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61月稀海砚
“月亮……
她把心里的一切恐惧都抛掉, 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不惧。
两个人回到家后,在客厅里开始复习四保的知识点。
宁暂临生病的缘故, 记忆力和注意力都下降了许多,不过幸好她是理科生,注重理解没有那么多需要大篇幅背诵的知识点。
徐堂砚替她卡着时间, 然后去厨房做了她喜欢吃的意面。
宁暂临做完一套理综卷花费了两个小时,对完答案之后, 分数大概比之前少了十分左右, 她想着暑假还有大概一个月的时间, 今年的四保并不是刚开学就考试, 而是推迟到了十月初, 满打满算还有一个多月,足够赶上进度。
考虑到她的病情刚好, 两个人没有再去远洋报班,整天就窝在别墅里。
偶尔徐堂砚鞭策着宁暂临出门溜溜弯, 又不与别人接触,只跟自己接触, 他都怕开学之后, 自己又不和宁暂临在一个班,会不会跟班里同学沟通困难。
宁暂临的分数在慢慢上升, 临近开学,大概是过于焦虑了, 几乎每天都在失眠。
徐堂砚又不舍得让她吃安眠药,容易引起副作用,于是只能陪着她。
她复习到半夜三四点,他也便等人趴在书桌上睡着之后, 把人抱回到床上睡。
宁暂临要是熬通宵,徐堂砚也陪着她,但第二天的饭菜必是丰盛又有营养的。
开学的前两天,徐堂砚带着宁暂临去复诊,张民安给她彻彻底底地做了个检查。
徐堂砚看着从自助打印器里出来的分析报告,没来得及看就拿着回到了医生办公室。
宁暂临一把抢了过去,先看了看自己的检查报告有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很多东西都看不懂。
张民安也不急着看,任由她先把内容看一遍。
小姑娘一点一点地看着,目光扫到间时,脸色突然变了变,像是有些害怕。
徐堂砚看她的神色变化,不由得慌张起来,走进几步,弯腰问坐在椅子上的宁暂临:“怎么了?”
宁暂临把分析报告给了张民安,指着那个异常的地方,犹豫了一下问道:“张医生,这里为什么显示我载脂蛋白a1偏高啊,是病情又出问题了吗?”
徐堂砚想着明明两个月下来,一直有在按时吃药,也没有受过多余的刺激,怎么会这样。
张民安先是大体扫了眼,然后再去看了宁暂临说的载脂蛋白a1偏高,皱起了眉,语气也严肃起来:“身体确实出现了问题。”
徐堂砚连忙问道:“张医生,出什么问题了?”
张民安把分析报告递到徐堂砚手里,一本正经地说:“没事,她吃的太好了。”
“……”
徐堂砚听到这话之后,刚刚的担心才消失,他垂眸看着宁暂临,确实要比之前长了不少肉,体重恢复了正常。
“暂临,最近吃什么好吃的了,我记得你进医院那会瘦的厉害。”张民安跟她聊天,观察她的状态如何。
宁暂临眨了眨眼,很乖巧地说道:“阿砚给我做的,他每天都做好吃的给我。”
小姑娘的“阿砚”和“给我”两个字眼咬的很重,分享的语气里还有一股炫耀骄傲的意味。
张民安笑着摇摇头,心里也很高兴,宁暂临的心理阴影被一束光照亮,躲无可躲于是消失掉了。
开学之后。
宁暂临并没有给大家解释自己请假的那段时间去干什么了,同学们也都很有默契似的,一个人都没问过她。
周姝也好久不见宁暂临,这两天一直拉着她学习。
宁暂临看她好像有心事的模样,想到之前她跟自己说的谈恋爱的事,于是好奇地问了句:“你和蛋糕店的那个男孩子,怎么样了?我记得他比你大两岁。”
周姝也抿了抿嘴,淡淡地说:“钟清越和我——,提了分手,但是我没同意。”
宁暂临到底也没听懂周姝也和钟清越之间的关系,只知道钟清越提分手之后,并没有去上大学,而是找了一个新学校复读了。
时间过得很快。
九月份马上就要过完了,宁暂临在徐堂砚十岁生日的前一天才想起来,今天是九月二十一日。
徐堂砚并不打算认真地过,四保还有几天就考试了,但宁暂临说什么也要陪他过。
于是,两个人各退一步,去蛋糕店买了一个定制蛋糕,带回到家里。
宁暂临等他吹完蜡烛之后,好奇地问他刚刚许的什么愿望。
徐堂砚这次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很认真地跟她说:“我希望你四、五保都考级部第一名,这是我许的愿望。”
宁暂临怔了下,随后吃了口蛋糕,很淡定地说道:“好,替你实现了。”
她没有食言。
四保成绩出来之后,宁暂临甚至都没去公示板前看排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刷题复习。
陈展啧啧两声,跑过来在她面前鼓掌:“暂临,你说你请假那段时间是不是收到什么高人指点了,这次直接考级部第一!”
