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9章蜉蝣撼大树
自从那日之后，莫晚与顾亦两人各走各的道，晚上回房泾渭分明，不越界，两人之间也没用过多交流。
白日里莫晚架着书不是与萧自在他们玩闹，便是瞌睡，被老师赶出学堂罚站少说也有二十几次了，更别说迟到这些小事。
顾亦不一样，标准的好学生，上知仙物妖志下知人皇五代，仙法出众，似乎他本就不用来昆仑修仙，然而为了体验生活下凡一趟。
“小爷我和你讲，那顾亦可没有他们说的这般乖巧。”
莫晚常来温业渠与萧自在两人房中打发时间，与那萧自在侃侃说到。
“为何这般说来？”萧自在问到。
“这几日春雨绵绵，潮的难受，便睡得浅了，你们猜我醒来发现甚么了？”
“顾离忧变成妖怪啦？”萧自在双手作势，笑道。
这好好的一个正人君子模样，不知为何言语间透着丝丝猥琐。莫晚看看萧自在，咂咂舌，面露些许惋惜神色，抿了一口自家表哥从温玉山上带来的碧螺春，故作满意的回味了一番，吊足了他们两人胃口后，徐徐说：“非也，顾倾啊，并非在房内，且有好几日了。”
“这……这不会是他顾倾夜间偷偷出去练习术法吧？”温业渠问道。
“不可能，这昆仑山上的术法都是我们会的，只不过是熟练与否的问题。我看这顾倾自小基础便打得好，用不着偷偷练习巩固的样子啊。”莫晚说道。
“啊……”萧自在叹了一声，紧接着在他那张俊俏正人君子一般的面貌上嘴角扬起，露出一张笑脸，且是极为猥琐的笑容，“夜深人静月黑风高，顾离忧不会是去私会哪家的仙府小姐吧！”
温业渠神色一紧，怕是想起了自家妹子。
在昆仑山一月有余，他的妹子温婉儿整日整日跟在顾倾身后，就像小鸡仔一眼，挥着小手喊着“顾哥哥，顾哥哥！”。
“怎么可能！这顾离忧整日里板着脸就像是有着头发的和尚，哪会在夜里私会姑娘。何况在我们这些二世祖里，也就只有他最为循规蹈矩，萧自在你可别瞎说毁人清誉。”莫晚说道。
萧自在戳戳自己，无奈道：“我说以浅兄，不是你说的，今日发现他顾离忧没这般乖巧么！”
“对啊，我是说近些日子发现他顾倾没在房内睡觉，没守昆仑山的那条‘过时回房’的这条规矩，又没说其他。”
“啪。”又是一阵清脆的声响，莫晚旋即看向发出声音的方位，神色中透着不解。
他们所在的这座山头不大，分为前山后山，后山禁地不可进。她从登上昆仑山开始便听到这样的声音，也试着闻着声音寻找过，走到了前山山崖边，云雾缭绕，鼻尖萦绕的是淡淡桃花香，耳边还有那稀稀落落的声响。
“表弟，你又听到了？”温业渠关心问道。
莫晚点点头，“这声响，好似两块冷玉相碰，从我登上昆仑山便听到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啧，怕是耳朵生的聪也是有些不好啊。”萧自在叹道，猥琐的表情里透着丝丝欠打。他趁着莫晚还未发火时，便又继续说到，“哎呀，两周后便要下山历练，这般想想竟有些期待了呢。”
莫晚又不是不知道萧自在这个鬼德行，摇摇头，接着他的话茬说道：“好像是和上一届的师兄一同历练，任务都是仙盟颁的吧。”
“是啊是啊，杀妖、驱魔、捉鬼……也不知晓我是和谁一起和哪位师兄一道历练。”
……
半夜里。
顾倾又是在这个时辰起来，他起床没有丝毫声响，穿好鞋与衣衫，借着透过窗口跌落的清冷月光，缓缓将自己的被褥叠得整齐，方方正正规规整整。
执起挂在床边的长剑，瞥了一眼房间的另一边，发出均匀呼吸声人却被一方屏风挡住的方向，最后神色一收，门一开一合——
屏风后。
莫晚两手撑着自己的眼皮，呼吸声均匀且轻柔。
耳边听得房门一开一合，才徐徐呼了一口气，心里头暗骂道：小古板这么晚出门，我倒要看看你是去私会何人。
双腿凌空一转，点在了地上，寻到了鞋子，拿起剑，便也紧随其后。
莫晚耳朵从小就聪慧，渐渐地她便发现自己很适合追踪。
崖边，这是顾倾消失的地方。她看着云雾深处，只觉自己并不会跟错啊。
忽而她耳朵动了动，似是又发现其他声响。
“榆桑，一个多月了，你凝丹怎么还没练成呢。”启梧眉头深锁看着比自己小的少年，想到两周后的下山历练，若还没练成凝丹，若还不会御物，若当时他不在身旁，榆桑遇到危险又该怎么办呢！
“我知道了！”
这些日子以来榆桑白日里听课修炼，听又听不懂，修炼的时候师兄们似乎对他这个还不会凝丹的凡人又不知如何教导，晚间又要被启梧叫醒去这林中继续修炼凝丹。
