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说完，唐子舟有些不自在的戳了戳手，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想和宋珵美说清楚，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有些鲁莽，他就越发不自在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脖颈，元城倒在沙发上，抱着宋珵美没有被收走的衣服，他看了有些吃味，朝着元城不善的走过去，刚抬腿要走，就被宋珵美拉住了，重心有些不稳，险些摔倒，好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正好落在他的腰侧，让他能平稳的站住，唐子舟回头，刚好撞在宋珵美身上。

        两个人的脚尖相抵，宋珵美的手腕力量并没有很重，唐子舟轻易就可以挣脱开，但是他又不想挣脱。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直视宋珵美的眼神，他的眼里好像藏了一泓清泉，清澈明亮，但同时，又好像是深海，让人不寒而栗。两个人靠的如此相近，唐子舟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那么快，却没想到，宋珵美的心跳更快。

        “哥哥，你在期待什么？”宋珵美调戏一般的笑容让唐子舟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或许是在期待宋珵美的再一次主动吧，又或许是在期待他们两个人之间能有一次不谋而合的冲动。

        他的内心封闭了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想过，除了那个叫小玉的女孩子，他会对另一个人有如此的心动。是宋珵美的出现，打破了他对自己十几年来的规划，也是宋珵美的出现，让他的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或许他喜欢的并不是某一个女孩子，而是喜欢爱着一个人的安定。

        这种感觉小玉给了他，宋珵美同样能给他，而且，宋珵美给他的远不止这些，他都非常清楚。

        他缓缓靠近宋珵美，轻轻开口，“珵美。”

        他就在宋珵美的面前，两个人的鼻尖几乎就要撞到一起，他叫他的名字，声音有些低沉，也有一些紧张的颤抖，有什么能让一个习惯了雷厉风行的支队长紧张成这样呢？大概就是他很清楚的知道宋珵美对他的情感，所以，在这样汹涌彭拜不顾后果的爱面前，他是如此不堪一击。

        可是，这两个字并没有如唐子舟想象般得到宋珵美的回应，甚至，宋珵美直视他的眼神都开始了躲避。

        这让他有些害怕，宋珵美怎么会这样呢？他在每一次和他接触的时候都是那样自信，那样谈笑风生，游刃有余，这样的宋珵美是他见所未见的，或许，这就是宋珵美不一样的另一面吧。

        也可能就像他一样，当一份感情真真切切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其实也是害怕的吧。

        “珵美，我……”唐子舟刚一开口，就被宋珵美止住了，“哥，你别说，别说出来。”

        唐子舟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一直在他屁股后面跟着跑的人是他，一直说喜欢他，说爱他的人也是他，可是到头来，害怕面对的仍然是他，或许，他就是喜欢这样的感觉呢，喜欢为一个人奉献自己，喜欢将自己摆在一个示弱的位置上，但是当这份祈求而来的感情突然降临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奢望了？

        或许，这才是宋珵美吧。

        唐子舟默默的想，刚刚认识三天的人，又有多了解呢？说不定，人家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当真的只有他自己，那才真的是太丢脸了吧！三十多岁的人，竟然还和纯情的小处男一样，渴望着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孩子的感情。

        他们这代人对待这些感情是什么态度呢？或者，他们还是观望？或者，他们还在探索？或者，他们只是想玩玩？唐子舟的心情突然有些忐忑，他不确定宋珵美的真实想法。

        “你……”唐子舟自知没有任何理由，任何立场质问宋珵美的做法，他只是觉得隐隐的失落。

        “哥，对不起。”宋珵美眼睛似乎是在看他，又好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其他的东西，唐子舟苦笑了一下，为自己难得的清明而头痛。脚下吃完晚饭的饭饭出来，昂着头，蹭了蹭唐子舟的裤腿。

        “没什么可对不起的，不是什么都没有吗？”唐子舟拍了一下宋珵美的肩膀，故作轻松的一句话却是他忍着心头的难过说出口的，“今天太晚了，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找你吧。”

        唐子舟抬腿想要离开，沙发上的元城刚好翻身的动作被他注意到，如果，他就这么走了，元城是不是就要在这里留宿？明明好像没有什么问题的一件事，但是想起元城和宋珵美的关系，唐子舟还是无法自控的在意。

        这种明明在意却没立场的感觉，让他很无力，他期望宋珵美说一句别走了，他不想让这两个人单独相处。在那个晚上，他突然觉得自己变了，曾经那个先人后己的唐队在遇见宋珵美的事后，他是那么的自私，那么自私的希望宋珵美是他的。

