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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62怯生布偶


“阿砚……

        徐堂砚听着她说的画的意思,  眼尾上扬,忍不住去离她更近,两个人的鼻尖还差一毫米就蹭到。

        他看着宁暂临把眼睛闭上,  胸腔发出笑声,忽然顺着鼻梁处错开,弯着腰蹲下捡起掉在沙滩上的外套。

        少年修长的手在外套上拍打着沙粒,  随后说道:“抬手。”

        宁暂临睁开眼睛之后才发现他已经离自己远了几步,她不情不愿地抬起胳膊,  等人把外套给自己穿在身上,  语气幽怨:“徐堂砚,  你言而无信。”

        徐堂砚见她突然发脾气,  不紧不慢地揪着衣服把人拽到自己怀里,  低着头将扣子给扣好,很淡然地说:“我什么时候言而无信了?”

        宁暂临抬头看着他,  压在衣领里的深黑色卷发被他拨出来理好,她说道:“我给你牵手、给你抱,  给你亲你又不亲,你之前说当朋友当男朋友随便我,  骗子。”

        徐堂砚看着小姑娘赤着脚丫就往前走,  把地上的美术用具都收拾起来,提着她的舞鞋追过去。

        宁暂临想着周姝也给她出的招也不灵,  她跟自己说,你给对方一点暗示,  他自然就会反过来追你了,可是她都明示的如此厉害,徐堂砚也没有跟她表白呢?

        她越想越觉得后悔,是不是长达几个月的照顾,  他已经厌烦了,觉得自己邋遢、懒,还木讷。

        可是那只是因为她生病了而已啊。

        没等她再多想些什么,手就被牵住了,少年提着所有东西迈着步子往前走。

        “松开。”宁暂临抽出自己的手,刚想走就看到徐堂砚蹲到自己脚边。

        他把小姑娘的脚腕攥着,抬起来踩到自己的腿上,用手拍了拍上面硌脚的沙粒,然后给她穿好,再穿另一只。

        整个动作很熟练,全程两个人也没有说话。

        宁暂临看他并不想承认自己之前说过的承诺,皱了皱眉头,盯着他鲜少穿的皮鞋,踩了上去,又碾一碾,故意说道:“你真是坏。”

        她在滨海大道上走着,徐堂砚就在后面两步的距离慢慢跟着。

        宁暂临心想,今天回到家里之后,她才不会再理他一次。

        走了十五分钟之后,她步子就越来越慢,舞鞋的底本来就薄,现在脚掌酸酸的,有些乏了。

        “叮铃——”

        一声清脆的车铃响起,宁暂临回头,见徐堂砚扫了辆付费单车,骑到她面前。

        “上来,早点回家,你还要卸妆洗澡。”徐堂砚想着今天的妆容在她脸上呆了好久,对皮肤不好,长时间也不舒服。

        宁暂临看着他被风吹起的白衬衣角,眨了眨眼,没再拗下去,乖乖坐到后面。

        徐堂砚刚准备骑车,就感觉到自己腰间环抱上来一双软乎乎的手,隔着薄薄一层衬衣,摁住了他的腹部。

        “阿砚,走吧。”她声音甜甜的,比刚才心情好了许多。

        徐堂砚骑着车,腰间的手抱的仍旧那么紧,小姑娘的脸蛋贴着他的后背。

        风吹得他勉强还清醒着,但又无济于事,只要那双手,那张脸还接触着,他便不会真正理智。

        半小时之后。

        徐堂砚把自行车停在了宁昭路的站牌旁边,和宁暂临一起往家里走着。

        她把门打开之后,迈着步子跑到花园里去,宁暂临把外套随手丢在了花丛上,然后弯腰寻找几枝意的把花瓶里的枯枝换掉。

        徐堂砚右肩背着小提琴,站在花园外面看她。

        少女身穿黑天鹅芭蕾舞裙,长卷发被她散开披在肩膀处,两条腿白皙细滑,穿梭在花丛之。

        黑色、白色、红色在徐堂砚的心形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不会崩塌。

        “阿砚,你进来。”宁暂临回眸喊他。

        徐堂砚听她的话,迈进了花丛,走到挨着院子围栏的墙那。

        他见她手里攥着几枝玫瑰花,再抬头看他时,眼睛里晕染了几滴泪珠,看着可怜又委屈。

        徐堂砚立刻就慌了,走近几步好声好气地问道:“怎么了暂暂,手被划伤了吗?”

