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0章好友
明月高悬，更夫敲响竹梆子，来来回回巡街的仙盟子弟执剑相互作辑示好。
玉楼阁处的两具尸首与巷子深处的尸首已然被“戊戌队”移到了戊戌别院，戴着巳蛇面具的顾亦手里拿着青翠色玉箫，打量了一番这四具尸体，“这应当是两番势力所为。”
戴着未羊面具的那人道：“能看出是何人所为吗？”
听声音，是女子。
戴着巳蛇面具的顾亦，答道：“喂喂喂，你将我视作什么了？怎会看出是谁杀的？我又不是神仙。”
蹲在门口拄着下巴透过面具看着天边月亮的子鼠，头也不回，懒懒道：“师弟，莫要暴躁。”
“师姐你可莫要蹲着说话不腰疼，你来看看这尸首能看出是何人所为么？”
“我方才粗略看了一眼，从玉楼阁那儿带回的两具尸体不像是人为，更像是被妖物所伤。”蹲在一旁太师椅上，将酉鸡面具往上推了半截，吃着冰糖葫芦的少年道。
“妖物？”未羊反问道。
“京都城内应当早就有邪祟潜伏，丑牛造的解轻语又不防鬼怪妖魔，只不过如今解轻语都关了他们出现是作甚，寻死么？”子鼠依然是一边赏月一边与房内的几人道。
话语刚落，房内旋即想起一阵银铃般清清脆脆的少女声响，“若想让我炼造出也能抑制邪祟的解轻语，那不如带我去江南东锦城与巳蛇的伯伯顾连衣见一见，待我们俩人交流心得一同研制，定能改变这世道的。”
小小的女子身着华丽面带丑牛面具从暗处而来，与顾亦说道。
顾亦无奈摇摇头，似乎能透过他那面具都能感受到他的无可奈何，与才到他腰间高的少女说道：“你这女娃娃不过九岁便生了这般心思，不过啊，你能不能出这京都城，我们说了不算，得你家中说了才算。”
“哼~”
人多便会乱，就如此刻，他一句，你一言。这几人似乎就这般把躺在这儿的几具尸体给遗忘了。当然还有人没忘，未羊抬了抬手，他们便旋即静了下来。
“既然有邪祟伤人，那我们也用不着遵守那纸和平。以玉楼阁为界，子鼠你与午马一同搜寻左边，巳蛇你与酉鸡一起搜寻右边，而我与亥猪分头行动查漏补缺。”
“那我呢那我呢？”丑牛没听到自己的名字，着急忙慌举起手唤道。
“你，回家睡觉去。”未羊虽是女子，但说话的语气丝毫没有女子的俏皮可爱，甚至在她的语气之中都能听到淡淡的疏离之感。
“凭什么啊！我也是戊戌队的！”
“就凭我是戊戌队之首，你便要听我的。何况今夜我并未叫你来。”
丑牛一听，哇哇哭了，边哭还边说着：“呜呜呜，慈音姐姐欺负人，欺负人！”
是的，我们墨兰正戚最得意的弟子曲慈音也是戊戌队成员，还是戊戌队的首领。只见她徐徐将面具推到额上，一双几乎没有丝毫情感的眼睛落到了丑牛身上，一言不发，周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疏离之感，直逼那才九岁的孩子丑牛。
吓得她收了声，抽抽噎噎最后竟打起了嗝。
戴着巳蛇面具的顾亦连忙几步拦在她俩之间，笑道：“你这个小屁孩，打架又不会只会炼器，我们带你去不得要分神照顾你了？何况是去寻邪祟而已，你大可在家中操纵机关啊。还有，你这个年纪得早点睡才能长高变漂亮，我伯伯顾连衣喜欢的女子可是白白净净身形高挑的哦。”
他拿手比划了几下，把手贴在自己腰间，继续道“可你才到我腰间呢！”
“顾连衣真喜欢身形高挑白白净净的女子？”孩子就是孩子，不过是一会儿便被顾亦安抚，连连问到。
“他可是我伯伯，我自然清楚他的喜好了。”顾亦向酉鸡招了招手，继续道：“我们正好要往北边走，一道，我也与你这小屁孩多说一些他的往事如何？”
“好啊好啊……”
-
今夜势必不安稳，就如此刻的城南榕树下，几人团团将那抱着一方黑匣子的顾倾给围住。
“东锦城顾倾，老子看你还是昆仑弟子，今夜便饶你一命，将手里东西放下便可。”从几人之中走出一人，身着黑衫，手里玩着一柄弯刀，看着应当有二十多岁。
顾倾身着白衫，单手执剑，另一只手托着黑匣，环顾四处。月光之下，他周身散发着浅浅淡淡的疏离感，“在玉楼阁的不是你们。”
那人看着手里的弯刀在月光之中淬着冷冽的光芒，嘴角徐徐扬起，道：“你可听过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惜了姓李的那一家，令牌放手里还未到一个时辰，就甚都没了。啧啧啧，但说来说去也是你们幸运，不然，死的就是你们了。”
“你们将他们杀了？”
果真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这场预选考核，或许除了昆仑山的子弟们，怕是其他人皆为打手。那两位大人本就不合，叫我杀了他的人之后又让我送一对令牌而去，故作姿态。那人玩着手里的弯刀想到。
指腹在那弯刀尖处徐徐一滑，他并未说什么，然神情态度依然表明一切。
