
慕天蓝回头问着柊，黑夜中的人影似乎有了变化，慢慢变成了两个重影，“沙兽，你退到安全地方。”
“那人现在很诡异，我不建议你去。”
“他要是想杀我，不会等到现在。”
慕天蓝眼前是一片漆黑，没了沙兽的帮助，他的动作略显缓慢。
柊的身后的确有一个身影，是个中等个子的女子模样。
“小长老。”慕天蓝端正行礼，“血族不能等，一旦张跹在阙城站稳脚跟，就会立刻诛杀血族，如今派了窥探人心的猛前来，应该是要有所行动，事到如今，再也不能被动等待。”
女影如同鬼魅一般飘荡到慕天蓝身前，毫无声息，她打量着他，充满好奇，好奇这世间为什么有如此顽固之人，她仿佛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一般，也不去听他说的那些话的含义。
“一莲、橙果依旧可以与往常一般，继续阙城、冥地的辉煌。”
“呵。”
慕天蓝皱了下眉头，这一声笑可真是充满了讥讽啊。
女子重新回到柊的身后，低声嘀咕了什么，柊稍微翻了下白眼，点了点头，“慕二爷，有缘再会。”
“等等！”慕天蓝伸手去阻拦，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已经走了。”沙兽爬回慕天蓝身上，“人家就不想理你。”
不行，这次抓不住，以后就更抓不住，“小长老！我带你离开蓝羽，只求你答应出席会议。”
“这算什么交易？”沙兽惊讶不已。
“小长老，我知道你在联战中受伤未恢复，现在赤鬼两大将仍在，你没有机会出去，更何况柊身负重伤，无法抵抗。”
“小长老累了，你和我说就好。”柊一个跳跃又出现在慕天蓝身边，“和赤鬼打斗的时候，我中了腐粉，这是专门针对血族的毒药，伤口会一直不愈，先将我治好，接下来便可慢慢说。”
……
“你脑子我记得没受伤，怎么如今忽然不好了？”牛小西指着柊，质疑问难慕天蓝，“他和风里云搞在一起，你让我医他？”
“若不是风里云入了空寂，我还会让你来治？”柊撑起三白眼，盯着慕天蓝，“这就是你的医者？我怎么看像你婆娘呢？”
“牛小西，我需要小长老，你帮我是你分内的事情，毕竟我们有誓约不是吗？”
“慕天蓝，你真当我在药庐里呆傻了吗？我在誓约上写了，半年内没进展我就可以离开的！你忙活这么久，见到血族半点支持一莲的动静了？”
慕天蓝愣了一下，他的确没去看牛小西续写的条款，“但现在没到半年不是吗？”
“我还写了，坚决不做违背师门的事。”
“风里云都不是你师傅弟子，你觉得这个理由成立吗？”
牛小西愣了一下，他这逻辑居然没毛病。
“慕二爷，你们要不要先商量好了再与我商量？”柊打开川濑的盒子，仔细打量这个让血族气尽的生物。
“少碰它。”牛小西双手抢回川濑。
“慕二爷，我们小长老也是可以叫来空寂大药房的，等叫来了，你就没机会了。”
慕天蓝眉头一松，扯着牛小西低声说，“我知道你是根本不想我再参与这些事情，但我现在正在转换成凤凰，失败的几率很大，如果不能在现在做完这些事，我真的会死不瞑目。”
牛小西见慕天蓝说的诚恳，眼盲又显得十分可怜，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她让步了。
“脱衣服给我看看。”牛小西坐了下来。
柊脱去自己的上衣，坚实的肌肉露了出来，他是小长老的身边人，自然是经历了数多战役，身上遍布的伤痕令人生恐，但让人更加皱眉的却是左胸口的一处褐色空洞。
“血族虽然有自愈的能力，但腐粉有不断分裂的特质，不知道慕夫人有什么办法？”
“粉都要在水里游走，找个比水轻的裹着它出来不就好了？”
“油？”柊有些不太自然地看向川濑。
“血族还有怕的？”牛小西抱起川濑，抚摸着它的背毛，不一会牛小西满手就粘满了川濑之油。
“我不会让川濑之油碰我。”柊拿起衣服向后退，“不要靠近我，我会杀了你。”
“我答应慕天蓝治你，就不会伤你，不点火的川濑之油只是难得的药材。”
柊冷笑，伤口的疼痛又刺激了他，小长老重生已经到了第二重，这是关键时期，自己作为载体如果死了，她会经历无尽的黑暗，甚至于被复活之法吞噬，所以他必须撑到小长老抵达岛耕才可以。
“柊，我好累，现在死了也没事，空寂会来接我的，而且我挺相信他的，累了，我先睡一会。”小长老的话在脑海里出现，柊皱了皱眉头。
“空寂是做生意的地方，而且他们换了老板。长老，你不该冒这个险。”柊的自言自语让慕天蓝有些遐想，难道小长老也和沙兽一样可以附身于人？
“空寂大药房，怎么看也是个吃人的地方，与其把希望寄托给它，不如信我。”牛小西瞄准柊的伤口，称其不意将已经揉成类似固态液体的川濑之油扔了上去，“你看，药到病除。”
川濑之油隔绝了腐粉与柊的接触，腐粉变得干燥而脱落，牛小西找了个瓶子将它装了起来，殊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甲老板听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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