启梧与白芊芊都会了，为何他就是不行。
他有些烦躁的双手捏诀，双眸紧闭眉头深锁，逼着自己凝气凝丹。
他能感受到腹部的那股热流，可这些日子以来任凭他如何催使，就是无法、无法……
放弃吧！
他额上滑下一颗冷汗。
放弃吧！！
他眉头深锁，不由自主的侧了侧头。
放弃吧！！！
“啊！！！”他烦躁极了，猛地将双眸一睁，怒吼了一声，挥拳往一边的树上重重一打。
“你这是作甚！”启梧皱眉，双手捧起榆桑皮肉绽开的手，问道。
“大哥，我想下山了。”
“甚么？！”
“大哥你还不明白吗，小弟我没这个资质。”
“怎么可能，顾公子说了，世人皆可修仙，榆桑你也可以的。”
“呵，他顾离忧是仙门道家后人，而我不过是寻常人，又何德何能……逆天改命修仙修道呢。”榆桑将那皮开肉绽的手一收，说到。
启梧与榆桑自小一同长大，他明白，这小弟只不过是一时耍孩子脾气，只要闹过了就好了。他叹叹气，安抚说到：“你若是走了，你是不是要将大哥留下，独自一人在这昆仑山。”
“我……”
忽而林中众鸟惊起，一抹白影一跃而起，她一手执着一柄透着寒气的冷剑，双足一点一点落到了这两位寻常人家眼前，只瞧她头一歪，嘴角咧开笑起，一双含珠带露的秋波眼弯成月牙形状。
“莫……”
还未待启梧说完，莫晚便将手一转，往他腹上一击，将启梧推到了一边后，便是把足一抬，稳稳地落在榆桑下巴上——她看着满口鲜血徐徐爬起的那人，挑衅道：“来打我啊。”
“你是不是有病啊！”榆桑随手一抹下巴上的鲜血，怒吼道。
“那我去打你咯。”莫晚一笑，在榆桑看来月光之中的他，即使透着无害的笑容，却也是莫名的可怖至极。
腹部、脸颊、大腿……任他如何都躲闪不及，这小矮子难道就因为他只是寻常人家上了昆仑山，准备在这夜深人静的林中将他们杀了。
“你……”他话还没说完，又被揍了一拳。
他从灌木中爬起，扶着一旁的树，想到：这小矮子没人性，若自己他被活活打死了，下一个是不是轮到大哥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凡人就比这些修仙的人矮一截。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要命丧与此。
他们只不过投了个好胎而已，他们只不过会投胎而已，他们从一开始也不过是□□凡胎的凡人啊！！
“老子……老子……今天老子跟你拼了！”
人一旦在危急时刻，便会爆发出无限潜能。
就像是榆桑，在莫晚一再挑衅毒打之下，他选择是反击，狠狠地反击，要将她打趴下，让她求饶。抱着这样的信念，竟凝丹成功，双手抵住了莫晚那柄还未出鞘的霜花剑。
榆桑一下被打通，他只觉自己轻盈了很多，视物更快了，听物也更远了。原来激发出金丹就是这么一回事，果真与寻常人有了不一样。
待他从这般奇异的感觉之中回过神来，莫晚已然离他三丈开外。
“你……你为何？”
“小爷我说了，你们是家畜，在这昆仑山上那是供我们享乐的，你若下山了，我们多没意思啊。”莫晚扛着霜花剑笑道。
云雾悄然散开，点点星辰渐渐显现，与月光一同落了整个昆仑山。树杈间投下斑驳影子，落得莫晚在这夜幕之中明暗不定。
“老子，老子才不是你们的家畜。”榆桑神色从讶异渐渐转为野心与愤恨，“莫晚你别得意的太早，这未来日子长着，将来谁将谁踩在脚下还不一定呢！”
这傻小子，情绪太容易被牵引，如今的他被莫晚捏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启梧连忙而来，挡在榆桑身前，双手作辑，徐徐行了个文人礼于莫晚，道：“莫公子，请你大人有大量别在意这傻小子的胡话。”
莫晚并不做理会，转过身便是离去，她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寻常人的寻常话语，“家畜榆桑喜夸诩，好似蜉蝣撼大树，小爷我啊，等着呢~”
看来今夜寻找顾倾为何会深夜出门的原由又是找不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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