        宁暂临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一颗泪珠从眼角处滑落,她声音很乖巧,又带着点怪自己的感觉:“你不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你会遇见比我更好看的女孩子,不会像我一样欺负你,对你温柔体贴,还没遭遇过那种事。我以前,不敢让你看出真实的我,你会被吓走的,会和他们一样,冷漠地离开我。这么想想,还是不要和我在一起了。”

        “我没说不跟你在一起。”徐堂砚听她这么贬低自己,心里又生气又心疼,声音温柔,生怕她多想:“只是觉得——,表白和在一起这件事,应该由我说,我想让你有仪式感地成为我女朋友。”

        他的仪式感可真是时时刻刻不能落下。

        宁暂临咬舌尖憋出来的泪珠还在落着,只不过嘴角没忍住微微上扬,有种得意感。

        徐堂砚就是她的。

        主人拿着糖果用甜言蜜语哄骗,漂亮怯生生的布偶猫就会嗅着味道重新迈入陷阱。

        “我不在意啊。”她踮起脚,甜甜的声音就贴在他的耳朵上。

        徐堂砚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神色正了正,浅茶色的眼睛盯着她的,两个人坦然对视,并互相期待着接下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机会成本。”徐堂砚伸手用指腹把她眼角处的泪抹掉,一本正经地说着。

        宁暂临眨了眨眼,并没有听说过,于是摇摇头,如实说道:“不知道。”

        这个词也是徐堂砚在学政治的经济生活时,偶然被科普到的相关词语。

        他耐心地给她解释:“机会成本,就是指在投资决策,从多种方案里选取最优方案而放弃次优方案所丧失的收益。”

        简单举例来说,如果你有一个闲置的房屋,想把它改造成室内摄影棚来赚钱,但你如果把这个房屋出租出去,可以获得每年五万元的收益。如果用于摄影布景,则这五万元作为你丧失的收入就是该投资的机会成本。

        宁暂临理解了大概意思,抬头问他:“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徐堂砚又说到:“其他人再好跟我也没有关系,我不喜欢你随便给自己下恶劣的定义,受到伤害并不是你的错,暂暂,你很干净。”

        宁暂临手攥成拳,掌心被根茎微微刺痛,对自己刚刚故意惹他怜爱自己生出了略微的歉意。

        她低着头,有些羞愧地不敢看他,声音闷闷的,有点奶:“嗯。”

        徐堂砚伸出胳膊,把她很珍视地搂入怀,手并没有碰到宁暂临镂空的背,而是摸着脑袋,声音清冷又真挚:“其实你对我来说就是最优方案,我可以为了你放弃任何一个次优方案,即使有收益的丧失。”

        “……”

        宁暂临听着他的表白,怔怔地回搂住他的腰身。

        “暂暂,我喜欢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一直当你男朋友。”徐堂砚说道。

        宁暂临突然想逗逗他,想看他生气皱眉的模样。

        她把人推开,从怀抱里挣脱出来,亮晶晶的眼珠里面笑意盈盈,她很可惜地说道:“可我又不想让你做我男朋友了,上周班里还有个男生和我表白了呢,还是可以考虑考虑。”

        “……”

        徐堂砚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她招惹自己。

        宁暂临见他面容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皱了下眉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徐堂砚勾了勾唇角,慢条斯理地把小提琴搁置到地面,倚靠在墙上,他朝着宁暂临站的地方逼近。

        小姑娘往后退,他往前跟,直到宁暂临的背部要抵到花园墙的栏杆时。

        徐堂砚用手搂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宁暂临被抱着,顺势就坐到了黑色栏杆的台子上,被他用膝盖顶住腿,支撑住她。

        少年的手撑在两边,把宁暂临整个人圈在怀里。

        “你说,我该选谁呢?他对我也很好的。”宁暂临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看着他。

        徐堂砚之前对这个栏杆的印象,还是自己小时候在门外面,搬着大石头,踩在上面才能勉强看到里面躺在玫瑰花丛里的小女孩。而现在,他身高和栏杆差的并不多。

        他弯腰凑过去,声音低低的,有点威胁的意味:“你说选谁?”

        宁暂临笑了笑,露出洁白的贝齿,她伸手勾过徐堂砚的脖子,两个人鼻尖蹭着鼻尖。

        少年舔了下嘴唇,微微往嘴唇靠,喉结上下滑动,有些忍不住,但还是问了句:“暂暂,我可以亲你吗?”

        宁暂临看着他眼神里的炽热,恐怕不是亲,而是吻上来。

        她没回答,他就是再想,也制止住自己的欲望,等她开口说同意。

        僵持了几秒后,徐堂砚微微离得远几厘米,平心静气。

        宁暂临的手还勾着他的脖子,笑着歪歪头,手里攥着的几枝玫瑰松开散落到地面,腰往前一倾,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少年脖颈央喉结上的那颗棕色小痣。

        她觊觎了这么多年,终于如愿以偿。

        “阿砚,你是甜的奶昔,也是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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