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5章除夕
年三十除夕。
身为莫晚院中的大丫鬟青青正抱着对联，吩咐着身旁的清瞳打下手，涂浆糊，贴春联。
奶娘笑盈盈地端来一碟糕点，放置一旁的石桌上。
莫晚擦擦迷离流泪的眼睛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捏起一旁的糕点，咬了一小口，望着那对正在贴春联的璧人露出笑意。
今日，青青一早将莫晚叫醒，说：“荒漠的客商来了，就在集市，公子你快些起来，我们去买鞭炮、烟花。”
那些来自荒漠的客商总是会背着一竹筐，里头有着各式各样的应景物什，什么乞巧节时里面放着的是香囊。哪里下雨了，这里头背着的便是雨伞。偶尔还会有玉石珠宝、奇花异草。当然，如今都年底了，里头自然是会放着烟花。听闻，这烟花产自荒漠深处由上古神兽庇佑的城邦——楼兰。
莫晚拗不过自家的小丫鬟，唯有无奈起床，闭着双眸任由小丫鬟穿戴，最后迎面扑来一块热气腾腾的巾帕才真正将她唤醒。
她将巾帕拿开，看着眼前没大没小的丫头，兀然想到了一个恶作剧。她手中运气，用手便生生将巾帕变得发热，待到差不多了，便将其朝着眼前正面上含着笑意的小丫头扔去。
两人打打闹闹出了门，房门外站着总是抱着冷剑不置一言的清瞳。
清瞳他似乎也是见惯不怪了，跟在这两人的身后，不紧不慢，总是能保持一定距离。
须臾间，这两人不知为何停了下来。
清瞳一顿，也不知作何，唯有停在原地静待。
冬季的太阳总是升起的较慢，嫣红的灯笼底下，眼前的两人穿戴着厚厚的衣裳，立着毛茸茸的护脖，说话呵出的气卷着白烟，只见她俩齐齐转过身看向清瞳。
太阳渐渐升起之际，莫晚拉着自家小丫鬟青青的手，踩着初升的日光行走在渐渐喧闹的扬州城。
四周悬着灯笼，有几处正在舞狮，几个顽童起来的早，正玩着鞭炮。
叫卖糖葫芦的老头认得莫晚，见到她后，连连往后退了退，恰巧撞到了一人，他转过身去，忙道：“抱歉抱歉。”
可当他抬头一看时，愣在了原地。
这人穿着一席墨色衣裳，冷着脸，面无表情，抱着柄冷剑。而他的脸上，被炭笔画了两道胡须。
且还左右不一。
“我觉得我画的好看。”莫晚道。
“我觉得我画的比你好。”青青反驳道。
“我可是少爷！”莫晚搬出身份。
青青倒是无所畏惧，学着莫晚平时纨绔的样子，抬了抬下巴，道：“今日可是除夕，休假一日。所以，我今日才不是你的丫鬟！要不这般，问问清瞳如何？”
清瞳看到两人投来的目光，默默说到：“左边好一些。”
左边正是青青画的。
“清瞳你在瞎说！你又看不到！”莫晚故作生气道：“我要将你们这个月的月奉扣下来买绿豆糕吃！”
—
这一日，莫晚收到师傅让墨鸦送来的一坛他们豫州苏家老窖，还附带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这是莫晚第一次在过年时收到长辈给的红包，她红着眼睛将这个红包收入自己放置宝贝物什的盒子之中再收入虚空中。
－
这一日过的很快，似乎还没好好感受今年的最后一天，天空渐渐变黑了、入夜了。
莫晚拉起青青的手跃上屋顶。
清瞳站在地上，仍旧是抱着冷剑，将一旁的烟花点燃，随后他身子一转便是越到了莫晚身旁。
三人站在屋顶，看着一朵朵烟花腾空而起，凌空绽放。四面八方远的近的，皆是绽开了一朵又一朵烟花，似乎都来不及看呢。
一只黑猫躲在三人的不远处，莫晚看到了，借着烟花的绽放，看到这只黑猫左边面上好有一道疤。
她并没在意，随着一明一暗，黑猫便消失在屋顶。
她不知道，这只黑猫只会跟在那了尘身旁。
了尘在莫府的暗室中已有半个月之久，今日，好不容易出来透透风又被那莫王氏给抓到。
她道：“要去哪？”
“今日除夕夜，让我看看烟花松口气可好？”他看着眼前的妇人，无奈继续说道：“万事得慢慢来，不可着急。你也松口气，与家人一起守岁也好。”
“我没家人，早在夫君死的那日。”绽放的烟花，点亮了妇人漂亮的脸庞，只瞧她抬眸望着烟花，似乎想看破天际，冲破三界，去那地府，一寻心中挚爱。
“唉，真是无情呐，可怜了小以浅自小没娘亲疼爱。”
莫王氏并没反驳说上什么。
她心中或许也觉得有愧莫晚吧，可一想起孪生阿姐趁人之危换走她的孩子，她心中便是恨极了。这一旦恨意强过愧疚，她便又觉得无愧于心了。
她徐徐转过身走进了暗室，浅浅淡淡留下一句话：“看够了便进来。”
