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惩罚
身后怒气冲冲的楚冯就要撞过来，俞冉撂下眼帘，下意识地眼神躲避。
当然，有部分原因是他没办法接轩濯的话，小白兔……
印象里兔子白白软软的很好rua，和他哪像了？
楚冯挥出的拳头几乎快舞到轩濯脸上，俞冉婕羽颤了一下。
轩濯也没说要躲，轻轻抬手，手背蜻蜓点水地拍开楚冯的拳头，随即像没事人般猫到俞冉背后，手插兜，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在楚冯没下黑手，动作被这一触紧急叫停。
俞冉是看出来了，轩濯把他当成了玩老鹰捉小鸡里的保护伞——指望着他站出来抗下所有，但是，比保护伞还高大的崽子，不应该反过来保护他吗？
出于担心轩濯是个空有皮囊的花瓶，也怕牵连自己，俞冉费力地憋出几句：“要不大家一起……一起探索，人多力量大。”
林雪儿和倪彤往俞冉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随后小声嘀咕——
“好可爱。”
“嗯嗯！而且感觉他好紧张。”
而其他人听到集体抱团的建议，便围过去，都劝楚冯副本才刚开始，尽量少惹事。
楚冯嘴角抽抽着，来了几句经典国骂。
“真晦气，一进来就碰到两个花瓶。”
谁都不想不合群，只要确认了每个人都有意愿集体行动，聪明人都不会选在明面上搞小团体。
楚冯这会眼神比划和轩濯的身高差，不爽目测的结果是自己比他矮，摆摆手：“算了，副本也没说是个人还是小组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说服自己。
轩濯面对眼神挑衅，觉得好玩便偏头笑了。
“先一起逛逛这层怎么样？”林雪儿立马扯开话题，牵起倪连的手，焦糖色的眸子里泛着亮光。
楚冯点了点头。
众人一致认为集体行动的安全性最高，说着说着开始沿指示牌行走查看。
俞冉走在最后，他不想明确战队，也不想和任何人搞砸关系，如果可以的话，当他是一团空气就好。
轩濯慢下步子，时不时神经大调地哼首小曲打发时间，倒是清闲自在。
他们走在队伍的末端，没过多久领头的从安阳停下步伐，中间几人好奇地围上前，俞冉迟疑片刻站在稍远的地方看，原来是块商场导视牌。
就挂在连接上下楼层的扶梯处，位置显示一楼购物天地，主要售卖服装、化妆品等一线品牌。
“居然没有饮品店。”林雪儿失望地鼓起一边面颊，其余几个人脸色也不好，仿佛没有饮食餐厅的一楼给他们造成了困扰。
“没关系，忍一忍二楼就有。”倪彤安慰道。
虽然没有像表明一楼商铺布局那么明细，导视牌上注明二楼有饮品店、旱冰场、服饰店。
再往上看，商场一共五层，三楼是游戏天地以及早教中心，四楼往上是美食中心，五楼多一个电影院。
布局和俞冉认知里的商场大差不差，他忽然意识到倪连的话里有一个字眼很突兀，“忍一忍”，“忍”？
没有餐饮店需要忍耐吗？
他对此很是不解，仔细想了想——
如果这里真的是游戏世界，那会不会有和san值类似，需要时刻关注的数值。
努力回想起昨天体验xx副本的感觉，默念“打开面板”，视野的一角真的出现了绿色长条，分别是精神值、饥饿值。
俞冉很郁闷，他怎么会再玩那款垃圾游戏？总不会还在睡梦里吧？
想着想着，他左手掐右胳膊——痛。
若不是在做梦，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游戏对玩家的控制远比他想的范围广，即使不通过游戏装备进入副本，也有概率直接加入。
而且以他之前的经验，进了这游戏的副本，可就不好退出了。
楚冯不屑一群人围着个指示牌研究，对着缓慢运行的扶梯一扬下巴：“直接上去看看不行吗？”
他说这话的功夫，就有年轻的情侣从玩家的身边路过，有说有笑地乘上扶梯，在众人的目光下，平稳踏入二楼。
楚冯咂舌：“喏。”
看到没，扶梯能上去。
从安阳和费瑾瑜立即出声制止他的危险想法。
“在没有确定是否需要遵守商场守则前，不要轻举妄动。”
“再说，系统不是说了一天解禁一处。”
楚冯对这两个筷子般柔弱，满身书生气，甚至某个还头顶艺术头衔的男人嗤之以鼻：“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一天’是指24小时，还是有别的意思？”
就连俞冉听了都想开口劝，毕竟楚冯和谁都能吵起来的笨蛋的设定已经深入人心。
楚冯行动力一流，越是有人唱反调，他越是要让所有人不悦，以一种胜利者的姿势踏上扶梯台阶。
他回头：“看到没？能上去。”
众人一时无法反驳，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能平安上到二楼时，前一秒还哂笑他人胆小的楚冯眨眼间，又回到了原些站着的地方。
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再次出现在一楼的时候，维持着仰头看指示牌的动作。
俞冉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商场的中央广播响起。
叮叮噔——
