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2章再探白府3
如今的井中再无怨气出来，但莫晚他们明白，这儿的源头还是在此井中。怨灵不会这般容易超度解脱，或许得了结她心中执念才能使她放下去忘川轮回。
莫晚接过顾倾手里的紫色符咒，“离忧你说为何秦盟主将此咒研究出来后又将其列入禁术内呢？”
“此咒看似将魂魄拘之，然细细想来却是极为恶毒。困在某处，终日面对的则是昨日所见，列为禁术或许也因此而为吧。”
“可研习术法，本就是先有因后有果。难道秦盟主研究此术时没想过会如此结果么？难道此术只是偶然为之？我曾看过秦盟主的札记，里头记了不少术法研制，列为禁术和后来再无继续研究的有不少，还有那条条列列，虽说不甚了解，但总归来说依迹可循啊。”
何况，在那本札记里，莫晚总觉得看到的是两个人踪迹，虽然字体是一样的，可说文的习惯不像是一人所为。
“对你我而言研究术法并非专长，自然是无法理解他们是为何。等下，底下那邪祟似有异动！”顾倾从怀中取出一枚黄符，捏在两指之间，他凝神念诀后，朝着深井内一抛。
紧接着不一会儿，便从井内飞出一枚黄符杂糅成的金丹，透着丝丝黑气，落回到顾倾的手中。
莫晚看了一眼落了灰尘的房门，道：“我们到里头审问这邪祟吧。”
这次与莫晚在迷魂之中看到的有些不一样，是莫晚在前顾倾在后。随着房门的一开，灰尘落到了莫晚的衣袖，顾倾倒是片叶不沾身，连灰尘都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纷纷绕开。
“这灰尘怎都不会落到你身上呢。”进了房，莫晚看了一圈与迷魂里并无二致的布局，想起铜镜前的妆匣，便最先来到那儿。她将妆匣打开，里头贴己并非是今年流行的款式，而是去年的。四周的灰尘也是厚厚的一层，一看便知晓这儿当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迷魂里的东西，不是冤魂留下的执念么？怎会有假，还有时间的差异？
顾倾将黄符一放，紧接着便看到由黄符咒的中心开始卷起一股奇异的风，将室内的灰尘卷的满是。
“咳咳。”莫晚抬手将臂膀拢在口鼻前，咳嗽了几声，另一只手挥了挥灰尘，眯着眼睛看着那方位的邪祟。
顾倾旋即又捏了一道法咒，然后轻轻点了点莫晚。只瞧在无形里，漫天的灰尘纷纷在莫晚身前避让，就似她身上拢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莫晚放下手臂，摸了摸自己手臂外那层薄薄的防护，笑道：“嘿，这是一层薄薄的镜花水月？”
顾倾点点头。
“没想到镜花水月还能如此，太神奇了！”
话语刚落下，漫天灰尘之中徐徐飘来一白衫赤脚的女子，女子肤色惨白，双脚微微弓着悬起，周身上下悬着一股股化为形态的怨气。当她抬眸看向莫晚他们时，神色凌厉，似乎想把他们生吞了一般。
莫晚他们可是修道之人，又怎会怕这些。
只瞧她执着霜花剑朝着女子一指，神色像极了那些纨绔子弟们，道：“小姑娘，本公子待会儿问你一些问题，可要如实答复哦。”
话说，哪有这般问话的！惹得冤魂四周环绕的有形怨气变得更加的多，一条条宛如似巨蛇，从她脚下漫开。
无数条“巨蛇”有着生命般，在怨灵抬眸看向莫晚的刹那，便直直地朝着她扑来。
顾倾当即执着银剑挡在了莫晚身前，左右一挥，将怨气斩断，冷声道：“好生答之。”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有着不一样的威慑力。冤魂经受不住顾倾这般的威慑，四周的怨气也收拢了不少。
莫晚含笑，拍了拍顾倾的肩，道：“无碍离忧，难道你觉得这不足一年的怨灵还能奈我何？未免也太小瞧我莫以浅了吧。”
罢了，她来到桌前，宽袖一挥，挥去圆凳上头的灰尘。落座后，翘起二郎腿，道：“你可认得国相府大少爷白谨言？”
冤魂四周的怨气浓了一些，张牙舞爪的，似是想吃人一般，发泄自己的怒气。
莫晚旋即接着道：“那么，二少爷白岐念呢？”
冤魂四周环绕的怒气顿时弱了，可以说几乎没有了。
有意思，真真是太有意思了。同是白府中人，讨厌大哥，不讨厌二弟。莫晚看向身畔的顾倾笑笑，继而继续与那冤魂道：“昨日可是有一位身着黑衫的魂魄姑娘来找过你？”
冤魂歪了歪头，神色纠结，看不出确定与否。
“不记得了？”
冤魂点了点头。
人死后变成魂魄，五感变弱，这是极为正常的。莫晚继续问道：“你是白府的大小姐么？”
这时，冤魂神情有了不一样的变换，双眸里噙着泪水、颔首。似是有着无尽的冤屈，却不知与何人说。