        只是他的。

        “别，外面又下雨了，你也没开车，家里住的下，别走了。”宋珵美说着转身将他已经打开的门关上，“你想知道周芸芸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哥哥我想知道你的事。”

        “我的事？”唐子舟盯着宋珵美关门的手，那双手是如此修长好看，沿着手腕向上，手臂上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匀称而优美，被挽起的衬衫袖口并不整齐，随意的搭在手

        臂的臂弯处，他一时看的出神，竟然没有注意到宋珵美审视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

        “嗯，关于你的梦。”宋珵美的嗓音不疾不徐，流进他的耳朵里，却在那里面掀起骇浪惊涛。

        他的梦……

        一个他自己都记不清的梦……

        宋珵美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哥哥，能跟我说说吗？”他这才注意到宋珵美的眼神一直盯着他，这样一个年纪并不大却长相英俊的男孩以这样审查的目光看他，好像要把它看光一般，让他很不自在。

        “我不知道。”很多事情，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梦很奇怪，尤其是这几年，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窒息一般的痛苦，让他本能的想要逃离，可是他逃不掉，醒不来，那种梦，就好像是惩罚，警示他曾经犯下怎样的过错，可是他自己却完全不知道。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敲响窗棂，偶尔也会打到窗户上，屋内的三个人，一个已经接近昏死状态，另外的两个人相顾无言，寂静的午夜里，听雨声也成了一种难得的享受。

        元城被安置在了展开的沙发上，卧室里面还有一张床，宋珵美从柜子里抱出了一床被子，正要往地面上铺，“给我吧，不早了，你去睡吧。”唐子舟伸手想要接过宋珵美手里的被子时，却没想到宋珵美并没有松手。

        “是我要留哥哥住下的，哪里有让哥哥打地铺的道理？”两个人僵持不下，唐子舟不好意思让他睡地板，宋珵美也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样子，“算了，我去和元城挤一挤吧。”唐子舟无奈道。

        “别……哥哥，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睡一张床……我……”宋珵美还想在说什么，唐子舟阻止了他，“珵美，我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我也不是一个善于调整调度自己感情的人……”我没有办法在得知你的退却之后，还和你躺在同一张床上。后半句话，唐子舟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在这之前，他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对待感情他向来是理性的，他从没想过，遇见宋珵美，会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变数。

        “哥哥，你给我点时间，我……我真的……别……别逼我……”宋珵美刚刚紧抱被子的双手突然松开，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脑袋，防御一般的蹲下身子，唐子舟只来得及接住被子，等他去看宋珵美的时候，宋珵美已经双手抱头的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珵美！你！”看他现在这个痛苦的样子，唐子舟突然慌了，他的手放在宋珵美的肩膀上，去感受到了他身上已经被汗水染湿。唐子舟这才想起，宋珵美从回来的路上状态就不是很好，但他当时并没有多想，只当他是今天太累了。

        可是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你先别动，我去打120"说着唐子舟就要抽手走开，却不想宋珵美紧紧抓着他的手，一直在摇头。

        "哥哥……别……"宋锃美的声音如此虚弱，好像随时会咽气一般，唐子舟不免陷入深深的担忧之中，"我…我没事…你…你先…出去…"

        "出去？"唐子舟吼了一声，他没有办法理解宋珵美的逻缉，他现在的这个样子，不叫救护车也就算了，还让他出去，宋珵美到底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宋珵美，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但你听好了，我要你活着，外面的元城要你自己照顾，把我留下也是你自做主张，宋珵美，是你一直说你喜欢我，你爱我，你不能在我好不容易相信后又反悔，小小年纪，不能学得这么渣！"唐子舟不敢碰他，只能满腔怒意的朝他吼。

        宋珵美拉着他的那只手微微用力，能感觉到实现美好像在表达什么，但唐子舟并不能读懂他的意思，直到唐子再能明显感受到宋珵美的每一次触碰都是长短不一的，有长有短，这让一个从事了十几年刑警工作的唐子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摩斯密码，虽然这并不是他们的必修课，但好在唐子舟大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很喜欢摩斯密码，也确实有过更加深入的探索，所以这还难不住他。

        “别担心，我没事。”宋珵美用摩斯密码告诉唐子舟，另一只手依然紧紧抱住脑袋，唐子舟感到阵阵心疼，“让我自己待会儿，一会儿就好，”

        唐子舟确实不放心他自己呆在里面，但是宋珵美这样说了，看样子是很有把握的，所以他也就出去了，但是他并没有把门关严，留了一条小缝，可是里面却听不到什么声音，等到宋珵美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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