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29章长见识
“瞌瞌酒？这是甚名？”莫晚无情吐槽道。
“你懂什么。”酒仙仰头饮下一口苦酒，清风扬起他那灰不灰白不白的破衫褴褛，摇头晃脑，似那不拘小节的诗人，对空吟道：“萦损柔肠，困酣妖眼，欲开还闭。你听听，这‘瞌瞌’两字取得真真是妙啊！”
“师傅，你可知那句词是出自哪里形容什么的？”
“老子才不管它出自哪里，形容什么。只认准这句词与我这‘瞌瞌’两字那真真是贴切！我便有感而发取了‘瞌瞌’两字！”
“话是如此没有毛病，只不过‘瞌瞌’两字也太过……太过下品。徒儿认为，‘柔肠’两字都比……”
还未待莫晚说完，酒仙已然上手，往她脑袋上一拍，“你这小子是想找你师傅茬是么？”
莫晚捂着脑袋有苦说不出，痛得眼含泪花，摇摇头连连认错道：“不敢不敢，徒儿不敢。”
在旁的师兄顾亦含笑，拿着玉箫打趣道：“细看来，不是柔肠，点点那是以浅泪啊～”
原诗最后一句“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本是升华，没料想师兄顾亦却将其改之成了嘲笑莫晚的一句。
莫晚也是无可奈何，前有师傅虎视眈眈后有师兄声声嘲笑。唯有扯开话题道：“师傅，可否让弟子看看瞌瞌酒啊？”
“你？呵，为师怕你闻了酒气便醉了。”
“有这般夸张么？”
顾亦师兄笑道：“师叔，既然以浅师弟不相信，你不如带他去看看，长长见识。”
“也好，扶疏你同离忧说一声，待会儿来林深处寻以浅，送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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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莫晚以为师傅与师兄是故意这般说，没料想，她随着师傅来到藏酒处三里开外就闻道阵阵酒香。
酒仙捏印掐诀，随后又递了一枚小葫芦给了莫晚，道：“有了这枚葫芦，你便可以随意出入这儿——”
话语刚落，眼前人便一脚踩入结界之中顿时消失殆尽，莫晚手中捏着小葫芦连忙紧随其后。
双眸一阖一张，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座屋舍，空气之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莫晚不过是闻了闻，面上旋即浮现绯红。
“这儿便是你师傅我的住处了。”酒仙好动，来到自己地盘了，一下子出现在一个大缸前，介绍到：“这里是刚酿的瞌瞌酒。”
紧接着又出现在左边的一处房门前介绍道：“这里是我住的。”
又指了指右边，“那边是留给我的徒儿也就是你的。”
莫晚真是醉了根本没在听，摇摇晃晃走到了西侧，指着那埋在地底的木板，带着醉意问起：“师傅，这、这是什么？”
此时此刻的酒仙听罢，顿时收敛了素日里的玩笑神色肃穆地随着莫晚看向那处，徐徐说到：“这是，为师的一位好朋友的衣冠冢。”
“衣冠冢？”
“她做了一件错事，一件非常严重不容于这世间的错事。那件错事，怕是没有人会再记得她了吧。可为师不想忘记，便在此设了个衣冠冢想与她每日说说话。”
“嗯…可是师傅，有什么错事会让两个好友分别呢，连死了都不能光明正大呢？”
“你还小，你不懂。还记得当初师傅第一次与你见面时说的话么？”
莫晚挠挠头说道：“你当初可是说了好多呢。”
酒仙提醒道：“第一次来桃林的时候。”
“啊，我记得。你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好生享受现在，从今往后想玩的想闹的，随我。”
酒仙听罢，抬手敲了敲莫晚的头，“嘿，你这小兔崽子，后面那句最重要的怎么忘了！我说，只要不越界守住本心，我啊会永远罩着你。”
“对对对，不越界守住本心。”
酒仙伸手勾了勾莫晚的鼻子，笑道：“好了，为师我啊带你去看看藏酒。”
“可是师傅，我好困啊。”莫晚双手将酒仙的衣袖拉扯住，撒娇道：“真的好困。”
“你这小子，酒量也忒差了吧。都还没走到就闻了闻都能醉成这样？”
“我没醉。”莫晚将脑袋倚在酒仙的臂膀之上像猫一般左左右右蹭着，双脚原地跺了跺，撒娇道。
“哎哟哎呦，没眼看没眼看，你这个小子醉了怎么和小丫头一样。”
即使醉了，莫晚仍是不忘自己是个“男子”，拍拍自己胸膛，露出虎牙，恶狠狠道：“谁，谁说老子是小丫头？！老子，老子可是纯爷们！纯爷们！！”
说罢又开始嘤嘤哭泣，嘴里念着的又是——“母亲，母亲……”
酒仙最是受不得男子如此，若不是看莫晚长得清清秀秀、瘦瘦弱弱，真的恨不得抬手给他一巴掌，打醒这个小子。
当然，他后来还真忍不了，抬手了。这手吧，都抬到一半。看到莫晚那含着水雾的秋波眼，洁白的面上两团红霞落在脸颊，蹙起眉头委屈的模样，猫儿一般。
下不了手真的下不了手啊！