宁暂临懒得理他,“嗯”了一声之后就又低头刷理综卷子。
五保作为最后一次保送考试,跟四保离得很近,十二月初就考了试,然后四天之后公布了排名。
徐堂砚站在班级公示板里看的时候,瞥到了科级部第一是自己,以及并列成排的理科级部第一,宁暂临的名字。
他笑了笑,回座位上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保送的大排名在周一的时候,从教学楼大门口的公示板上张贴了出来,有人欢喜有人忧。
宁暂临跑到公示板前,围在这的同学很多,她一眼看到了被陈展拉着站在里面的徐堂砚,稍稍喊了一声:“阿砚!”
徐堂砚回头,看到她站在外面,抬脚就想出来,听见了宁暂临又说道:“帮我看一下我的排名。”
徐堂砚早就看完了,抛弃陈展,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少年拉着她的手腕走到窗户边没人的地方,语气里压抑不住自己的高兴:“暂暂,你是理科级部第二。”
宁暂临给自己预估的是级部前五,幸好,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还超常了点。
“你呢?”宁暂临关心地问道。
徐堂砚没直接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你希望我第几?”
她想都不想地脱口而出:“当然是第一。”
少年轻笑了一声,嘴角稍稍上扬,语气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就像你说的,我是第一。”
等公示完之后。
分班的速度很快,杜韵让班里进入保送圈的保送生搬着桌子去教学楼的三楼去。
她正巧要搬桌子,陈展从门口回来,屁颠屁颠跑过来,连忙笑着说:“这种小活交给我就行。”
等陈展搬到三楼教室门口的时候,却被堵在门口的徐堂砚一手接了过去,走了几步把桌子跟自己的并上了。
宁暂连踏着小皮鞋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少年把桌子合并。
她背着手走到徐堂砚面前,抬眸盯着他,笑着说:“阿砚,我们又是同位了。”
进入保送圈之后,每个同学还需要去报名的学校进行笔试、面试。
等大学的offer下来之后,已经一月份了。
今年的保送生里,两个明华大学,三个景清大学。
班主任一直想让徐堂砚报明华大学,毕竟科生更适合那,但是他执意要报景清,也拦不住他。
保送完的日子真的很不错,每天来上课都是学一些手工课、学课、影视欣赏等等,最有趣的课程还是周易。
陈展每次都说等自己全部学会之后,一定要给自己好好算算命。
这天是个周五。
暂代他们班班主任的是唐维旭老师,男人走进来,敲了敲黑板。
“同学们,我们学校举办的慈善音乐晚会今年也要开始招人了,在台江剧院演出,所得的费用全部捐献给山区的孩子们,希望大家有才艺的可以踊跃报名,也是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
宁暂临在下面听着,她知道仁济的慈善音乐晚会,但是高一高二苦于没时间要学习,所以从来没有报名参加过。
“阿砚,陪我报名,我想参加。”宁暂临趴在桌子上,侧头看他。
徐堂砚手里正拿着一本课外书看着,见她和自己说话,把书合上,仔细考虑了考虑:“真的想?”
宁暂临点点头,说道:“想。”
下课后,徐堂砚就和宁暂临去找了唐维旭,报名今年的慈善音乐晚会。
宁暂临填的芭蕾,旁边的徐堂砚写上了小提琴。
也不知道是谁给安排的,把两个人安排在了一个节目里,可能是觉得芭蕾和小提琴比较搭吧。
紧急练习了大概两个月的时间,这周天晚点在台江剧院正式进行慈善音乐晚会的演出。
周天一早。
徐堂砚和宁暂临换上了各自的演出服,不方便坐公交,于是打了辆车去。
虽然已经到春天了,温度上升得很快,所以单穿一条裙子并不冷。
徐堂砚侧头看着小姑娘穿着的裙子,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到她身上,遮盖住露出来的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到剧院之后,两个人就分开了。
昨天在这里彩排过最后一遍,所以今天是不需要彩排的,只用给演员把演出服和妆容造型做好就可以。
等到点时。
观众都已经来全了,慈善音乐晚会也正式演出。
她和徐堂砚的节目排在第四个,在间位置,大概七点就能表演完,然后回家。
时间一点一滴地走着,很快就到两个人上场。
徐堂砚站在舞台的左后方,穿着合身剪裁的白色燕尾服,一束光打在他身上,清冷又挺俊,面容寡淡却让人离不开眼。
而宁暂临的演出服则与他相反,是一袭黑天鹅芭蕾舞裙,深黑色的长卷发被盘了起来,几缕碎发垂下来做修饰,精致又美丽。
其实演出的节目并没有多么高难度,毕竟是公益性的。
他们两个人合演完之后,一起走到舞台央。
按照以往的排练,徐堂砚应该用右手搭在左心房处,弯腰致谢。
正准备伸手时,他的手突然被宁暂临牵住,纤细的手指错开顺着指缝塞进去,两个人的掌心贴合在一起,十指紧扣,弯腰和观众致谢。
灯光全部暗下来。
小姑娘想松开往舞台下面走去,却被攥得紧紧的,少年的手很大,她的掌心大概不到人的三分之二。
徐堂砚把自己的小提琴装好,背在肩膀上,全程没有松开她的手。
宁暂临被牵着走出了剧院。
“阿砚,牵松一点,疼。”宁暂临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声音软软的,倒也不像是抱怨。
徐堂砚愣了下,这才感受到自己刚刚力度有些大,他停下脚步,眼睛盯着宁暂临,沉默了几秒,声音淡淡道:“我牵你手——,会不会还觉得不舒服?”