“姑娘可知我们为何会来此。”莫晚顿时了然，她缓缓起了身，向冤魂走近了一些，神色里头已然没了刚开始的纨绔子弟模样，尽是温和，她中了迷魂曾看过一些冤魂执念之中的支离破碎，大概能串联一番，想到一些。可为求真相，找回白岐念魂魄与傲秋，她唯有越矩，继续道：
“在下虽未见过白岐念公子，可无意间知晓了他死后魂魄未归忘川渡轮回。而我来此，便是为了寻他。然而在下毫无头绪，不知从何下手寻之，直到无意间看到了姑娘你。因此敢问姑娘，可否愿意配合在下，在下手里有一道符咒，能窥视往事执念，或许能找到郁结，寻到白岐念公子。”
冤魂连连点头，将自己身上的怨气尽数收拢，往莫晚而去。
……
屋内，莫晚捏起黄符，念咒施法。顾倾站在一旁，为其护卫。
这位冤魂姑娘的往事在莫晚抛出黄符触碰到她额头时，顿时从她额心炸开，晶莹剔透就似一朵睡莲花，每一瓣都是往事碎片。只需莫晚用食指轻轻点在上头便可身如其境般看到她的往事种种。
这则秘术乃扬州城莫家独有，只因它形似睡莲，先辈们便给它命名为——莲中窥世，喜忧无虞。
前四个字“莲中窥世”说的是中此术之人和形容秘术，后四个字“喜忧无虞”则是与施法者说，此人的喜怒与尔无关，莫要深陷其内，免得不可自拔。
……
“你便是谨言对吧？”
看似才八岁的女孩从众多俯身的小斯婢女身畔离开，向着刚踏入白府身着素缟未满五岁眼睑上还垂着泪的少年而去。
少年白谨言抬眸看着面前执着他的手面上悬着笑意的姑娘，扭过头，将手抽了回来。
女孩不以为然，笑着引着他，与其介绍道：“这是王伯，这是吴姨，那是白管事……谨言，欢迎你回到白府，我是义父从小在弄城收养的，是你的阿姐。”
……
来到白府的这些时日，国相每日清早除了白谨言刚来的前两天，接下去的日子都会问他昨日在学堂学到什么，还会时不时出题考他。
白谨言总是神不守舍面色惨白，低着眸子揪着衣袖，回答不上。
国相便摇摇头，神色之中尽是连藏都不藏的失望。
是夜，少年白谨言待丫鬟吹灭烛火离去他的房间后，便匆匆起床，抱着被褥缩到柜子旁的角落。
想必是这些日子里他一直是这样过来的。
直到今日，白府大小姐猝不及防推开了他的房门，使得他来不及逃回高床软枕。
敏感的宛如是受惊的夜猫，扯着被褥，缩在角落，不敢直视在月光下无比耀眼的女孩。女孩缓缓来到房内，将门带上，还将烛火点亮。
她来到他身畔，轻声询问道：“你喜欢睡角落么？”
少年抱着被褥不置一言。
“那我陪你一起吧。”
女孩就这般，陪在了少年身畔。地太硬了，一开始她睡不着，却会在忍着睡意为少年掖被褥，抚平他蹙拢的眉头，轻轻哼唱。
再到后来，少年看到女孩眼下越发浓得青黛色，便自觉躺倒床上，抱着被褥缩到角落。看到女孩来到房内，露出了的微笑，不由得脸上一红，挨着角落躺下。女孩亦会躺下，与其说道，自己是如何有幸被老爷夫人收养。
不过是在弄城乞讨偶然遇见，老爷夫人便将她带回了府中，还收她为义女。从此她便过上了不再饥饿不再挨冻的日子。
渐渐地，少年也与女孩敞开心扉，说起了往事。
他自小，母亲便不让他上床，在他们那原本小小的不足十步的茅草屋里，墙角的旮旯才是他的床。刚入白府，高床软枕，大大的不漏风的房间不过是卧房而已，且还只属于他一人，他委实不习惯。
渐渐地，他浓在眸中的防备与狠戾消散了不少，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起女孩的笑颜，继而露出微笑。
他越发的喜欢这样的生活，越发的觉得活着是一件快乐的事情。然而，直到白岐念的出生——
……
“国相与安然郡主之子，身负白家与都君皇家血脉，多么幸福的人啊，自一出生，什么都有了。其实这些，我都不在乎的，从未在乎过。因为、因为我有你啊，阿姐。我在乎的，只有你啊……”
昏暗的房内，男子面对着眼前身着红嫁衣的姑娘，徐徐掀开她的红盖头——
“咯噔。”一颗圆滚滚的物什滚到了床褥之上。
男子带着诡异的笑容，颤抖着将那物什捧了起来，行为举止极为庄重，似乎生怕将它损坏了。
当他将那物什捧到了胸口，这才看清，原来是一颗早已腐烂流着粘腻液体的头颅，脖颈创口处，正往外蠕动着白虫。
往外白虫蠕动的还有那颗头颅。
只瞧男子毫无顾忌捏过头颅之上的白虫，而后缓缓地将唇覆上，徐徐厮磨，口中声声痴恋念道：“阿姐你看，我们终归是成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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