了尘双手交错收入宽袖之中，他总是身着一席简单的青衫，冷风吹动着他的衣裳沙沙作响，他双手合十，仰头看着天际星辰。姣好甚至说有些妖孽诡异的五官在此时此刻透出一股更加言明的妖冶。
眉心给的红痣徐徐亮了亮。
他轻轻扶额，碰了碰那颗红痣，道：“你想看烟花对么？是不是很好看！”
“我我我，我没醉！”随着风传来熟悉的声音。
正是那莫晚喝了佳酿撒酒疯呢，她一挥手，便将不会道法仙术却还是把她死死抱住的青青挥开，险些使得她踉跄从屋顶落下。
幸而清瞳眼疾手快，将青青腰间一搂，搂着她从屋顶落下。
青青一双眸子落在了莫晚身上，她看到莫晚在屋顶上行动不稳，皱起了眉头，与身旁的清瞳道：“清瞳，你快些去帮公子。莫要让他摔了，伤到自己呢！”
清瞳点点头，脚尖一点轻而易举跃上了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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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尘走近了一些，眼睁睁地看着清瞳抬起手刀往莫晚脖颈一敲，搂着昏厥的莫晚从屋顶落下，将莫晚交到青青手中后。视线稍稍一动，便将站在暗处偷看的了尘找到。
“你先带少爷回去。”清瞳与青青说到。
看着青青与莫晚的身形消失后，才走向双手窜在宽袖里的了尘，道：“前段时间的扬州城上空的罗喉是你唤来的？”
“怎么大家都不信我，觉得是我做的。”了尘笑笑，继续道：“诶，上古之神，若真是我做的，你要杀我么？”
“人间之事与我无关。”清瞳不假思索，答道。
“你还是这般无情呐……只不过，若真如你所说，人间之事与你无关，你怎出现在扬州城的莫家？”
“与你无关。”
“我记得当初在画都结界那儿，你总是望着地府方向。难道说，是你等待的人转世在扬州城莫府了？”
这一次，清瞳并不想回答他，他转过身欲走时，了尘在他背后继续道：“诶，我忽然想起来了，忘川河畔的摆渡人似乎与这位青青姑娘长得极像，她似乎叫、叫……”
了尘的话还未说完，冷剑已然出窍，冷光迅疾一闪，了尘立即和尚往后一退。然而还是慢了一些，袖子被划破了。
他抱着袖子，略带惋惜道：“可怜我这衣裳，就这么一身啊，你赔。”
看着那又要离去的身形，了尘直起身子，将手背在了身后，徐徐道：“那位在忘川河畔摆渡的姑娘，叫士朱，传闻是上古玄鸟一族，犯了天条，一魄困于地府摆渡，一魂困于人间名器破魔短刃，剩余两魂六魄转世轮回，命格薄弱，终不可活过双十也。”
“你想再死一次，对么！”清瞳将手里的剑一放，只见他额间隐隐透出一点蓝光。
了尘立马摆手，这可是上古之神，他这样的道行自己在他手里怕是被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连连道：“你这些事情都是琉璃半仙与我说的，有仇去找他。当时我在画都外问你了，你都不与我说一声。如今，我是真的好奇，难道你就不想救回爱的人么？就这样每次她轮回的时候陪伴她，魂回暮归村时，便回到画都遥望地府？”
“你知道么，这世间自有规则法度。就像此刻你还活复仇，你以为是自己道法厉害走到这步，其实啊，皆是上天早有安排。”
这一次的清瞳终于说了一长段话语，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西方，似乎想透过层层叠叠的山峦、屋舍、细流……看向那最西边的地府，那总是撑着榊琊木制作而成的木舟，总是在船首垂挂着一枚没有铃舌的六角铃铛，总是身着一席青衫不言不语的女子。
了尘进一步道：“所以说，你曾反抗过？发现反抗无效，才选择守护？”
短短的一句话，细品有着不一样的意思。
清瞳转过头，看向那妖孽一般的假和尚，一字一句徐徐说到：“你，一直都知晓这个规则？你想反抗？”
“反抗上天么？我可做不到。只不过，当我死过一次后，发现这个世间真真是奇妙无比，比如，死后的魂魄只要能发现，便可以通过洞瞬间移动到想要去的地方。这是常人之躯做不到的。”
“你这个人，果然连死后成了魂魄都不能轻视，应当要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才是。”
“唉，偏偏你不能管人间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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