嗓音甜美的女声道：“亲爱的顾客朋友们请注意，因有玩家擅自探索未开放区域，下面将进入惩罚时间。您可以就近躲藏，以避免无妄之灾，惩罚时间为十五分钟，若给您的购物带来不便，还请谅解。”
语毕，玩家纷纷倒抽凉气，这不坏事了，直接无差别攻击。
关键时刻连埋怨楚冯的心情都没有，林雪儿如受惊的小鸟，声音都跟着打颤：“彤彤姐，现在该怎么……”
她本想寻求帮助，话未说完就被变故打断。
商场陷入了纯黑的状态，所有照明设备被关闭。
俞冉望向天花板，这难道就是守则里说的电路故障？以及他很好奇，什么样的惩罚居然要牵连顾客摸黑。
倪彤：“我有点怕黑……”
林雪儿：“我也是！”
从安阳：“我有点夜盲……”
自熄灯开始，周遭就越发的吵闹。不少无辜的顾客也和倪彤他们一样，怕黑，看不清路。
不过现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以人类的肉眼都看不清路。
俞冉下意识地想去掏手机，摸了摸口袋，还真摸到了。拿出来摆弄，虽然没有信号，但屏幕散发的亮光，足以让人松了口气。
刚才吵着怕黑，看不清的几个人也效仿着找出手机，打开电筒照明。
几缕光柱一亮，楚冯心里的罪恶感少了大半，但他还是借此机会开口道歉。
“我应该听你们的。”
离他最近的从安阳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事已至此，这件事就先翻篇吧。
大家都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眼下平安渡过惩罚时间才是重中之重。
可能是初犯，广播里透露了一个躲避危机的方法——躲藏。
就近躲藏，以避免无妄之灾。
也就是说躲过15分钟，惩罚就会结束。
玩家中不乏脑子灵光的，早早打着手电寻找藏身的地方，俞冉也跟着他们，由于轩濯迟迟没有要拿出手机打灯，便默认了身侧来借光的人。
说不定是手机没电了，更何况离得也不算近。
叮叮当——
广播的提示音响起，依旧甜美的女声，她说：“亲爱的顾客朋友们，躲藏时间还剩最后三十秒，时间一到，惩罚开始。”
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惊悚的话，安全时间所剩无几，俞冉心一横扭头对轩濯说：“跑起来。”
谁也没法预测三十秒后的事情。
轩濯听到他要跑起来，涣散的眼里才来了点精神。没跑两步，轩濯就郁闷了，
那句“跑起来”到底是对谁说的？
不只是他们在跑，顾客也在漫无目的地奔跑，有的打起了盆栽的主意，有的运气好已经翻进了服务中心的隔板里。
轩濯又瞥了眼俞冉，昏暗的光线下，细软的黑发随着青年跑步的幅度起舞，那被遮住小半的脸上，是格外认真的神情。
广播开始倒计时：“9、8、7、6、5……”
最后五秒，俞冉对轩濯招手示意他跟上，接着整个人贴着墙壁，不再动弹。
轩濯想问这是在干什么，随着手电筒灯光不谋而合的消失，他突然失去了兴趣，在俞冉左侧一米的距离站定。
像是两个课堂上讲小话，而被罚站的学生。
俞冉收起手机后，便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听觉上，屏气凝神，准备时刻调整自己的位置。
时间充分的话，他会更想躲进任意服装店的试衣间里，实在不行洗手间也比靠着墙玩躲猫猫靠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俞冉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像是铃铛声，也可能是能发出响声的饰品，叮铃叮铃的一直响。
那声音越来越近，到后面还夹杂着悲鸣声。哭泣、尖叫、愤怒，不断地有藏好的人被发现。
躲猫猫顾名思义，有躲的人，自然也有找的人。
俞冉绷直的背部逐渐僵硬，直到他没有力气再换一个更好的地方躲藏。
靠着墙，收腹，尽量不放压扁自己的身体，减少被接触的可能。
只能祈祷和轩濯两个人不会被发现，事实上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甚至不清楚轩濯还在不在左边藏着。
俞冉眨了眨眼，他感觉就在刚刚脸上溅到了发烫的液体，因为高度戒备，只是小幅度的抬起手臂摸了把脸，都会感到疲惫。
液体被抹开，黏糊糊的，还有点腥，很快融合进了空气中的铁锈味里。
有人在离他很近的距离受了伤。
长时间的屏气敛息使他的大脑缺氧，额头上浮出细汗，他必须得悄无声息地挪到能喘气的地。
而现在并不安全，他抬脚向前微微调整位置，却猛地被人擒住胳膊，并从侧边捂住了口鼻，那人的力气极大，带着俞冉重新贴到了墙上。
还以为后脑勺会和墙面来个亲密接触，结果那人用胳膊肘帮他抵了一下，全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俞冉没有抵抗，极度缺氧下，他的瞳仁逐渐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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