当酒仙提着莫晚的后领像提着一只猫一般出了结界交到早已在此久等的顾倾手中时，心中兀地蹦出一句诗来：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他这个小徒儿若是个女子，该有多惹人怜呢……
-
来来回回莫晚又一次被交到顾倾手里。
此刻的顾倾单手将她腰揽住扛在手中，面无表情的踩在仙剑之上飞渡悬崖。
不过一会儿到了房门前，他推开房门，本想将她朝着床上一扔就此罢了。可想起几日前兄长的话语——
深深叹气，抬起步子扛起莫晚朝着她的床铺而去。
然而，我们的莫晚可不是个安分的主。
这不刚后背沾上床，她便是借着醉意两手一伸揽住了顾倾的脖颈，借势拉着他往床褥上一滚。
最后，两人身上卷着被褥，莫晚趴在顾倾身上，猫儿般在他胸口嗅了嗅。
“莫晚，莫晚。”顾倾推了推她，轻声喊到。
“嗯~别动。”莫晚扭了扭身子，寻着一个舒服的姿势，呓语道。
这一扭动，更不得了了。被压在身下的顾倾霎时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一手徐徐探入轻轻托起莫晚的腰肢，慌错道：“你、你别乱动。”
醉后的莫晚哪能听到，一双小手在顾倾身上摸摸索索。掠过锁骨，拂过喉结脖颈，最后落到了耳边，她捏了捏顾倾的耳垂。嘴角徐徐浮现出一丝丝心满意足的笑容，竟捏着顾倾的耳垂沉沉地睡去了。
顾倾自小生活在东锦城顾家，自小与后山的一众小沙弥一起长大。听着清规戒律，习着佛法无边，吃着清粥小菜，无思无虑。
可如今的他不知为何，胸腔的一颗心脏不受控制般越跳越快。他以为自己讨厌莫晚，可当莫晚这般抱着他时，他却忍不住地想低首嗅一嗅莫晚发丝上的气息。还有那只本欲托住莫晚腰肢的手，竟在不知不觉间将其腰肢盈盈一揽。
他好似喜欢莫晚这般靠近，他好似喜欢莫晚身上的味道，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想再碰一碰那红润温暖带着香气的唇畔。
顾倾顿时周身一激灵从脚底起了恶寒，“我怎会对一个男子起了不轨之心呢！”
连忙推开莫晚，翻身从床上一跃而下。
哪料想方才的他没控制住手劲，推开莫晚竟将她往墙上推。
只听在寂静的深夜中，响起响亮的——“砰”。
“呜～啊！好痛！！”
顾倾转过身，瞧得在昏暗的床上，那抹瘦小的身躯正躬起，两手捂住鼻子嘴里头喃喃：“好痛，好痛！”
顾倾忙捏印，从食指间弹出一豆火光，借着火光，他倾下身靠近床上那团小小的人儿，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鼻子痛啊！”
小小人儿绯红的面上悬着泪珠，借着靠近的火光，摊开双手，低眸看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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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你是故意的对吧！趁我醉酒报复我！对吧！”
八仙桌前，莫晚仰着头，一手拿着巾帕止血，声声道。
顾倾不知如何解释，连连往前走了几步，道：“不是，我……”
莫晚眼角闪着泪花，一双秋波眼此刻倒是锐利的很，她伸手一指顾倾的脚下呵斥道：“可别越界啊，顾二公子！”
顾倾听罢，垂下手，往后退了一步，道：“我没有想伤害你，我只是，方才……”
莫晚也想听听顾倾会作何解释，可眼前人“只是”“方才”说了个老半天，甚都没说。她唯有冷笑道：“呵，顾二少爷，我们俩自小就不对付，我知道的。小时候是我将你推入泥潭，我有错在先。几日前我故意拿桃子吓你，也是我有错故意找你麻烦。可你不也是欺负我了么，先是不与我说那水是放了多久，再是如今趁我醉酒故意伤我。行，咱们一人两次扯平了。明日我便找傅老，换房间，咱们俩谁也别碍谁的眼。”
“不是的莫晚，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倾一听，急了。连忙绕过八仙桌再一次越界，拉住莫晚的手。
我不讨厌你。
可当他对上莫晚那双略带嘲笑的眸子，这五个字竟说不出来。
是啊，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对付。从一开始他听到莫晚的名字转身就走唯恐避之不及。从一开始，他就讨厌莫晚生怕与她有什么接触……
如今，他怎对一个男子产生了奇怪的情愫。
顾倾徐徐低下眸子将自己的神情隐入昏暗之中，从怀中取出方巾，细致地为其擦拭着手上的血渍，轻声道：“你早些睡，换房的事，明日我与傅老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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