“你们不怕仙盟问责么！”
他歪了歪头，把笑凝在了嘴角，“我们耐心有限，既然小公子不想还，那我们就抢吧，给他留口气便好。”
语毕，几人执剑一拥而上，一人向着顾倾脖颈挥刀另一人便是蹲下身砍他双足，左右两人执剑刺向他的腹部，还有一人腾空而下，朝着他的天灵盖而来。
顾倾立即将身子一弯，捏诀掐印，使了一招从仙尊那儿学来的剑影八步。
剑尊能分出八人。顾倾才是刚学，最多只能分出四人而来。
包括自己，五人对五人，勉强能抵住。顾倾总在打斗的片刻间看向那站在树下拿着弯刀之人，如今局势还能抵住，若那人再出手，胜负难说。
那人就似吐着信子的黑蛇，躲在一边看着局势，寻着一招致命的契机。只要顾倾一时懈怠，必一跃而上，取其性命。
何况他们本就人多，顾倾还手里拿着黑匣，几轮交战下来虚影被破了一个，随之他不由得落了下风。
时机到了。
那人将弯刀一转，瞬间消失，待出现在顾倾身边之时，弯刀才是转了半圈，紧接着随着另一道虚影奋勇而来挡住了这下致命的一招，顾倾往后退了半步。
“不错嘛，小公子。”他看着又一个虚影消失，“你说，我下一招你还会有虚影帮你挡么？”
远处的屋檐之上，曲慈音攒了攒手里的剑，正想现身帮顾倾一把时，又慢慢地将身形退了回来。
只见空荡荡的月光之中遥遥的飞来一只乌鸦，和一抹身形，那人还未落地，话语倒是先传来：
“哟，谁在这里以多欺少，还这般得意洋洋，要不要脸了。”
总是带着淡淡疏离感的顾倾，似乎听到这声音，面上柔和了不少。
瞧得那人执着一柄透着霜气的剑落下后，看着执着弯刀的黑衣男子，随即面上扬起笑容，一双似是含着秋水一般的眸子一弯，道：“哎呀，你这不要脸的，长这般样子啊。”
“莫晚你怎来了？”顾倾嘴上问道，可心中却是雀跃的很。他几步来到莫晚身边，一双眸子好似怎么都离不开她一般，粘上了。
莫晚心大，并没看懂顾倾这样的眼神，笑了笑，与其道：“我不是把东西东西弄丢了嘛，所以便出来寻了。派了不少墨鸦出门，没料到还真被我找到了。”
“东西是在我手里丢的，应当我来寻才是。”
此刻的顾倾在莫晚看来多了一丝人味，比以往那般可爱了些许，她也不由得随之打趣道：“顾离忧，你这般样子，就似石头生了心，可爱了呢。”
“瞎说什么。”顾倾别扭继续道，“你快走吧，这里我能解决。”
“能解决，方才是谁差点被砍了。”
说起这个，顾倾连连反应过来，看向矮他一个头的莫晚，道：“对了，你的伤如何了？”
“用了你的金疮药，好多了。”说罢她点了点自己的腰间，哪怎想痛得倒吸了一口气。
“还没好？”
“才几个时辰，小爷我又不是神仙，哪能这么快就复原。”
“说够了吗！”站在一旁拿着柄弯刀的黑衣男子指了指他们，“你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我视作什么？空气吗？”
“对啊，小爷我们啊，就将你视作空气了，怎么了！来打我们啊！”莫晚勾了勾手，挑衅道。
顾倾将手里的黑匣子往莫晚手里一塞，简明扼要道：“退后，我来。”
双手释放了的顾倾与方才如同两人，莫晚抱着黑匣子，执剑后退，看着那皎洁月光下宛如冷玉一般的公子。这是她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看顾倾舞剑。执剑一挥宽袖飘然而起，明明是在攻击，可他就宛如一朵浸润水中的玉兰花一般，优雅高洁，不惹尘埃。仿佛是回到了初登昆仑那日，朱雀乙中房内，他身着白衫，可点点尘埃似乎都不忍伤他，纷纷规避。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几个字兀地从莫晚脑中蹦出，随着最后一人倒在莫晚脚下，她不着痕迹往后退了半步，与那将剑背在身后缓缓而来的顾倾道：“你明明能打得过，为何不将黑匣放下。”
“走吧。”顾倾答非所问，绕过倒地的黑衣人，来到莫晚身侧，与其说到。罢了便是抬起步伐，先行一步。
“诶，你这人，是不是怕匣子一放下，他们就抢走逃开。你虽然有时候古怪了一些，不过倒也是讲义气。”
顾倾顿足，看向莫晚，重复道：“古怪？”
“是啊，总是莫名其妙，让人生气。”莫晚抬着脑袋，咽咽口水，继续道：“看我作甚，小爷我又没说错。有时候你总是拒人千里之外，有时候又感觉你与我之间推心置腹。都不知道，你究竟将我视作什么。”
“你又将我视作什么？”顾倾反问道。
莫晚没料到顾倾会这般反问，愣了一愣，紧接着答道：
“若你如今日般，那定是好友。”
顾倾微微颔首，应道：“嗯，那便是好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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