“嗯。”她尾音上挑,刚说完便感觉牵着自己的手想要松开,于是立马握紧,认真地说:“是挺不舒服的,你掌心好多汗。”
宁暂临说完,拉着他往剧院旁边的一个美术用品店里走去。
小姑娘在里面买了一套油画颜料,然后又新买了一个便携画板,还有几张画纸。
到账台结算的时候。
账台小姐姐看她身边的少年任劳任怨地把用具拿到台子上,然后掏出手机准备付钱。
“妹妹,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她看两个人站在一起十分般配,忍不住多说了一嘴然后把装好袋的美术用具递给她。
徐堂砚喉结滑动,接过来,没有主动去解释,低眸看向宁暂临,等她说话。
宁暂临弯弯眼角,很有礼貌地回复着:“谢谢姐姐。”
她的话模棱两可,也不知道是在谢账台小姐姐给她装好美术用具,还是在谢她说的那句话。
出了店门。
宁暂临说想要去附近的海边,这里离海很近,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等到沙滩上之后,她把舞鞋脱了,赤着脚和徐堂砚在海浪边散步。
过了一会,宁暂临才让徐堂砚把自己的手松开,说自己要画画。
“我想听你拉小提琴。”她指了指徐堂砚背的小提琴,深黑色眼眸里亮晶晶的。
徐堂砚拿着小提琴,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到宁暂临身上,晚上海风一吹,还是挺冷的。
小姑娘就地坐在了沙滩上,把外套盖在自己的裙摆下方,拿出新买的画板和颜料。
脚丫上沾了浪涌过来的海水,湿湿的,和她现在的心一般。
宁暂临看见徐堂砚走远几步,身形挺直,把小提琴架在肩膀上,试了试音。
她在画画。
少年站在她不远处,拉着小提琴,美妙的琴音和唱出的法语歌一起,被海浪推上高潮,又被浪花把尾音淹没。
quand il me prend dans ses bras,
当他拥我入怀,
qu'il me parle tout bas,
je vois la vie en rose,
我看见玫瑰色的人生,
il me dit des mots d'amour,
他对我说爱的言语,
des mots de tous les jours,
天天有说不完的情话,
……
when you kiss me, heaven sighs,
当你吻我时天空也叹息,
and though i close my eyes,
当我闭上双眼,
i see la vie en rose,
眼前浮现玫瑰色的人生,
when you press me to your heart,
当你将我拉进你的心间,
i'm in a world apart,
我走进另外一个世界,
a world where roses bloom,
一个玫瑰盛开的世界,
la vie en rose.
玫瑰人生。
小提琴的声音落下,他回头看着正在认真画画的少女,忍不住走了过去。
徐堂砚站在她身边,看到她画着一副油画,却被人捂住,于是只能背过身去等她画完。
等宁暂临全部完工之后,她才把画笔放下,将他的外套披盖在肩膀上,站起来拿给他看。
“给你看。”她向献宝一样递给他。
徐堂砚拿到手里,看到了这幅新完成的作品。
画有无边无际的深蓝色大海,发着光却有些透明的月,海岸的沙滩上站着一位少年,身穿白衬衣和西服长裤,左臂架了一个小提琴。
“这是我的新作品。”宁暂临跟他说道。
徐堂砚想起之前她每次画画都会有作品名,于是问了句:“名字叫什么?”
宁暂临抿了抿嘴,思虑过后说道:“月稀海砚。”
他没太懂名字的意思,声音淡淡的:“为什么要叫这个?”
宁暂临赤着脚丫,往前走进几步,西装外套从肩膀滑落到地上,露出了白皙又好看的肩颈线。
她仰头和他对视,浅茶色的眼眸里映得宁暂临黛眉深目。
宁暂临眼角弯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声音很甜,随着海风一起灌入少年的耳膜里:
“月亮被揉碎成透明水母,稀稀落落撒进海里,兑换成一个徐堂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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